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醫(yī)院沒了白日的喧囂。
早些時候,魏定波和望月宗介便已吃過飯,是日軍士兵送來的。
吃飯時到還好,只是在吃飯的過程中,望月宗介手下之人送來了打探到的情報。
這飯吃到一半,望月宗介便再無胃口。
“日本海軍第一聯(lián)合航空隊司令少將,被炸斷了手臂!”
“鹿屋航空隊司令大佐受傷?!?p> “被炸毀戰(zhàn)機六十四架!”
“炸死日軍官兵一百二十多人?!?p> “炸傷近三百人?!?p> “機場燃料庫被炸彈引爆,現(xiàn)在大火還在燃燒不滅?!?p> 這些消息聽在望月宗介耳中,使得他痛苦不堪,這損失之慘重,超乎想象。
魏定波聽聞這些消息,只覺得食欲打開,可望月宗介都難以下咽他不好大快朵頤,只能放下筷子,跟著表現(xiàn)出悲痛之意。
望月宗介追問敵人的轟炸機如何能進入漢口,士兵表示調(diào)查還在繼續(xù),需要一段時間。
等到士兵離開病房,望月宗介在病床之上咬著牙說道:“奇恥大辱?!?p> 魏定波心里念叨:“戰(zhàn)果輝煌?!?p> 沉默變成了今晚的主旋律,病房內(nèi)的氣氛顯得壓抑,魏定波原本還想要回家,可看此情況他打算留在醫(yī)院陪著望月宗介。
至于馮婭晴這里,魏定波差人送了消息回去,說自己在醫(yī)院做陪護。
他擔心自己不說做陪護,馮婭晴誤認為自己受傷嚴重,平白無故提心吊膽一晚上。
夜里無事發(fā)生,兩人卻都無困意。
一直熬到很晚,望月宗介才在病床上入眠,至于魏定波只能坐在凳子上湊合一晚。
第二天一早,魏定波出門買早餐,還穿著破爛不堪的西服,倒是引人注目。
聽到路人口中交談皆是昨日空襲,還聽到有人說,機場內(nèi)的大火剛才熄滅,由此看足足燃燒了十幾個小時。
排隊購買早餐時,魏定波看到一熟悉身影,石熠輝在遠處望著他。
從面色蠟黃眼周暗沉看來,他這是一晚沒睡,可能在醫(yī)院外等了整整一夜。
魏定波對他露出一個笑容,卻并未過去,石熠輝也沒有要見面的意思,他只是看到魏定波還活著,便扭頭離開。
看著石熠輝離去的背影,魏定波心里念叨:“裝什么冷酷,明明關心的要死?!?p> 捧著熱乎乎的早餐回去病房,望月宗介已經(jīng)醒來,只是斷了手臂這吃飯成了問題。
好巧不巧剛好是右手,極其影響生活,帶來諸多不便,昨日還是日軍士兵喂飯,不過士兵性子顯然不是能喂飯的料,好在望月宗介昨日也沒有胃口。
今早魏定波買的都是可以拿在手里吃的早餐,油條面窩之類的,喝湯用勺子左手也能湊合。
不過魏定波還是在一旁幫襯著,表現(xiàn)出自己的關心。
“隊長,您再吃兩口吧,昨天就沒怎么吃飯,這身體養(yǎng)病不吃飯怎么能行?”
“那就再吃一個吧?!蓖伦诮槠鋵嵶约阂拆I。
昨天是心情不好吃不了,睡一覺起來能不餓嗎?
望月宗介在魏定波的照顧之下吃飽喝足,對他說道:“你也快吃吧?!?p> 魏定波將自己那一份很快吃完,將病房收拾干凈,今早還有日軍調(diào)查人員前來詢問望月宗介一些問題。
例行詢問而已,簡單問了幾個問題就離開,至于病房內(nèi)的魏定波,他們都沒有過多關注。
中午時魏定波再度出去買飯,他在醫(yī)院也不是什么工作都不做,現(xiàn)在負責照顧望月宗介的衣食起居。
這午飯便是炒菜之類,回去還要喂給望月宗介吃,魏定波心里犯嘀咕,畫面想來不會太美好。
拎著飯回去病房,卻看到病房之內(nèi)多出一女人,坐在望月宗介身邊,兩人密切交談。
聽聞腳步聲,女人回頭望來,后起身日語說道:“謝謝你照顧我父親,他很少夸贊一個人。”
父親?
這女人是望月宗介的女兒?
看年紀差不多,這女人也就二十歲左右,與魏定波年紀相仿。
可這長相與望月宗介相差很大!
此女子面容不施粉黛而顏色如朝霞映雪,肩若削成腰若約素,回身舉步恰似柳搖花笑潤初妍。
望月宗介還有這遺傳潛力?
不過這些疑惑,自是不能當面表達,魏定波用日語回答道:“望月隊長過獎,這是我應該做的。”
“父親說多虧了魏先生才能得以活命?!?p> “這實乃隊長謬贊,當不得如此大功。”
這女人年紀不大為人處世倒還算是老成,與魏定波想象中的不諳世事的日本女孩,差別不小。
“別光顧著說話,一會飯菜涼了,先吃飯吧?!蔽憾úㄌ嶙h。
今天望月宗介的女兒來了,就不用魏定波喂飯,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好消息。
“不知你今天前來,我再出去買一份?!蔽憾úǚ畔嘛埐苏f道。
“魏先生不必麻煩,我來時路上吃過了?!?p> “不是本地人?”
“從上海問訊趕來?!?p> “望月隊長好福氣,有女兒如此關心?!蔽憾úㄐχ鴮ν伦诮檎f道。
望月宗介一邊接受女兒的喂飯,一邊也是露出笑臉說道:“稚子很有孝心,我這里并無大礙,她這樣跑來跑去,容易耽誤工作。”
“父親受傷住院,身邊豈能沒有一個人照顧,手下那些士兵都是五大三粗之輩,哪里會照顧人?!蓖轮勺臃瘩g道。
這望月稚子身穿女士西裝,看起來很是干練,只是不知做什么工作的?
“稚子說得對,他們沒有你會照顧你,不過你父親身體還好嗎?”望月宗介對望月稚子和藹可親。
“我父親身體還是老樣子,聽聞您受傷跟著著急,讓我趕快過來?!?p> “有空給你父親發(fā)封電報,告訴他我無礙?!?p> 魏定波越聽越糊涂,這望月稚子不是望月宗介的女兒嗎?
怎么又冒出來一個父親。
好似是看出來了魏定波的疑惑,望月宗介解釋說道:“這是我在中國的義女。”
義女?
這不是效仿肅親王將女兒送給川島浪速做養(yǎng)女?
可這并不是什么光彩之事,川島浪速帶著肅親王的女兒回到日本接受的是嚴格的帝國主義教育,此時早已是臭名昭著的大漢奸。
且川島浪速有意娶養(yǎng)女為妾,且強行發(fā)生了關系,莫不是望月宗介和眼前的望月稚子也……
望月稚子回頭瞪了魏定波一眼,眼神之中寒光一閃,好像猜到了他腦海之中的念頭一樣。
魏定波急忙收斂心神低頭吃飯,與此同時覺得這個女人并不簡單,心頭打起精神接下來要小心應對。
只愛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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