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盧家堡門前依舊堆滿了人,其中不乏江湖名門。
“聽說了嗎?盧少堡主回來了!”
“人家現(xiàn)在是盧堡主啦!”
“老堡主哪去了?該不會……”
盧家堡內。
“公子!放人進來嗎?”
“不放,先晾著!”盧止戈坐在首位,神情莊重,“陳叔那里,準備的如何?”
陳叔上前答道:“一切準備就緒了,少堡主?!?p> 盧家堡是盧道武一拳一腳打拼出來的,從未換過堡主,自然也不存在什么接任儀式。今日,盧止戈就要借著盧家堡往日的威名,震一震那些包藏禍心之人!
不一會門外有人叫囂起來。
“姓盧的臭小子!既然請大伙來了,又不讓大伙進是什么意思!”
“你老子沒教過你該怎么尊重長輩?”
盧止戈嘴角微揚,時候到了?!靶∈?,開門!”
“是!”
各大門派魚躍而入,生怕晚進錯過了好處。
院中平坦空蕩,地面上嵌著一面面寬約一尺的木雕板。眾人蜂擁的腳步被堂上幾人鎮(zhèn)住腳步。
景瀟山莊沈幸雪、花自量、煙雨樓一月、盧止戈。
聰明的立馬就反應過來煙雨樓樓主就是盧家堡新任堡主,且有景瀟山莊相助,隨即規(guī)規(guī)矩矩道聲賀,便不再做聲。
只有不聰明的還在嚷嚷,例如龍藏。
“你就是盧家少堡主?我說你怎么脾氣那么大,原來是傍上煙雨樓。怎么?盧家堡今后準備帶著一幫娘們闖蕩江湖?哈哈哈哈!”龍藏不知好歹湊近沈幸雪?!拔艺f你小子怎么遲遲不開門,原來是藏了美人在屋里?!?p> 沈幸雪嫌惡地轉開頭。
小石呵斥:“龍掌門!請你放尊重些!”
“你算個什么東西!你們少堡主都沒開口!輪得到你?!?p> “龍掌門?!北R止戈語調沉穩(wěn)?!斑@里沒有少堡主。你該稱我一聲盧堡主?!?p> 龍藏斜著眼瞧盧止戈。他已經是煙雨樓的樓主,再讓他接手盧家堡。那江湖哪還有金峰派的地位。
“接任儀式好歹也是個大事,怎么不見盧堡主人呢?”
“家父云游去了?!?p> “云游!你說云游我便信你?我憑什么信你?聽聞盧堡主失蹤了。你小子該不會趁機奪取父位。這等不孝不仁之事做不得,做不得啊?!?p> 陳叔忙道:“堡主之位是老堡主親傳的!我老頭子可以作證?!?p> 花自量躺在座椅上,嗤笑:“龍掌門,仁孝二字從你嘴里說出來,怎么這么別扭呢?”
龍藏面露不悅?!盎ㄐ?!你個沒爹娘的雜碎!”
“龍掌門!花自量是我景瀟山莊大弟子,你這話是將景瀟山莊不放在眼里?”沈幸雪喝到,這小姑娘護短得緊。
龍藏哪敢惹景瀟山莊,他還有大把事情要仰仗武林盟主沈景瑜。“我懶得與你廢話。你要想坐這個堡主的位置,也得問問江湖上的前輩同不同意!”
盧止戈目光一凌,終于進正題。他嘴角微揚,走下正位,踏入園中。
眾人自覺地為其讓開一塊地方。
“按照江湖規(guī)矩來。不服者皆可來戰(zhàn)!”
陳叔適時按下機關,一根根木樁自地面升起,原來那些木雕并不是面板而是藏在地中的木樁!
盧止戈率先飛身而上。俯視一眾人物,最后看著龍藏道:“龍掌門請!”
