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過敏
胡招娣像個猴子樣的撓了下雙下巴。
喬爺是挺好的,長得帥,還有一大批一呼百應(yīng)的兄弟。
但人姜亦一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平心而論,給他當(dāng)媳婦兒不現(xiàn)實。
喬爺太野,姜亦太乖,真要在一起,拋去顏值,其他地方真不搭。
胡招娣就問了:“姜亦,你喜歡喬爺嗎?”
她承認(rèn)這個問題太過隱私,但她確實想要了解一下。
她是真心為姜亦好,喬爺和程然一個性質(zhì),甚至更加惡劣,社會上為虎作倀的人,總有你不知道的可怕一面。
姜亦抬起頭,她剛把書包放下,正要準(zhǔn)備進(jìn)廚房。
“不喜歡?!彼χf,左腳已經(jīng)踏進(jìn)了廚房。
胡招娣松了口氣,整個人放松了,一屁股坐在邊上的板凳上,然后,余光就瞥到了門口的人。
幾乎是瞬間,女孩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蹭地站起來,后背完全僵直,冒得全是冷汗。
“喬……喬爺?!彼龂樀眯亩伎焯缴ぷ友蹆毫耍v話的聲音打顫。
男人去理了個寸頭,很隨意的那種,除了短,沒有發(fā)型可言。
喬也沒理她,徑直往店里走,俊臉冷若冰霜,視線沒有落在胡招娣身上,但她已經(jīng)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胡招娣雙腿打顫,一點點往后退。
怎么會有人敢跟喬爺談戀愛?
一想到姜亦乖巧小白兔的模樣,胡招娣就覺得萬幸。
不知不覺,胡招娣已經(jīng)退到廚房門口去了。
前有狼后有虎,這中藥味兒大的……
吱。
姜亦出來,看到胡招娣一臉痛苦地站在門口。
“喬爺?!彼p輕地喊。
喬也倚在柜臺邊上,他今天對姜亦也冷淡得很,就沉了下下巴,隨后目光瞥向外面。
沒多久,黃毛搬著一個大箱子進(jìn)來了。
“乖娃娃,招娣妹子!”黃毛熱情似火地打著招呼,把箱子搬到了貨架后面。
“誰是你妹子?!焙墟返闪怂谎?,講話聲音可小聲了。
黃毛沒有多待,把貨放下就走了,胡招娣也跟著向姜亦道了別,逃一樣地溜了。
“進(jìn)了什么貨?”姜亦看到了一大箱,問他。
依舊是冷淡得要命的:“衛(wèi)生巾?!?p> “……”
姜亦抿了下唇,默默走過去,把箱子給拆了。
她的例假依舊是不正常。
有兩個衛(wèi)生巾的牌子,姜亦熟練地放在其相對應(yīng)的位置上。
“藥好了?!眴桃灿痔蛇^去睡覺了。
姜亦一頓,瞥了那邊一眼,又貨架擋著,什么也看不到。
他鼻子真靈。
姜亦垂了眼,睫毛打下來,她迅速進(jìn)了廚房關(guān)火。
回學(xué)校的時候,姜亦看到了林芬芬。
女生穿著黑色的薄棉衣,擰著衣角,似乎在校門口等她。
“姜亦?!绷址曳姨痤^,一副受了欺負(fù)的模樣,眼眶紅紅的。
“有事嗎?”
“幫幫我。”她哽著聲音,苦苦哀求。
很幸運,學(xué)校沒有深究她的責(zé)任,躲過了處分記過。
但她被孤立了,像二班其他兩個女生一樣,沒人愿意和她玩。
但是,王田田和另外一個女生說她是墻頭草,兩邊都想占便宜,她們倆相互扶持,偏偏不帶林芬芬。
說來也好笑,林芬芬是唯一一個沒有同伴的人。
相比之下,孤立無援才是對人最大的折磨。
姜亦盯著她看了會兒,忽而笑了,笑容像玫瑰一樣綻放,天真燦爛。
“好啊。”她好像是答應(yīng)了,“就像你幫我在松湖鎮(zhèn)宣傳一樣。”
驀地,林芬芬的臉色刷白。
那天砸進(jìn)二樓的彈珠,不是巧合,不是意外!
