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攻城利器
女王后退了大約二十公里，又扎下了營盤，開始收攏部隊。第二天，陸續(xù)有部隊歸隊，而東崮軍方面顯然也在休整，沒有行動。到了晚上，初步清點，只有不到六萬人了。女王傳令，迅速整編部隊，盡快與東崮軍再戰(zhàn)。副官面露難色，“陛下，軍中士氣極為低落，恐怕無法再戰(zhàn)了?！迸醪宦?，“我們是敗了一陣，可東崮軍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他們一定也傷亡慘重，精疲力盡?，F(xiàn)在，就看誰能堅持得更久！”副官無奈，出去傳令去了。
第二天一早，女王正在吃早飯，聽到帳外有人說話，于是問道：“什么事？”副官走了進來，面色憂慮，“陛下，剛才各營將領報告，昨夜士兵大量逃亡，就連禁衛(wèi)軍中也有將士逃走。初步統(tǒng)計，有上萬人之多?！迸跻魂囇?，用手扶著頭，沉默了良久，最后，無力地說道：“通知眾將，撤軍吧，回南嶺?！?p> 東崮軍此戰(zhàn)傷亡了三千余人，無論人、馬都十分疲憊，再加上有超過兩萬名俘虜要安置，連續(xù)兩天都沒有作戰(zhàn)行動。當發(fā)現(xiàn)女王大軍撤離后，才開始部署追擊。騎兵部隊連續(xù)地襲擾著對方的后衛(wèi)。女王軍不敢停留，只能聽憑自己的后衛(wèi)被對方一點一點地消耗，同時，隊伍里的逃亡現(xiàn)象愈發(fā)嚴重。當女王終于進入南嶺控制區(qū)時，身邊只剩下大約萬余人了。此時，這些將士明白，自己終于可以暫時安全了，一個個相擁而泣，而女王則倍感凄涼。
第二天中午，副官的衛(wèi)兵前來報告，副官昨夜單獨外出，至今未歸。女王大驚，親自查問，有人回話說，副官昨夜走前曾說過，她的家也在京城附近，她很想去看看。女王聽罷，默默不語，揮手要所有人退下后，伏在案頭，放聲痛哭。她明白，副官已經(jīng)離她而去了。副官跟隨女王多年，在女王心中，既是忠誠的下屬，也是最親密的摯友。此次不告而別，女王并不怪她，因為女王明白，她是在將自己護送至南嶺之后才離開的，無論是作為下屬還是朋友，都算得上是盡心盡力了。女王只是心中難過。她環(huán)顧著空蕩蕩的房間，一股從未有過的孤獨涌上了心頭。
南嶺控制區(qū)邊沿，東崮軍停止了追擊。山虎遙望著遠處矗立的城堡，有些憂慮地說：“女王這些年在這里修了無數(shù)的城堡。若要一個一個攻下去，不知要付出多少生命！”山巖笑道：“不用擔心，你忘了，我們的十三魔女可是魔女中的魔女，魔法超強的。她會用魔法把這些城堡搞掉的?！鄙交Ⅲ@訝地看向雅娜，“什么？你真的會魔法？”雅娜笑了，“什么魔法，別聽他瞎說。我只不過是知道一個古老得不能再古老，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配方，可以制成一種武器，把城墻毀掉。以前，我也只是知道怎么做，可是從未見過原材料是什么樣的，也不知道哪里有?，F(xiàn)在，我們的地盤大了，我派人到處尋找、試驗，終于找齊了。接下來就簡單多了。明年我們再回來時，一定用得上！”
經(jīng)過接近一年的準備，東崮軍終于再一次抵達南嶺附近。十萬大軍，裝備齊整，士氣高昂，定要一舉平定南嶺，結束內(nèi)戰(zhàn)。在這段時間里，京城地區(qū)已變成堅實的基地。同時，在全國許多地區(qū)，東崮軍尚未抵達，當?shù)厝司驮跂|崮軍支持者的帶動下揭竿而起，趕跑當?shù)氐慕y(tǒng)治勢力，建立起支持東崮的政權，所以，在很短時間內(nèi)，東崮的勢力席卷了全國多數(shù)地區(qū)?，F(xiàn)在，除去一些零星的反對者，南嶺就是最后的割據(jù)勢力了。
在一座城堡前，東崮軍正在攻城。城堡雖小，但城墻卻又高又厚，守城官兵意志堅定，拒絕投降。東崮軍陣地推出了一輛怪模怪樣的車。車上有帶尖頂?shù)捻斉?，由木架支撐，覆蓋有厚厚的牛皮，弓弩射不穿，飛石砸不透。車體由兩部分組成，前面是一個封閉的艙室，由木板包著鐵皮圍成，通過連桿與后面的車體相連。后面的車體很大，裝載了兩匹馬和六個壯漢。壯漢一邊趕著馬，一邊幫著推車。怪車慢悠悠地駛向城堡。城上守軍射火箭、砸石頭，甚至澆火油燒，都不能阻止這怪車的前進。當靠上城墻后，壯漢們斷開連桿，推著后面的車體慢慢離開。過了一陣子，什么動靜都沒有，守軍不禁感到奇怪，怎么沒有人在挖城墻？又過了好一陣子，突然火光迸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磚石滿天亂飛，巨大的煙霧籠罩了這片城墻。
