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趙霓眼神示意夏賞帶著寧兒的侍女與她們拉開距離。
夏賞機(jī)靈,立刻就明白了趙霓的意思,為二人創(chuàng)造了說話的機(jī)會。
趙霓直接開門見山地詢問道:“你身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寧兒眼神閃躲,含糊其辭,“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她沒想到下一瞬趙霓會直接將她的衣袖拉起,新傷附在舊傷上,看得趙霓皺起了眉。
寧兒連忙將衣袖拉下,一時覺得吃驚不已,“趙姑娘,你……”
感覺很奇怪,趙姑娘雖然唐突地拉起她的衣袖,可她竟然沒有半絲怒火,反而覺得心中一暖,偏偏覺得這是在關(guān)心她。
“這是五王爺打的?”趙霓提出一個大膽的猜測。
寧兒著急否認(rèn),“趙姑娘說什么呢,這怎么可能,王爺他待我極好?!?p> 從寧兒急于為五王爺開脫的樣子,趙霓更是確定了心中的猜想。
原本只是猜想的,如今卻……
“你滿身的藥味,常年臥床,不是因?yàn)樯眢w虛弱,而是被打的?”趙霓覺得憤怒,先前對寧兒背叛她的猜忌暫且拋到腦后。
任憑如何,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寧兒被打成這樣。
即便是素昧平生,她也做不到。
可她現(xiàn)在即便是身份尊貴,也比不上一位王爺,能做得唯有將這些事情抖落出來,讓五王爺不敢再動寧兒分毫。
寧兒見否認(rèn)不成,只好轉(zhuǎn)移話題道:“我身上的藥味,是有助于受孕的藥。我嫁給王爺兩年,肚子始終一點(diǎn)動靜都沒有,所以才服了藥,姑娘不要誤會。”
趙霓憑借豐富的想象力,將這話前后關(guān)聯(lián)起來,“所以是你沒孩子,五王爺才打你的?”
“趙姑娘怎么能這樣說?”
見寧兒還想要否認(rèn),趙霓直截了當(dāng)?shù)溃骸拔以谡{(diào)查上官女史的死因,如果你知道什么,能不能跟我說說?!?p> 這是她對寧兒的最后一次試探。
寧兒眼神凝滯,久久沒有說話。
趙霓只當(dāng)是她在斟酌,“我是北定公府的小姐,如果側(cè)妃娘娘想到什么,麻煩派人跟我傳個信?!?p> “你為何要調(diào)查上官姐姐的事情,你有什么目的?”
“當(dāng)然是因?yàn)槲业弥乃懒碛须[情,所以才要調(diào)查。至于目的……就當(dāng)為跟我同名之人討一個公道。”
“好,我如果想到什么,會告知趙姑娘的。今日我身子不適,就先行離開了?!?p> 話已經(jīng)說得差不多,二人已經(jīng)走回到了花園中,趙霓對此沒有阻攔,“側(cè)妃娘娘慢走?!?p> 看到寧兒帶著侍女離開,柯子琪滿臉納悶,“怎么走了?”
趙霓走過去拍了拍柯子琪的肩膀,“她說身子不舒服,就先回去了?!?p> 確認(rèn)過趙霓沒有因?yàn)閷巸旱碾x去而憤怒,柯子琪松了口氣。
她今日的任務(wù)也就是讓魏夫人順利見到趙霓,可不能搞砸了。
深知趙霓對寧兒感興趣,柯子琪望著寧兒離去的背影道:“她雖然是五王府唯一的女眷,可卻膝下無子女,即便是皇家,日子應(yīng)該也不會太好過。”
趙霓假裝渾然不知,反問道:“不是吧,五王爺不是待她很好嗎?”
一旁的夏賞皺了皺眉,他們家小姐剛才明明還說不能用眼睛看呢,怎么這么快就變了。
好復(fù)雜,她不懂。
柯子琪嘆道:“五王爺待她如何我不知道,可她承受的壓力應(yīng)該不小?!?p> “看來皇家也不是那么好待的。”
柯子琪打了個哆嗦,心想這位姐妹還真的是什么都敢說,真不愧是北定公府的大小姐。
這段時日相處下來,她并不覺得趙霓如傳聞那樣囂張跋扈,反倒是覺得她待人溫和,是個好女孩。
所以她才愿意跟趙霓相處,不僅僅是為了跟她探討棋藝。
“阿霓,這話不能亂說,若是被有心之人聽了去,難保不會給北定公府帶來麻煩?!笨伦隅鬏p聲提醒道。
趙霓微微一笑,她敢這么說話,著實(shí)是因?yàn)楫?dāng)今的那個皇上是個寬和的君主,待人寬厚,百年難得一遇。
就連身邊的宮人犯了錯,皇上也都是不予追究。
又怎么會在意她一個小姑娘在賞花宴隨口說的那么一句話。
但柯子琪的提醒也是真心的,口無遮攔并不是什么好事。
“多謝提醒?!壁w霓嫣然笑道。
……
席間,魏夫人派人請趙霓過去,柯子琪則留在位置上。
趙霓被請到花廳,見到了這位與她母親年紀(jì)相當(dāng)?shù)姆蛉恕?p> 聽聞魏夫人早年間日子過得清苦,甚至還跟著魏大人一同種過地,所以衣著打扮一向儉樸。
一身素色衣裙,頭上插著一支皓白朱釵,雙眉畫成柳葉狀,一雙與人親近的杏眼,朱唇上揚(yáng),眼角顯露出幾條淡淡的細(xì)紋。
趙霓走過來后微微屈膝行禮,畢竟是長輩,即便是她跟魏若蕊不對付,可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要有的。
魏夫人臉上是慈愛的笑容,“趙姑娘送來的點(diǎn)翠山水屏風(fēng),我很喜歡?!?p> “夫人喜歡就好,貴府的海棠花開得十分好看,還要感謝魏夫人盛情款待?!?p> “被趙姑娘這么一說,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實(shí)不相瞞,今日請趙姑娘過來,我其實(shí)還有其他目的?!?p> 趙霓當(dāng)然不覺得奇怪,畢竟這是她早就察覺到了。
因此也沒比要彎彎繞繞,而是直言道:“我與令嬡鬧了些矛盾,可不過是小姑娘家家的小打小鬧,不會影響我們兩家的關(guān)系。況且這件事我從未跟家中長輩提起,也不打算再盯著這件事不放?!?p> 魏夫人見趙霓這般大度,頓時放下心來。
“多謝趙姑娘,若蕊她心性簡單,很多事情不懂得要多想一層。我雖無法厚著臉皮讓趙姑娘多擔(dān)待,但想求著趙姑娘,若是哪天這丫頭對你做了什么,能不能直接來找我,交給我來處理?!?p> 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女兒惹了什么禍?zhǔn)?,所以才想要求這么個保證。
見趙霓沉默,魏夫人繼續(xù)道:“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過分,我了解若蕊的脾氣,越是不讓她做什么她反而偏要去做。我是她的母親,卻管不住她,只好厚著臉皮來求趙姑娘。姑娘如果不答應(yīng),我也能夠理解?!?p> “我答應(yīng)?!?p> 趙霓這般爽快,倒是出乎魏夫人的意料。
于是緊接著魏夫人保證起來,“我們會盡可能的看管好她,可卻擔(dān)心她背著我們給趙姑娘惹麻煩。趙姑娘能答應(yīng)我,便是我們魏家的恩人。”
“如夫人所說,魏若蕊她心思單純,只要她不與我為敵,我也絕不會再去找她的麻煩,夫人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