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歡欣
倫恩坐在書桌前發(fā)呆，斯拉格霍恩在旁邊笑瞇瞇地看著他。
自己發(fā)明一種魔藥?
這怎么可能呢?
倫恩對自己的認知還是很理性的，魔法力量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勉強達到了四五年級水平，咒語施放技巧和魔藥學(xué)都是六七年級水平，對課外知識涉獵廣泛。
只憑這些東西，大概也就是一個不錯的霍格沃茨畢業(yè)生。
不錯的霍格沃茨畢業(yè)生能自己發(fā)明魔藥?還是半個小時之內(nèi)?
倫恩攤開羊皮紙，又不知道該往上寫什么。
這怎么可能呢?
“我做不到，這不可能。”倫恩神色平靜。
“永遠不要說不可能?！彼估窕舳鲗λ麚u搖短粗地食指。
“一年級學(xué)生自己發(fā)明魔藥?”倫恩略帶嘲諷地說。
“孩子，永遠不要說不可能，尤其是在做之前。”
斯拉格霍恩喝了一口黃油啤酒，繼續(xù)說：“這只是很難而已，我可以負責(zé)任的告訴你，這不是我第一次給一年級學(xué)生出這個題目，之前有人做到過，我希望你也可以?！?p> 倫恩盯著斯拉格霍恩認真的神情，最后敗下陣來，沉默掃開書桌上的雜物，在羊皮紙上寫起字來。
烏頭，日光蘭，跳跳根……
他回憶著《千種神奇草藥及蕈類》里提到的各種藥草，試圖在里面選出幾種藥性相近的配置成魔藥。
不行，不行，都不行！
但是無論他怎么計算，都設(shè)計不出一個完善的魔藥流程。
畢竟只是個十一歲的小巫師啊。
旁邊的斯拉格霍恩看到了倫恩陷入困境，在心里默默感嘆道。
他是真正的魔藥大師，當(dāng)然知道發(fā)明新魔藥到底是什么樣的難度，即使是之前做到過的那個孩子，也是運氣成分占大多數(shù)。
魔藥學(xué)是精密的藝術(shù)，做不得假。
沒有多年的知識積累成肥沃土壤，靈感的種子根本長不成大樹。
倫恩已經(jīng)顧不得斯拉格霍恩了，他臉色蒼白，大腦飛速旋轉(zhuǎn)著，一種又一種草藥名在他腦海里浮起又被立刻排除。
靈感碰撞成火光，閃滅，閃滅，又閃滅。
腦海里的所有念頭忽然停滯，一段文字緩緩浮現(xiàn)：
小燈草，深夜里閃爍微弱光芒，引誘螢火蟲環(huán)繞，藥性平和……
這是他之前在圖書館里一本名叫《罕見魔藥大全》的書里讀到的。
“哈哈哈哈！”
倫恩突然癡癡笑出聲來，他靈感噴涌，腦海里像是放起了滿天煙花。
他粗暴地扯過坩堝，頭也不回地命令道：“小燈草，甜甜花，蒲公英，冷蛇血?！?p> 斯拉格霍恩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打開私人儲藏室，取出了倫恩要的材料，他也看出來，倫恩陷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tài)。
倫恩隨手把小燈草碾碎，擠出汁液，甜甜花的花瓣用水煮開，蒲公英碾成粉末。
在坩堝下點起火，蒲公英粉末隔水蒸開。
他的動作越來越熟練，越來越輕柔，像是兩千年前第一個巫師在草地上采藥，隨意地取出一種又一種草藥。
靈感的種子在土壤中活了過來，開出繁花，長出枝葉。
倫恩隨心所欲地駕馭所有草藥，不必思考就自然有制造魔藥的身影在他腦海中揮灑自如，他只需要臨摹。
坩堝里的魔藥漸漸從淡藍色轉(zhuǎn)為深黑色，表面閃爍點點微光，像是夜空中的滿天繁星。
“咕嚕咕嚕！”
坩堝里的魔藥冒起泡泡，倫恩擦了一把額頭的汗。