龍藏環(huán)顧四周,方才那般叫囂,現(xiàn)如今騎虎難下。盧道武他斷然敵不過,盧家小子他還能敵不過?龍藏亦飛身立于樁上,木樁恰好能容納一腳。
“你覺得盧止戈能贏嗎?”花自量悄聲問到。
“難說,先看看?!鄙蛐已ΡR止戈的功夫深淺略有了解,龍藏酒囊飯袋一個該不是他的對手。但龍藏若是使一些下三濫的招數,勝負便難說了。
盧止戈朝龍藏施禮。龍藏趁此機會發(fā)起進攻,搶占先機。
龍藏并未因為盧止戈是晚輩便手下留情,反而使了十足十的功力。盧止戈在木樁上來回閃躲。
樁下議論紛紛。
“龍藏此舉忒小人!勝之不武??!”
“欸!可憐了盧家小兒?!?p> 盧止戈只守不攻,在外人看來便是落了下風。
其實不然,盧止戈實則在觀察龍藏的招式路數,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龍藏練功夫的日子比他久,實戰(zhàn)經驗多于他。
龍藏見盧止戈只守不攻,得意起來,心中念叨:不給你點厲害的看看,你便不知天高地厚!隨即下了狠手!
盧止戈等的便是這么個機會,龍藏攻勢兇猛,但多數招式未有后路。盧止戈發(fā)力攔住龍藏一掌,龍藏未有后招,盧止戈緊接著飛身一腳。龍藏眼看被踢落木樁,這是他忽然廣袖一揮,三枚暗標從袖中齊齊飛出,射向盧止戈。
沈幸雪飛身上前,剛至廳門。就見盧止戈手中變化出一把折扇,折扇飛旋,輕松將三只暗標化解。
沈幸雪見狀放下心,對著龍藏喝到:“龍掌門!使暗器乃小人行徑!我勸你自去認錯!要不然中原武林容不下你!”
龍藏本就因沒傷到盧止戈懊悔,再聽沈幸雪這么一說,若是景瀟山莊不再護著金峰派,金峰派可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心中后怕,立馬轉變臉色,笑道:“我只是替大伙試試盧堡主的功夫!果然后生可畏?。 ?p> “龍掌門承讓”盧止戈站在木樁之上,受眾人仰望,衣炔飄飄,不驕不躁,恭謙禮讓。
不由讓人感嘆公子當如是!
“哪位前輩還愿賜教?”
眾人無言。
沈幸雪笑道:“盧堡主英雄少年!江湖中有你這樣的豪杰,是江湖之幸?!?p> 眾人附和。
花自量聞言,淺淺一笑。這小丫頭片子,吹捧起人來,有模有樣的。隨后執(zhí)杯自飲,一偏頭便看見一月的神情。
擔憂才下眉頭,欣喜便上心頭。一月喜歡盧止戈該是喜歡得緊,偏生拿著架子,這兩人皆不說破,白白誤了好些光陰。
盧止戈飛身而下,陳叔再次摁下機關,木樁根根回落,嵌入地中。
“盧某多謝各位前輩前來觀禮,中原武林各大門派本是一體,想必各位也聽說了,燕山宗、崇山派、逍遙門三派掌門接連失蹤,明顯是有人妄圖動蕩江湖,不論此人是誰,意欲何為,我身為中原武林一員,該以江湖安危為己任,盧止戈在此立誓,誓死守護一方安寧!”
“好!“沈幸雪與花自量行至盧止戈身側。”景瀟山莊義不容辭!”
一月深受動容,亦言道:“煙雨樓亦如是。”
眾人心中激昂,他們驅散恐慌,真真正正地相信這幫年青人,給予他們厚望。亂世出英雄,若是眼前這幫少年,他們愿意將打拼半生的江湖交托在他們手上!