東崮軍陣營一片歡呼。未等煙塵散去，一眾將士各舉兵器沖了上來。剛才爆炸處的城墻塌陷出了一段幾米寬的缺口。東崮將士吶喊著從缺口處攀上了城頭。臨近城墻上的守軍有些直接被爆炸掀下城墻，有些則被震倒在地，剩下的還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東崮將士就已殺到眼前。沒多久，整個城堡就已落入東崮軍手中。此后的幾天里，類似的場景一次又一次地上演著。南嶺的城堡防線就這樣一處一處地崩塌了。東崮大軍按部就班地穿過了女王花費數(shù)年精心打造的防御區(qū)，直逼女王最后的堡壘——新都。
新都位于南嶺山區(qū)北部，原為一小城，女王南遷后將此處定為臨時都成，予以擴建和加強?，F(xiàn)已是擁有十萬人口的大城。隨著東崮軍節(jié)節(jié)進逼，女王明白，最后的時刻就要到了。她下令將城中所有男人，大約兩萬人，全部趕出城去，又把周邊女人接入城中。當東崮大軍抵達時，城中已有約二十萬女人，全民皆兵，死守城池，誓與新都共存亡。
東崮大營中軍帳中，將星云集。山巖正在主持軍事會議。南天鷹介紹完城中情況，補充道：“南嶺地區(qū)曾被南嶺匪徒禍害多年，至今仍記憶尤新，當?shù)嘏藢δ腥似毡槌鹨暋Ｅ踅藴缒蠋X匪幫，救南嶺女人出水火，所以本地女人都把女王視為救星，忠誠度極高。諸位應有體會，我們一路殺來，越靠近南嶺，抵抗越激烈，主動投降的也越少。現(xiàn)如今，城內(nèi)連老人和孩子都上了城墻。諸位不可輕視?！鄙嚼菨M不在乎地說道：“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們有火藥，大不了多用一些，把城墻都炸垮，一切就解決了?！痹S多將領都點頭附和。此次出征，兵強馬壯，又是一路長驅(qū)直入，諸將都意氣風發(fā)，激情滿懷了。
雅娜站了起來，“諸位，現(xiàn)在的問題已經(jīng)不是如何打敗敵人的問題了。女王已經(jīng)是窮途末路了。她一身傲骨，不肯躲進山里，要與新都共存亡，其實是注定了要失敗的。但是，我想問問大家，城里的二十萬女人該如何處置？她們對男人非常憎恨或是害怕，對女王崇拜之至，愿意與女王同生共死。她們多數(shù)是平民，還有不少老人和孩子，你們也要把她們一起殺光嗎？戰(zhàn)爭馬上就要結束了，諸位勞苦功高，必定會載入史冊?？赡銈兿Ｍ窌绾斡涊d你們？一戰(zhàn)屠殺二十萬婦孺嗎？南嶺地區(qū)還有上百萬人，她們該如何回憶這段歷史？”
雅娜說完，大帳內(nèi)一片寂靜，沒人答話。眼前的難題大家都明白：攻城，必定傷亡慘重，血流成河，若真要殺紅了眼，誰也無法保證不傷及無辜；不攻城，怎么結束戰(zhàn)爭？難道一直耗下去嗎？要是城中糧草耗盡，一樣尸橫遍野。慢慢地，大家又把目光匯聚到山巖身上。山巖心里這個無奈：又來了，我就應該知道答案嗎？他看向雅娜，雅娜也看著他，不說話。山巖心里這個氣：你拋出這些靈魂問題，難道就沒有預備答案嗎？山巖覺得頭有些痛。當初平定冷水，三支箭就搞定了，但在這里，顯然三十支箭都不行。山巖一時想不出具體解決辦法，只能先提個思路，“古語道，攻心為上，攻城為下，諸位一起想一想，如何攻心呢？”雅娜首先發(fā)言：“攻心，其實可分為兩部分。其一，攻民眾之心。民眾之所以忠于女王，原因之一在于當年男匪對女人的虐待。我記得山巖當初救過女俘，我們可以從這入手，找來一些知情人現(xiàn)身說法，向城中民眾宣傳我們的政策和為人，減輕她們對我們的敵意。但這種事見效會比較慢，效果不好說，所以，重要的是第二部分，攻女王的心。如果女王肯下令投降，事情就簡單多了?！鄙交柕?，“如何才能讓女王投降？”雅娜又看向山巖，“女王心高氣傲，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勸得了她。現(xiàn)今唯一能令她另眼相看的人恐怕就是我們的大首領了。所以······”雅娜不再說下去了。山巖心想，我就知道，到了關鍵時刻就又推給我了。但他沒辦法，這事總得有人去做吧。打定主意后，山巖說道：“先去進行第一部分的攻心戰(zhàn)；然后，我去對付女王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