姜裴瑜有些愕然,云敖愿意出手救她?
“還望公子指條明路”她知道,在碧云宗里,能被金丹期長老稱作公子的人只有宗主獨(dú)子——云敖。
云敖面露一絲驚訝,隨即笑道:“我為何要幫你?”
姜裴瑜盯著他的眸子,緩緩而言,“裴瑜自知愚鈍,卻能看出公子的左肩有魔氣侵?jǐn)_”她看了看云敖的神色有一絲動容,才又低聲道,“小人不才,愿為公子分憂”。
云敖挑了挑眉,“你既是酒釀居的弟子,一會兒我便差人去給福娘子說聲”。
……
第二日清早,云敖派去酒釀居的小廝回來傳話。
“福娘子說公子要的人不是姜丫頭,姜丫頭昨日一早就回家探親去了,沒說什么時候回來。勞煩公子還記掛著她?!?p> 云敖坐在書房案前,一手抱著本書,一手摩挲著茶杯杯沿。聽完小廝的答話,不禁挑眉道:“這福娘子對你倒是不薄?!?p> 姜裴瑜心中清楚,福娘子見她一夜未歸,又聽聞門內(nèi)出事,大抵從時間、地點(diǎn)上都已想明此事的來龍去脈。知道云敖有意收留她,福娘子更是愿意幫她隱瞞身份。
她抿了抿嘴唇,苦笑道:“福娘子一直很照顧我,若非前些年給了我?guī)妆痉郎碛玫姆ㄐg(shù),只怕昨日我就命隕后山了……”
“你也無需難過,今后跟了少爺我,自是少不了你修煉的資源?!?p> 姜裴瑜哪里不知道,宗內(nèi)傷人的事或大或小,就算自己說出昨夜實(shí)情,也必然會有人愿意信她。眼下不如委曲求全,他日伺機(jī)逃離碧云宗。
她取出玉瓶放在桌上,提醒云敖“讓我看看你的肩膀,若是魔氣侵入太深,一日兩日的祛不了根?!?p> 云敖扯開衣領(lǐng),一道五指寬的劍痕赫然映入眼簾,傷口從里到外浸滿了血霧。
“半個多月前傷的了,我爹都說要天材地寶解決,你要如何治?”
姜裴瑜一愣,元嬰修士都不能輕易驅(qū)散的魔氣?
“我試試”她將靈氣匯入食指與中指,對準(zhǔn)左手掌輕輕一劃,大顆的血珠冒出,右手迅速用玉瓶接住。
云敖盯著她的動作,默不作聲,心中卻按捺住自己的驚訝。
“喏,把它涂在傷口上”。半盞茶的功夫,姜裴瑜把自己的血遞到云敖面前。
云敖將信將疑的接過,試著滴了一滴在自己的左肩,他從未聽說過人血還能祛除極寒魔氣的。隨著血珠落下,傷口處彌漫的血霧竟開始不安,魔氣也緩緩向空中退散。云敖再次對姜裴瑜的來歷產(chǎn)生了疑惑,普通人修哪里有驅(qū)魔的體質(zhì)?
“可還有別人知道你體質(zhì)特殊?”
