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后
回上京這幾年,諳寧只在外租家待了很短的時日,只因她那好父親聽聞回了上京,美其名曰要接她回家就近照顧,外祖母擔(dān)心她回諳府,一人無依無靠,將她送給上京有名的女夫子于堃家,直到一年前,才回將軍府。
自此之后,諳寧再不曾在外露過面。
......
一年后,南詔南疆兵敗,議和。
進貢比戰(zhàn)前翻倍。議和時南詔還賣隊友,說出兵都是晉國的主意,糧草兵卒皆是由晉國提供,只是打南詔的旗號,承諾事成之后,晉愿與他們二分天下。
魏皇修書給晉皇問他對此事,有何說法,晉皇指天發(fā)誓說,那是南詔南疆的陰謀,實為破壞兩國的友好關(guān)系,且為了證明自己所言非虛,愿送他最喜愛的兒子來魏國做質(zhì)子。
三個月后,初夏的太陽,已是讓行人汗流浹背,上京城外一隊人馬頂著烈日緩慢前行。
眼見城門在望,馬車?yán)飬s空無一人。
這隊人馬并不是別人,正是晉國護送質(zhì)子來魏的隊伍。
隨行護送官,急的兩眼直冒金星,眼看就要進城,可大皇子蘇竺不知去向。
護送官是晉國五品言官,在隨手一抓一大把高官貴族的京城,他這樣連個屁都不是。
因著平時善辯,便得了這差事。
剛上路,戴著黑色面具的大皇子,扔下一句:“你們先走,到了魏國我會跟你們回合?!闭f完就大搖大擺的走了,看著蘇竺遠去的背影,他囁嚅了半天也沒敢吐出一個字來。
就在這晉國護送官,急的快要暈過去的時,就見他心心念念的大皇子手執(zhí)折扇遮面,站在路邊,一片閑適疏離。
護送官見到蘇竺,摸了摸自己脖子,自己的小命總算是保住了。
護送官催促眾人走快些,不敢讓大皇子久等。
護送官看著眼前蘇竺,身材高瘦挺拔,一身的疏冷,讓人不敢靠得近。
再看向蘇竺臉上面具,不由的搖頭嘆息,要是這臉沒毀,該是何等之資。
傳言當(dāng)年的桓王妃,姿容超絕,艷冠天下。
大皇子肖似母妃,容顏自是不會平凡。
蘇竺等著馬車走近,扇子一扇馬車門簾飛起,他腳踩踏凳,一躍進了馬車,簾子落下。
一行人順利的進城,一路來到晉國在上京的驛館,皇上派來接待的人是六皇子玉衍。
玉衍母親是宮婢出生,在宮里無權(quán)無勢,生下孩子以后,便再沒見過皇上。
玉衍自幼體弱多病,自小很難得見自己父皇。
長大后因著是個毫無野心的性子,反倒得皇上眼,對他頗為重視。
也更遭人嫉恨,在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稍不注意就可能身死。
蘇竺跟隨六皇子玉衍一同入宮面圣。
是夜魏皇在宮里舉行了盛大的歡迎晚宴,五品以上官員可帶家眷參加。
將軍府除了諳寧,大家都去了。
衣袂飄飛,觥籌交錯間賓主盡歡,曲終人散,寂寂寥寥。
玉雋賜一座府邸給蘇竺,賜名吉安王府。
是夜,在宮宴上自斟自飲,喝得酩酊大醉的蘇竺,被皇上差人送回了吉安侯府。
送他回去的人,仔細的檢查了他的身體還有臉,確認(rèn)蘇竺平安無事,這才回宮復(fù)命。
皇上靠在寢宮閉眼安寢,那人回來跪下回稟,“怎樣?”床上睡著人,閉眼問道:
“臉是真的毀了,身中奇毒,臣下未能查出是何毒。也沒有內(nèi)息,身體不像看起來的那般康健?!?p> “好了,派人護好他,下去吧?!庇耠h心里那點疑慮總算消了。
那人出了門,原本伶仃大醉人事不省人,睜開了眼睛,那眼神清明,哪有半分醉意。
仔細感覺一下周圍環(huán)境,聽到了幾個人的呼吸,他閉上眼,翻了個身,沉沉的睡著。
一覺醒來,天光大亮。
對于蘇竺而言,真是難得的好眠。聽到房間里有聲音,木敦子推門進來,臉上洋溢著憨厚的笑容,“主子醒了?!?p> 蘇竺,“嗯!”了一聲,才想起,昨晚他并未帶他。
