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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十國往事

第43章 廣州詐降

五代十國往事 南無臭蛋 2841 2021-03-15 21:21:28

  【廣州詐降】

  黃巢草軍接連吃了不少敗仗,被高駢壓縮到廣州一隅,形勢岌岌可危。于是黃巢分別寫信給浙東觀察使、嶺南東道節(jié)度使,表示愿意接受招安。

  浙東道,首府在今天的浙江省紹興市,嶺南東道的總部在廣州。黃巢在浙東道慘敗,逃進嶺南東道,所以給這兩個地方的最高行政長官寫信。

  黃巢是有條件投降,條件是授予他“天平軍節(jié)度使”節(jié)鉞。天平軍轄區(qū)為鄆州、濮州、曹州,黃巢的老家。他向朝廷表示,只要讓我衣錦還鄉(xiāng),我就繳械投降。

  朝廷接到奏報,果斷拒絕。

  讓你回山東老家當節(jié)度使?你當朝廷傻?。磕强墒悄母锩鶕?jù)地,黃巢赴鎮(zhèn)天平軍,無異于放虎歸山,早晚養(yǎng)虎成患,不行不行。再商量商量。

  黃巢于是直接上疏朝廷,那咱就別舍近求遠啦,我這不是就在嶺南東道嘛,干脆就給我個“嶺南東道節(jié)度使”讓我就地安家得了。

  只要不給他“天平軍節(jié)度使”,就有的談。

  黃巢一本正經(jīng)地跟朝廷討價還價,看起來很有誠意。

  既然草軍要招安,那么高駢的軍事計劃,就有些礙眼了。畢竟千軍一動,日費斗金,能不打就不打,和平談判永遠是執(zhí)政者的首選。

  唐僖宗召集高級官員,針對“是否委任黃巢嶺南東道節(jié)度使”一事進行討論。

  大臣們反對的居多。特別是于琮,他明確指出,廣州是重要的國際貿(mào)易港口,是我朝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地,豈能輕易讓給草賊!

  廣州,在唐朝時就是南中國的中心了,時至今日,也是我國最重要的城市之一。

  最后,群臣意見得到了統(tǒng)一:任命黃巢為“率府率”。

  這是什么個什么官兒呢?率府,負責太子東宮兵仗、儀衛(wèi)、門禁等工作,簡單說吧——保安隊長。官階并不低,正四品上,待遇也很優(yōu)厚。算是一個適合退休養(yǎng)老的職位。

  一般來說,負責太子侍衛(wèi)工作的,肯定是值得信任的同志,為何會讓黃巢來擔任呢?因為唐朝時候有“十率”,其下各有副率、長史、參事、錄事等等一大幫人,不用擔心黃巢會搞小動作。再說了,宮里面人多事雜,萬一哪天出個什么意外,他不就因公殉職了嘛。沒有意外,我們可以幫他制造一個意外。

  委任狀發(fā)到廣州城外,草軍大營中。

  其實黃巢的這次投降也是半真半假。如果朝廷不給天平軍節(jié)度使,也不給嶺南東道節(jié)度使,那他就“詐降”,不接受招安;如果給了天平軍節(jié)度使,那他就回老家當土皇上,如果給嶺南東道節(jié)度使,那就在廣州當土皇上。

  接到委任狀,仔細一看,率府率?嘿——太子東宮保安隊長?

  黃巢撕毀任命狀,揚鞭遙指廣州城,“你不給我,難道我就不能自己取嗎?”

  于是,草軍對廣州發(fā)動突襲。

  廣州,南中國中心,嶺南東道戰(zhàn)區(qū)總部所在地,重兵把守,豈是那么容易攻破的?

  在冷兵器時期,進攻方要想以血肉之軀強攻堅城,是非常不容易的。守軍居高臨下,又有各種防御工事,不要說什么滾木礌石了,隨便吐口痰、撒泡尿,下邊的人也得拿腦袋接著。

  遠了不說,不久前的成都保衛(wèi)戰(zhàn),守軍往下城墻下澆鐵水。更有把城中的糞、尿收集起來,煮熟了往下澆的,這都是常規(guī)守城手段了。

  讓我們回想一下“龐勛兵變”時,龐勛的主力精銳部隊,圍攻泗州城,從戰(zhàn)爭開始到結束,又是增兵又是易帥的,近一年沒有攻下。

  小小的泗州城尚且如此,何況南中國重鎮(zhèn)廣州城了。

  所以,廣州城堅持了將近一天,宣告淪陷。

  嶺南東道節(jié)度使李迢,被草軍生擒。

  不得不說,一日之內(nèi)攻克廣州城,間接印證了黃巢的這次“請降”并不是那么誠心誠意。即便他夢想能夠得到“節(jié)度使”一職,也從未放松對廣州攻堅戰(zhàn)的部署工作。