“對不起,對不起……”林芬芬囔囔著,撲通坐在地上,想要抱住姜亦的腿。
女孩閃得快,還適時補(bǔ)了一腳,林芬芬在地上滾了個圈。
有人遠(yuǎn)遠(yuǎn)注意到了,還以為是哪里來的乞丐在乞討。
見?;ㄟ^來了,同學(xué)開始打招呼。
“校花還真是人美心善啊,不過很多乞討的都是騙子,你別給多……”
女孩抬頭笑:“我沒錢給她?!?p> 同學(xué)一愣,想起校花的凄慘身世,懊惱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
天灰蒙蒙的,像是會下雨。
姜亦來的時候帶了把傘,放在店門口。
喬也看見了,小姑娘雪白的手腕處,泛了紅色的小點。
“你手怎么回事?”大爺樣的喬也,放下了手里的報紙。
他看的報也特別正經(jīng),封面標(biāo)題是:城南大興旺超市盛大開業(yè),全場八折!
姜亦低頭瞥了一眼:“長了疹子,像是過敏了。”
她說的那么風(fēng)輕云淡,好似這疹子不長在她身上一樣。
喬也微微蹙眉,他起身:“我看看?!?p> 馬上又要聯(lián)考,耽誤考試可不好。
姜亦乖乖插起袖子,兩條雪白胳膊全是紅點,看著有些瘆人,這對密集恐懼癥的人來說是災(zāi)難。
“好像更嚴(yán)重了。”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還沒這么多。
“請假去醫(yī)院查查?!眴桃矓苛隧?,聽著也不太關(guān)心的語氣。
“我還沒十八歲。”
未成年抽血化驗需要大人陪同。
剛拿起報紙的成年人:“……”
……
消毒水味道刺鼻。
喬也坐在走廊里,眉高眼絕,引得過路的小護(hù)士頻頻投來視線。
姜亦是晚自習(xí)前來的,出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夜里十多點。
打了幾瓶點滴,身上已經(jīng)不大癢了。
男人走在前面,問:“什么過敏?”
“應(yīng)該是衛(wèi)生巾吧?!贬t(yī)生這么說的。
賣貨的老板:“……”
路邊有賣粥的小店,紅豆薏米粥的香氣濃郁。
姜亦停下來了,目光落在八寶粥上,順帶拉住男人后面的一片衣角。
“喬爺,我有點餓了。”女孩兒指了下粥店,那是一個小店,只有一張桌子和一條長凳。
“嗯?!眴桃彩疽馑M(jìn)去。
“你喝哪種?”
“我不喝。”喬也不怎么喝粥,溫縣的粥里愛加糖,他嫌甜膩。
姜亦點了一份八寶粥,坐在喬也身邊吃。
她吃東西很優(yōu)雅,幾乎不發(fā)出聲音,和街對面燒烤攤的顧客形成鮮明對比。
看著實在太乖。
女孩沒有全都喝完,還剩了小半碗,路邊有條饑黃的土狗。
“喬爺,你養(yǎng)過狗嗎?”姜亦把剩下的粥倒在地上,野狗怯怯上前,很快就把粥吃的干干凈凈。
隨后,土狗抬起頭,炯炯有神地盯著她。
“沒有?!?p> “喬爺,我喂它幾天,它還會咬我嗎?”女孩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狗的頭,還沒過去,土狗就齜起牙,一副防御狀態(tài)。
“吃完了就回去睡覺。”
喬也掃了她一眼,伸腿擋在狗前面。
男人氣勢外露,野狗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藏起來。
姜亦莞爾,收了手。
睫毛翹長,在眼下落下大片陰影,清明的眼暈上一層霧,里面似有情緒洶涌,卻又看不見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