“你怎會來此?”蘇竺問。
敦子習(xí)慣性的抓了抓頭發(fā):“昨晚,奴才等了您一晚上,您都未曾回來,我就去宮門口打聽,他們將帶我來這里?!?p> 諳府
一年前諳寧回了諳府。
一年多前,外祖父失蹤,皇上派出去的人搜尋半年仍是音訊渺無。
外祖母聽聞外祖父出事,自此一病不起,纏綿病榻幾個月,一年前也拋下她走了。
外祖母的離世,諳寧傷心欲絕肝腸寸斷,小小年紀(jì)經(jīng)歷這般痛苦,自是難以承受,看她日漸消沉,舅母將她送回了諳家,希望換過環(huán)境她能掙坐起來。
諳府大夫人曹氏,將偏僻的《芳草院》指給了諳寧。
諳寧沉浸在悲痛之中,自是管不了這些,一行人住進到了芳草院。
芳草院偏僻是偏僻了些,但勝在環(huán)境幽靜,離主院比較遠,少有人會來此。
回府已有半月,這偌大的尚書府,就像死絕了一樣,愣是無一人來過芳草院。
一早,紅衣照例去廚房取早餐,不知為何遲遲未見人回來,芳草院到大廚房,走路最多一刻鐘,一個時辰仍是未見紅衣回來,點翠讓青衣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青衣快步往廚房方向走去,一路上不管婢女還是小斯看著青衣都低著頭,快步而過。
青衣還以為是自己衣衫有哪里不妥,仔細查看了一番,未曾有不妥之處。正在這時紅衣從拐角處,哭著跑了過來。
“紅衣,這是怎么回……?”
紅衣兩邊臉頰紅腫,兩個巴掌印清晰可見,青衣剛忙上前,想扶她會去。
可紅衣見到青衣哭著跑得更快,青衣見此,呆楞看著紅衣,遠去的背影,好一會才反應(yīng)過來,追著她往回跑。
回府到現(xiàn)在,諳寧的情緒一直處在崩潰邊緣,成日里,不是盯著皓腕上,外祖母送給她的玉鐲不語,就是眼神空洞呆坐,一坐就是半日。
幾個婢女,除了擔(dān)心姑娘,什麼也做不了。
剛回府,有諸多事項,要姑娘拿主意,見她這般模樣,也只能往后再說。
諳寧如常般坐在院子發(fā)呆,紅衣哭著從外面跑進來,諳寧空洞眼睛,終于有了焦距。
“紅衣你這是怎么回事,誰把你打這樣的?”
拿著披風(fēng)出來的點翠,一把拉住大哭的紅衣。
紅衣聽了點翠話,“哇——”的一聲哭的更加傷心。
點翠輕輕將紅衣?lián)нM懷里,輕輕拍著她的背。
諳寧直直望著著紅衣紅腫的臉,突然如夢初醒般的想起,這里已不是人人疼愛她外祖家了。
這里是恨不得她死在外面,永遠不要回來的諳府。
五年過去,原來瘦小柔弱的諳寧早已不見,如今的諳寧,是經(jīng)過上京最好的女先生教出第一弟子。不過,這事除了將軍府和于先生再無人知曉。
現(xiàn)在的諳寧,因還在孝期,身著一身白色素服,也難掩那一身灼灼昭華,亭亭玉立。
只是這時目光冰冷,似是蘊藏著暴風(fēng)雨般,緩緩的走到紅衣跟前,端著她的臉,細細打量。
“是誰?”
聲音不怒自威。
“柳姨娘…娘房里的大丫鬟翠…翠柳…?!奔t衣抽抽噠噠的回話。
“所為何事?”
紅衣是什么樣的人,諳寧非常清楚,她活潑單純,覺不會主動惹事。
“柳姨娘身邊的丫鬟,翠柳?!?p> “很好!”
終于有人耐不住寂寞,故意惹事了。
“我取好早膳出來,站在我身后翠柳,故意伸出腳來絆我,我一下?lián)涑鏊ぴ陂T檻上,早膳全都撒了?!?p> 我找她理論,她不但不承認(rèn),還說我污蔑她。
說是諳府的規(guī)矩,誣蔑就應(yīng)掌嘴,不能壞了風(fēng)氣。
然后叫兩人抓著我,叫了小廝來掌我嘴。
紅糖·冰粉
今天是精修的一天,對不起,前面為了能日更寫的太倉促了,今天給前面的大修一次,每天繼續(xù)更新。感謝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