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楚人杰的逼迫之下,張鳳白甘愿犧牲自己換來他人暫時的平安。
從他落下去的那一刻,蔡文姬就已心如死灰,她帶著經(jīng)脈盡毀,心也沉到了低谷的張鳳白艱難的走了一路,這一路上的艱辛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沒有怨一句哼一聲,就是為了能找到玉玲瓏治好他的經(jīng)脈。
誰又能想到會有今天,若是早知如此,她又怎會一定固執(zhí)的帶著他艱苦跋涉。
就算回不到當初,至少人還在??!
回首起來,都像是一杯苦澀的酒,哽在喉嚨里,讓人死去活來。
走在通往前方的窄路上,低頭間她看到了張鳳白穿過的那件破爛的長衫就浮在水面上,只是人已不在。
再看到楚人杰時,這一生的苦恨都在一瞬間爆發(fā),讓這個心存悲苦的女子做了一件她這輩子都從未做過的沖動之舉。
她趁著不備,沖向了楚人杰。
她想要跟這個殺了張鳳白的“惡魔”同歸于盡,這是她這個弱女子能夠為張鳳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可是,她想的太過簡單了。
楚人杰傳承于黑風門下,這些年來殺人如麻,隱有黑風當年的狠辣之風,這樣一個人怎么會被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算計。
就在她快要進入楚人杰一尺之內(nèi),身后波動的氣息讓楚人杰冷冷一笑。
然后,他神鬼莫測的轉過了身,一把捏住蔡文姬的脖頸。
“你以為用這樣的方式就能替他報仇?真是可笑至極!”
“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是因為一個真正的報仇者會用十年的時間去籌謀,然后再一擊必中,當然,你并不是君子”
蔡文姬被他鎖住喉嚨,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但那雙烏黑的眸子里卻好像藏著一把可以殺人的劍,楚人杰發(fā)現(xiàn)了這把劍,忍不住笑了。
他笑的讓人想要作嘔,同時也是那樣的可怕。
楚人杰眼里徒然而生一股濃濃的殺意。
這一次他沒有去看后面的司燕北,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司燕北只不過是顧念身份,而她畢竟是帝師之女,可現(xiàn)在不同,自己已經(jīng)給過了“薄面”,但是她并不領情。
楚人杰眼現(xiàn)殺機,一只手捏住蔡文姬的頸子,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
“螻蟻尚且偷生,沒想到世上還真有如此癡情的女子,他死了你也不想活了,真他媽可笑,不過不重要了,不想活我不介意代勞!”
蔡文姬被扼住喉嚨,喘不過氣來,頸子上青筋漸起,生命的本能讓她開始掙扎,但她的眼里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決絕,原來人在臨死前也會變得如此矛盾。
可不管怎樣,她都逃不出楚人杰的魔掌。
蔡文姬眼前開始變得模糊,漸漸的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像是一片汪洋涌來將她徹底包圍,那輕柔而略帶涼意的海水緩緩漫過她的每一寸肌膚。
這個時候終于要來了。
還有什么遺憾嗎?或許也有吧。
曾經(jīng)生了她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會長成什么樣子,她再心底藏了那么多年的話,終于還是只能藏在心底,此生再沒機會說出來了。
至于父親蔡問天,或許他也會悲傷,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何況他的這個女兒為國出塞,顯然已經(jīng)實現(xiàn)了最大的價值,世上還有誰的女兒能為一國換來和平?
還有張鳳白,希望你能走的慢些,也許還能趕上下輩子。
司燕北的冷眼旁觀,還有楚琳的嘶聲力竭,她都漸漸的聽不到了。
最后,她能留給這個世界的也只有一滴淚水,隨著眼角的那一滴淚水漸漸滑落,她也漸漸的閉上了眼睛。
那一顆晶瑩的淚水在空氣中漂浮、墜落,最終落在了平靜的池水中,與池水混為一體,就像是一粒塵埃落進了泥土里。
楚人杰看著她一絲絲失去了生機,輕蔑的笑了一聲,然后將人丟了下去。
“死人就不能再擋路了”
他回頭看了看司燕北,司燕北也只是搖了搖頭,不知道在為蔡文姬可惜還是什么。
楚琳大罵著想要沖過來,卻被秦殊觀所攔。
司燕北目光如炬,他忽然發(fā)現(xiàn)這個曾經(jīng)的相府公子與他在外的名頭竟是如此不同,面對張鳳白和蔡文姬的死,他還能保持如此平靜,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這份獨有的冷靜甚至于無情非同小可。
楚琳大哭了一陣,漸漸也只能接受了事實。
“想死從來都不是一件難事,我勸你要想好了”
“他說的對,活下去才能改變,死對這個世道毫無作用”秦殊觀平靜的說道。
楚琳擰著眉驚訝的看向他,這一刻她忽然發(fā)現(xiàn)攔住自己的這個男子竟跟自己“心懷天下”的父王有著某種相似。
就在他們又要向前的時候,腳下的池水里突然一陣攪動。
楚人杰低頭看去,只見被自己丟下的蔡文姬竟浮在水面,面容上平靜略帶笑意,他不禁大皺眉頭。
池水像是被什么攪動成一個漩渦,漩渦越轉越快,也越來越大,楚人杰將刀橫在面前,“何人在水中作祟?”
水中漩渦凝聚,化作一條水龍,竟鉆出水面,隨著水面上升,一個人托著蔡文姬踏水而來。
這人頭發(fā)披散,赤裸著胸膛,仔細一看,不是張鳳白又是何人。
張鳳白踏著水龍升上半空,這時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你不是已經(jīng)死了?”楚人杰詫道。
張鳳白緩緩仰起頭來,此刻的他身體堅實,單手托著蔡文姬也毫無費力之感,再無半點經(jīng)脈盡毀之相,讓一旁的司燕北都不得不詫異起來。
楚琳不禁喜極而泣,“張大哥你還活著...真的太好了”
可是張鳳白根本沒有理她,他的雙目血紅,赤裸的身上布滿鮮紅的血絲,那些血絲如同蛛網(wǎng),相互交錯遍布全身。
他看向秦殊觀,將手中的女子輕輕送出,然后說道:“借劍一用”
秦殊觀點了點頭,將手里的太白劍送了出去,“它本就屬于你的”然后接住了飄來的女子。
接到了劍,張鳳白雙臂一震,一股血氣縱橫而來,他目光凜然,劍鋒指向楚人杰。
“你不該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