“公子說笑了,若非為了保命,我又怎會將此事告知。”
“知道就好,你既幫了我,公子我也勸你一句,如果被有心人發(fā)現(xiàn),只怕你這丫頭難保不會變成丹爐里的藥渣”。
“……”
此后,姜裴瑜在碧云宗里的生活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早上雞都還沒打鳴,她就被云敖拽起來修煉法術(shù)。
云敖笑她練氣三層還只會一種攻擊型法術(shù),因此特地為她選了一本名為《青藤術(shù)》的功法。此術(shù)能打能縛,可以催出藤蔓進(jìn)行攻擊、纏繞。適合擁有木系靈根的修士修習(xí)。
下午倒是可以放松些,有一個時辰可以留在房中閱覽群書。她本就對修仙界的知識了解不多,云敖那兒的書也算是種類齊全,再加上云敖愿意為她解答一二,她大片空白的知識盲區(qū)也有了填補(bǔ)。
午后,她還能抽些功夫釀酒。人啊,總不能忘本不是么。
至于剩下的時間,二人除了探討修煉上的心得,就是瘋狂的打坐修煉。
日子本也可以一直過得這般平淡。直到有一日云敖貪杯,多飲了些她釀的靈谷酒。醉醺醺的躍上屋頂,整個人就如同軟泥一樣躺在房瓦上。
他嘴里喃喃道:“其實(shí)我爹不知道,名聲、權(quán)利都不是我想要的……為了今年的新秀大會,他竟然把我扔在葬劍崖下整整兩年……若是,若是我娘還在,定會為我……與他真刀真槍的打上一架”說完還打了個酒嗝。
姜裴瑜聽完又是好笑又是覺得心疼。葬劍崖是碧云宗西面的斷崖。崖下劍意叢生,冽風(fēng)如刀,稍有不慎就會殞命折損在那里。因此,葬劍崖是宗門內(nèi)的苦修者為突破瓶頸自愿下到崖底修行的“煉獄魔窟”。
那晚過后,姜裴瑜便再也沒見到云敖,可能他是為下月的新秀大典去做準(zhǔn)備了。就這樣,她獨(dú)自在燕銜居生活的十幾日,依舊每日刻苦的修身煉體。
傍晚,微風(fēng)正好。
姜裴瑜正在室內(nèi)盤膝修煉。忽聽得屋外有人喊她。
“喂,丫頭?!笔窃瓢?,今日的他不似往日那般少言寡語,“明日帶你去敕軒派可好?”
這話明擺著不容她反對。
“去那兒作甚?”她推開屋門,一臉不解的問。
“敕軒派今次舉辦十年一屆的新秀大會,屆時各宗各派都會派出優(yōu)秀弟子參賽,觀摩實(shí)戰(zhàn)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機(jī)會”云敖解釋道。
各宗各派?那不是更容易脫身。
“那便去看看吧?!苯徼?yīng)下。
次日清晨,主殿前廣場。
姜裴瑜頂著一對熊貓眼跟在云敖身后。她細(xì)細(xì)數(shù)過,此次前去的碧云宗修士少說也有三四十人。
領(lǐng)隊(duì)修士是金丹中期的孫長老,只見他道袍一甩,一卷畫軸騰空而起,隨著畫軸打開,畫卷的尺寸也緩緩向外延展?!八弧睆V場上不乏傳出倒吸涼氣的聲音,這些練氣弟子哪里見過這般陣勢。如此龐大的飛行法器,行駛所耗用的靈石少說也要百來塊。
云敖轉(zhuǎn)過身,盯著她的熊貓眼有些好笑道:“只是去個七八日,丫頭不必?fù)?dān)心?!?p> 姜裴瑜的注意力都放在孫長老的飛行法寶上,此刻哪里顧得上他,只是對著云敖匆匆擺了擺手。
昨夜她整晚未能靜心入定,心中一直算盤著出逃計(jì)劃。想來也罷,等到了敕軒派,何須再管碧云宗里藏了多少魔修。到時候只要隨便混入一家修士堆里,當(dāng)個散修也是活的逍遙自在。
“眾弟子,此次新秀大會事關(guān)我碧云宗的顏面與爾等的利益。還望你們竭盡全力,全力以赴?!敝v話的正是領(lǐng)隊(duì)孫長老,他身量不高,鶴發(fā)童顏,一身碧色銀邊的長袍倒也顯得仙風(fēng)道骨,
“咱們早些出發(fā)吧?!睂O長老道。
等姜裴瑜回過神來,她已經(jīng)被云敖拖上了畫卷。孫長老站在最前面,雙手在法器上打了幾個法訣。待到畫卷升入云端,稍稍靜了片刻。只見這法器忽然猛地穿破云絮,一路向著東南方疾行。
“你們瞧,剛剛飛過去的是就是碧云山山腳下的牛家莊……”
“呼,這我知道,此前我還在那接過任務(wù)呢……”幾個膽子大的修士聚在畫卷邊緣,七嘴八舌討論著腳下經(jīng)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