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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注定孤獨

第九章 無名之冢

殺手注定孤獨 夜?jié)M樓無笑 2629 2021-03-04 12:07:00

  夔閣,大家都知道,其又名“殺人樓”,跨地十五畝,越空七十丈,檐分九層,繞廊十回。是當年國中巨賈張如河于三十年前所創(chuàng),要務是駐殺手、豢刺客。閣內(nèi)“五殺令”,更是令行禁止,無敢不從。由此,作為一個名頭極響,口碑極豐的殺手機構,其生意日益興隆,勢力漸龐,北至蠻蒙,南到交趾,西接吐蕃,東及海岸,天下之大,無處不知其名,莫論是兇名還是美名。

  “無名之冢”,亦是一個以殺人為生的機構。只是相較夔閣,其成員多是亡命之徒,不僅臭名昭著,而且行事心狠手辣,無視規(guī)矩,為人不齒。二十余年來經(jīng)歷了幾任宗主治理,亦無甚效果。故敢用之者,寥寥無幾。屋漏又逢連夜雨,因其曾截過兩回生辰綱,之后朝廷屢屢出兵圍剿,致其生意更是慘淡,難以為繼。不過,八年前,新宗主余天成上位,不僅讓每位成員簽訂生死契,還讓其紛紛服下“錐刺丹”,那是一種西域蠱蟲所化的子母丹藥,服用者每年需要在清明前服一次“子丹”,以供養(yǎng)其寄生腹中的“母丹”。若不及時服用,“母丹”便會化蟲,蠶食五臟,屆時腹如錐刺,疼痛難當,病發(fā)不盈一日,便會取人性命。

  自此,規(guī)矩漸明,法令漸行,“無名之?!本褂信d起之勢。

  數(shù)月前,余天成著人給云山雨遞了封信,信中之意,乃是讓云山雨當居間人,引薦下夔閣背后真正的“大老板”。云山雨是誰?夔閣閣主,“無名之冢”是他最大的宿敵,他豈能做有違自己立場之事。再說了,那位“大老板”是誰,別人不知,云山雨豈會不知,那人可是當今坐龍椅的主兒,豈是他一個流氓賴皮想見便見的?可誰知,那封信的內(nèi)容竟然終是被“大老板”所知曉。隨后便也差人給云山雨下了封密信,其意大致為:

  首先承對方的意,答應見面,他會下旨命監(jiān)察司派人代為出席,演場好戲;之后云山雨代表夔閣提出合作聯(lián)營的方案,將“無名之?!奔{入麾下,間接管理,以實現(xiàn)朝廷詔安的目的;當然,如果對方不從,就借機殺掉余天成,再出兵圍剿“無名之?!薄?p>  云山雨閱后,知其要害,遲遲不敢動作。直至被“大老板”邀去監(jiān)察司一敘,方才被迫給余天成回信,答應約在本月十五見面,也就是兩天前。

  信件寄出,云山雨著實頭痛一番?!盁o名之?!?,大名鼎鼎,其中盡是奸惡之徒,江湖人無不想殺之而后快。夔閣若真被這塊狗皮膏藥黏上,那就完了!正是殺殺不盡,管管不了……

  可該來的總是要來。

  兩天前傍晚,夔閣二樓“鴻鈞亭”正坐著余天成和那位被“大老板”指派過來的“戲子”監(jiān)察司一部袁朗。一桌好菜,二人均未點沾,卻是東拉西扯張冠李戴的聊了三刻,正所謂口是心非,各懷鬼胎。

  直等到夔閣閣主云山雨推門而入,才將話題聊到正途。面對云閣主提出的“聯(lián)營之策”袁朗贊不絕口,靜候余天成的回應。但余天成卻是眉頭緊蹙,緘口不言。見其好一副“不識抬舉”的模樣,袁朗心生怒意,霍然起身,直指對方鼻頭,威脅之論,紛紛出口!余天成何許人也,乃是惡霸中的魁首,魔頭中的魔頭,哪受得了此般折辱,二話不說,一拳便將袁朗打出窗外,若不是云山雨挺身而出,恐怕那“袁朗”要被活活打死。畢竟是朝廷命官,云山雨不敢怠慢,哪知對方不僅不領情,還怪他出手不及時,似故意讓其難堪。云山雨正是豬八戒照鏡子,里外不是人!

  因此那晚會談終是“不歡”而散!