月上枝頭,燈火通明,盧家堡許久未這么熱鬧,幾人把酒言歡,好不暢快。
花自量一時興起,拿出短笛。吹的正事當日沈幸雪劍舞的曲子。
沈幸雪聞曲起舞。盧止戈依舊以杯碗為器相合之。仿佛回到那一日,但心境又大不相同。
此曲乃一月所做,念及此花自量緩緩靠近一月,以笛聲相邀,若一月能唱上一曲才堪稱完美。
盧止戈笑笑?!坝⑿鬯娐酝R辉履憧稍赋磺??”
一月看看花自量,再看看盧止戈,站起身。這首曲尚未填詞,此刻要唱的話……盧止戈眉眼含笑的模樣是她想起一曲,填在此處甚為恰當。
“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飛絮,氣若游絲,空一縷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證候來時,正是何時?燈半昏時,月半明時?!?p> 一月歌聲恬靜悠揚,唱歌時有意無意地看著盧止戈,一曲春情將她的心情表露得恰如其分。燈半昏時,月半明時,你看我時。
花自量吹奏玉笛,忽然笛聲中斷。三人卻詫異地看著他。
花自量收起短笛。漫不經心道:“你們看我做什么?我學藝不精又不是一回兩回。今日就到這吧。改日我好好練練再與你們和。”
“時候不早了,明早還得去紫飛樓查探消息,今日就這樣散了吧?!北R止戈如是說。
意猶未盡之感頗深。沈幸雪和一月先行離席。
花自量呆坐原位,桌上酒已空。
盧止戈在花自量身邊坐下,扶著他的肩?!霸趺赐蝗粋麘哑饋??”
花自量笑笑道:“許久未見我的美人們,心中想念?。 ?p> 盧止戈搖搖頭,也笑。“你什么時候能收起這副浪蕩的模樣?!?p> 花自量收起臉上的笑容,果真沒了那副浪蕩的模樣,認真地問:“你心悅之人,是一月嗎?”
盧止戈抬起眼,皺起眉:“以前我確實這么想,可想在我有些看不清?!?p> “如何不清?說與我聽聽?”花自量直起身,又癱軟靠在盧止戈背上?!霸诟星檫@事上,你小子得喊我一聲前輩!”
盧止戈亦靠著花自量的背緩緩開口:“我與一月初識于金陵,那時我與小石乘舟前往渝州城……”盧止戈將相遇娓娓道來。
“那時我也未曾想過會因為一個笑就著了迷。后來她就消失了,再相遇時便是在煙雨樓,但她再也未開懷過,我甚至想過是不是尋錯了人。哈哈哈?!?p> 花自量聞言忽然就明白,幸雪喜歡盧止戈便也是那時吧。對的人,只消一個眼神便能相愛,錯的人,終身相伴亦無用。
“你認錯人了?!?p> 盧止戈不解。
“你在金陵遇到的不是一月?!?p> 盧止戈轉過身急道:“你怎么能斷定?”
花自量沒了倚靠,身子一歪險些墜倒。
“你平日里聰明勁兒哪去了?你看現(xiàn)如今的一月與你初時的那位除了長相可有一絲相似之處?你當時遇見的一月功夫了得而現(xiàn)在的一月呢?”
花自量理理衣袍?!澳阃宋易钌瞄L之術?”
盧止戈恍然大悟!“你是說那人是易容成一月的模樣!”真是當局者迷,如此淺顯之事自己竟一直未發(fā)覺!
花自量抬頜?!罢侨绱恕!?p> “那你知道是何人?”
是幸雪,花自量心中猶豫,說還是不說?幸雪不說自己何苦呢?
他反而問到:“除卻初識那一場,你對一月可還是喜歡?”
“我……”盧止戈細細想了想?!八洑v的一切,讓人心疼。她不該承受那些,她本可以拋棄過往,開懷舒心地生活?!?p> “憐香惜玉,只要是個男人都會。你啊你。對一月當真是愛嗎?”花自量站起身,悠悠蕩蕩地向外走。他給不了幸雪的,盧止戈恰好能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