  兩手抓,兩手都要硬。

  另外,還有一個人在廣州大捷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個人就是朱溫。

  【朱溫從賊】

  在草軍肆虐的數(shù)年中,大量的“有志青年”慕名來投,欣然加入到造反的隊伍中,并在長期的斗爭中得以歷練,從青銅到王者,再到大神。例如畢師鐸、李罕之、葛從周、張歸霸、張歸厚……請大家記住這些名字,因為他們?nèi)蘸筮€將掀起更大的風浪,而這其中,掀起風浪最大的,就是朱溫。

  從出生到現(xiàn)在,朱溫終于回到了我們的視線,現(xiàn)如今,他已經(jīng)是26歲的大小伙子了。

  20多年的歲月中,朱溫沒有讀萬卷書,更沒有行萬里路。他不太安靜地享受著貧窮帶給他的浸潤。就這樣,做了20多年的看客。

  讓我們重新審查朱溫的檔案,就不難發(fā)現(xiàn),這位看客是頭排沙發(fā)。

  朱溫生在宋州碭山,15歲那年父親去世,跟隨母親寄人籬下,到了隔壁蕭縣,在蕭縣生活至今。碭山和蕭縣地處今天的蘇、魯、皖、豫四省交界,特別是蕭縣,素有“徐州西大門”之稱。這一帶飽受“徐賊”之苦。

  “徐賊”指的是以徐州為中心,以驕橫難制為評判標準,向外輻射的一大片區(qū)域,基本涵蓋了今天的蘇、魯、豫、皖交界處的一大片地域。從王智興到“銀刀卒”,再到龐勛,最后到王仙芝、黃巢,這里基本就沒有消停過。

  這片革命的熱土滋養(yǎng)著無數(shù)好漢,讓他們生根發(fā)芽,讓他們沐浴在革命熱潮中,撩撥著他們那顆躁動的心。只要有機會,他們就會開花結果。

  就在黃巢草軍席卷宇內(nèi)、聲勢震天的時候,朱溫終于按捺不住寂寞,再也壓制不住胸中躁動不安的小火苗。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除了生命,朱溫已經(jīng)無可失去。他腳下的地在走,身邊的水在流,他的雙手也在顫抖,他真的一無所有。

  “哥,咱也去吧?!敝鞙卣f出了憋在心里許久的話。

  朱存也早有此心,不過身為兄長,言語上還是要有所顧慮,體現(xiàn)出成熟和責任,“合適嗎?”

  “合適?!?p>  “那就行?!?p>  走,去投軍,去投草軍。

  在造反這件事情上,哥倆是不謀而合的。

  要想改變窮困的生活,也只有造反這一條路。最渴望重新洗牌的,是手握一把爛牌的;最希望社會動蕩的,是處在社會最底層的。有恒產(chǎn)者有恒心。

  寄人籬下的朱溫,迫切地需要用一場大動蕩來實現(xiàn)財富的重新分配,他需要社會大洗牌來完成階層的跨越。

  這是一次命運的賭博,賭注是他的生命。

  生命,貴嗎?也許吧。但對于朱溫來說,這個籌碼簡直太便宜了!因為這是他唯一擁有的資本。

  “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咱哥仨這次一定……”

  朱存剛一開口,就見朱溫連連搖頭。

  “大哥就別去了?!?p>  兄弟倆沉默片刻,朱溫繼續(xù)解釋道:“大哥不是干這個的料兒。再說了,咱媽也需要人照顧,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萬一……總得留下一個給老娘養(yǎng)老送終吧?!?p>  二人又是一陣沉默。

  生命,既便宜又昂貴。

  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來吧,朱溫,這里才是你大展拳腳的舞臺。

  某年某月某日,朱存與朱溫欣然落草。

  盡管我力求嚴謹,還原真實歷史,但抱歉的是,朱溫落草的具體時間實在是查無史料。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兄弟二人的落草為寇并非是遭脅迫或者裹挾,而是主動為之。

  無論是《新五代史》的“存、溫亡入賊中”,還是《舊五代史》的“帝乃辭崇家,與仲兄存俱入巢軍”,都可以從字里行間看出兄弟倆屁顛兒屁顛兒的樂呵勁兒。

  天生我材必有用。

  優(yōu)點和缺點的評判,反映的都是主觀的價值取向,而非客觀本質。

  所謂的優(yōu)缺點,都源自匹配的恰當與否。用人之短,天下無可用之人;用人之長,天下無不用之人。

  就拿他們哥倆的“兇悍”來說,在家里當良民的時候,兇悍性格是缺點,惹是生非,招災惹禍;而若用在戰(zhàn)場上,則是大大的優(yōu)點。

  英雄有了用武之地。

  很快,哥倆就因因作戰(zhàn)英勇而獲得了提拔,從普通士兵成為了下級軍官(得補為隊長)。

  戰(zhàn)爭,帶給了他倆生活的希望。

  兄弟倆迫切地想要用一場硬仗來博取功名利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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