  本以為,此事已過,雙方均歸各處,哪知昨夜鬼街忽然出現(xiàn)了一批黑衣刺客,行動詭譎,身法高超,不僅將街上幾個技藝精湛的鐵匠鎖匠殺了,還刺死了兩名夔閣“戊”字輩殺手,這引動了夔閣的重視,陸續(xù)派出十幾名好手和對方周旋,武斗從子時一直持續(xù)到寅時,方才落幕。彼時對方刺客大部分已伏誅,唯有兩名身手最健者,終是逃脫。

  卯時,忽然有人在鬼街出口處發(fā)現(xiàn)了一具衣著不俗的尸體,經(jīng)辨認,正是前晚來夔閣議事的余天成。

  云山雨,覺知此事非同小可,一面花重金封口,一面派碟子細查,可不到辰時,滿城大小酒館就都已是《九層吟》的彈唱聲了。

  沒人知道始作俑者是誰,更不知其用何種手段能讓此吟在一個時辰內(nèi)傳遍全城。但其既能不脛而走,紛入眾耳,多半是對方早有所謀。

  一時間,夔閣諸事化為滿城談資。

  大家都說這次爭斗乃余天成一手造成,而其本人之死,更歸結成為夔閣“以眼還眼以牙還牙”的結果。沒人覺得這推斷有何不妥之處,畢竟,這是夔閣的地界,而且“無名之?!睔v來兇名卓著,沒人會為這樣的勢力開脫……

  事情講到這里,云山雨忽然沉默下來,若有所思。

  三斤手中的杯子已空,自己伸手取來鐵壺,添了點熱水。見對方沉默,也不打斷,只是有意無意的抬眼斜視了下方才云山雨探身歸置的箱匣。

  良久,云山雨抬頭笑道:

  “怎么樣,有何高見?”

  三斤低頭輕吹了吹熱茶,然后慢慢喂到唇前,啜了一口。

  “真的講完了?”

  “怎么?還嫌麻煩不夠多?”

  顯然云山雨有所隱瞞,但三斤作為旁觀者不便多問。于是悠然道:

  “那你現(xiàn)在有何頭緒沒有?”

  “沒有,黑衣人逃的逃,死的死,沒有絲毫有用的線索,至于余天成……”當云山雨說道那個名字時,眼中頓時有些閃爍。

  “怎么?”三斤見其猶豫,便接著問道。

  “雖不知其被誰所殺,但他身上的傷口卻能看出些端倪。”在無名之冢的人收殮尸體前,云山雨帶人親眼看過余天成的傷口。

  “傷口一共是十五處,要命的在背后,是刀傷,而前胸和四肢大小傷口近十處,皆是劍傷,此人劍法精妙,但并未致命,顯然對方不想其死的太快。”

  “你覺得是兩批人?”三斤道。

  “那可說不定,也有可能是一個人,他一手使劍,劍法高超,另一手用刀,刀法粗糙?!?p>  “如果是你,會這么麻煩么?”三斤覺得,不論是劍術還是刀招,達到一定境界者,其心性和眼界必然也跟著境界提升,絕不可能用如此拙劣的方式去掩人耳目。

  “我是說有可能,可沒說是一定如此。除了這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那便是兇手二人伙同作案,高手在前,負責盤問,手下在后,要人性命?!?p>  云山雨說的兩種情況其實都屬于一類,那便是主張兇案一批人所為。但在三斤看來,這二者不論哪一種都不太可能。而這一點云山雨也心知肚明,多半是他故意抬杠才如此說。三斤只有無奈的輕搖腦袋,而后道:

  “你我都知道,最大的可能便是先后二人與其相遇,且各懷目的,第一位出現(xiàn)在余天成的正面,顯然其功夫在余天成之上,其出手意在逼迫,確是盤問之嫌;第二位要無恥些,多半是偷襲為主,見余天成受傷,又一心奔逃,便趁其不備,出手要命,至于目的,也較簡單,一是圖財,二是要命……”

  三斤的話,還未說完,云山雨忽然撫掌,

  “夔閣魁首果然不凡,兩語三言便撥云見日。”眼中笑意古怪至極。

  望著云山雨奇怪的臉,三斤腦中不斷浮現(xiàn)著案情中幾個要點“劍術高超”、“意在逼迫、不取性命”。

  要點之后便是問題,關鍵之問便是:

  “那人想要知道些什么?”

  “最后是否得到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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