他身后傳來了掌聲。
“太精彩了?！?p> 斯拉格霍恩激動地拍著巴掌，欣喜若狂地看著倫恩，像是在看一桌盛宴。
他快步走過來，舀了一勺倫恩坩堝里的魔藥，那魔藥呈銀白色，閃著微光，澄澈透明，散發(fā)著花香。
“某種興奮劑?”他按捺著激動的心情。
“歡欣劑，令人愉悅和放松，藥性溫和。”
倫恩喝了一口，臉上露出滿足地微笑，眼神迷離，像是在看向令人憧憬的遠方。
“真好啊。”他輕輕感慨著。
斯拉格霍恩也喝了一口，露出和倫恩類似的表情。
“真好啊。”他重復(fù)著。
……
“你真是我在霍格沃茨執(zhí)教六十年來見過最出色的學(xué)生！”斯拉格霍恩坐在爐火旁邊的扶手椅，贊不絕口。
“我要推薦你的作品登上《實用魔藥大師》，阿不思也是三年級才在這本學(xué)術(shù)刊物上發(fā)布論文的。”
倫恩放松地倚靠在扶手椅上，啜飲著高腳杯里的葡萄酒。
“你的聰明讓我想起了哈利的媽媽，甚至更勝一籌，但是我希望你長大以后不要和她一樣調(diào)皮?！?p> 斯拉格霍恩喝得臉膛通紅，咯咯笑著。
“不是小孩子才會調(diào)皮嗎?”倫恩也略帶醉意地笑著。
“調(diào)皮的男孩長大會變穩(wěn)重，文靜的女孩長大卻會變得愛捉弄人，尤其是我這樣一個老頭子?！?p> 斯拉格霍恩半炫耀地指向他櫥柜里的幾個包裹，
“莉莉每年圣誕節(jié)都會給我送禮物，但都是用機關(guān)盒裝起來的，我只解出其中一部分，也只喝到一部分的美酒，剩下那些都在那里變成陳釀，時不時解開一個，說不定哪一天我有靈感再解開一個機關(guān)密碼盒，就能喝到更醇香的美酒了?！?p> “是嗎?那這樣的驚喜肯定會讓您的生活更有趣?！眰惗鲬醒笱蟮卣f。
他的神情突然凝固，腦子里像是閃過一道閃電！
波特夫人是個喜歡密碼和暗示的人。
那封信的內(nèi)容在他耳邊響起：
“在霍格沃茨圖書館里也有一本書記載著它的配置方法，但是我不太清楚是哪本書，應(yīng)該不是學(xué)術(shù)書籍，更偏向于應(yīng)用，你自己也可以嘗試找一找?！?p> 倫恩只覺得渾身燥熱，恨不得立刻沿著這個思路找一找，酒意似乎也煙消云散了。
他下意識地想站起來，腿一軟，又跌坐回扶手椅上。
斯拉格霍恩指著他，笑得喘不過氣，他看了看手表。
“都快九點了，你也該回去休息了，但是我不能讓你一個人走?！?p> 他用魔杖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噗！”
一聲炸響，一個穿著破布的小怪物憑空出現(xiàn)。
“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嗎？”它尖著嗓子問。
“把這位伊斯特先生送回拉文克勞公共休息室?！彼估窕舳鞔蛄藗€酒嗝。
倫恩好奇地打量著面前的家養(yǎng)小精靈，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種人均精神不正常的巫師仆人。
“謝謝您，再見?！彼麑λ估窕舳髡f，跟上家養(yǎng)小精靈的腳步。
“記得明天來找我談《實用魔藥大師》的事?！彼估窕舳鞒吨ぷ訉惗鞯谋秤昂啊?p> “好的，”倫恩突然想起了什么，回過頭問道：“您說的上一個一年級就發(fā)明魔藥的人是誰啊，是波特夫人嗎?”
“不是她，是個姓斯內(nèi)普的男巫?！彼估窕舳髻M勁地回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