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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天驕

第五章玉門關(guān)外

白羽天驕 并蒂蓮生 2969 2021-06-01 15:16:41

  處理完傷口,蔡文姬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蜷縮著身子唏唏睡去。

  唯有張鳳白怎么也睡不成了。

  他把太白劍枕在頭下,卻睜大眼睛望著天。

  天空黑云過境,只有一輪皎月,幾縷寥落的星子??礃幼?,風(fēng)雖還沒有停,想必也不會太久了。

  突然,那烏黑的天穹上,就在皎皎明月不遠處,一張明媚的臉緩緩出現(xiàn),一雙散發(fā)著皎潔光澤的眸子好像也眨了眨,修長的睫毛看的一清二楚。

  心一陣猛跳,張鳳白差點跳起來,但很快又故作平靜。

  他小心翼翼的隔著火堆望過去,蔡文姬氣息均勻,想必是真的睡著了。

  看她模樣,柔弱中帶著幾分倔強,想必心中也有不愿與人言說的苦楚,即便睡著還緊緊握著頸間那塊玉墜。

  腦海中好像有什么瞬間凝固,張鳳白大驚,趕快收回目光。

  想他少年入江湖,飲風(fēng)踏雪,入西川,劍過天南,好人壞人見過一大堆,從來都是酒劍為伴,義氣當先,何曾想過有一天面對一個女子心跳不止,活像個沒見識的鄰家少年。

  “張鳳白,這樣的你實在太沒出息”他在警告自己。

  目光一垂,只見到散落的酒壺,上面映著跳動的火苗。

  可惜今夜無酒。

  天終于亮了,一夜風(fēng)沙怒卷,這時卻變得靜悄悄的。

  蔡文姬朦朧中睜開眼睛,陽光照在臉上,帶著一絲絲暖意,染遍全身,臉卻干澀的難受。

  自打認定了張鳳白對自己并無惡意,她這一夜睡的雖不舒服但也安穩(wěn)。此刻伸了伸僵直的身子,打掃身上積了一夜的沙土,發(fā)現(xiàn)昨夜張鳳白躺的地方空無一人。

  她下意識的有些不知所措,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孤身一人本就是個可怕的事情。她從進來的石縫鉆了出去,就看到茫茫沙海一望無垠,仿佛是波瀾不驚的海面一樣。

  平靜的沙海面一直延伸到了遠處,目光掠去,見到一條起落間奔來的細細沙線,直到近了方才看清正是張鳳白身騎白馬。

  不知道為什么,再次看到張鳳白的身影,蔡文姬的心忽然安定下來。

  張鳳白躍下馬背,將太白劍插在沙子里,大步走來將水袋遞給蔡文姬。

  抖了抖身上的沙土,他聲音依舊渾厚道:“沙塵暴停的早,我出去探了探路,見你未醒便沒有驚動”

  蔡文姬接過水袋,她也的確口干的厲害。心里不免想到,若不是遇到張鳳白,就算她一個人能逃出那群馬匪的魔爪,恐怕也要渴死在這無邊的沙漠。

  “蔡文姬謝過大俠救命之恩”

  張鳳白被她突如其來的謝意弄的有些措手不及,揉著滿臉叱咤胡須灑然而笑。

  蔡文姬淺淺的喝了幾口水,倚在大石上,望著漫漫長途,撫了撫臉上被吹亂的青絲,一時間心生茫然。

  “如今和親未成,還不知道兩國會怎樣,我又該往哪里去呢”

  “自然是先回玉門關(guān),至少那里是安全的,我們雖逃脫了一次,但看那群人的樣子絕不會輕言放棄,隨時都有可能再遇危險”張鳳白并沒有注意蔡文姬煩亂的心緒,只是實話實說。

  蔡文姬笑的有些苦澀,“也是,父親想必也會著急,而且現(xiàn)在回玉門關(guān)是最好的去處”

  兩人清晨上路,在茫茫不見出路的黃沙中奔走。

  張鳳白把白馬讓給蔡文姬,自己憑輕功奔行,好在他傷勢已經(jīng)無礙,倒也不會落下多少。

  雄關(guān)天塹,終于在望。

  可還沒等他們稍有松懈,遠處就風(fēng)沙揚起如卷千堆雪,濤如奔雷直撲而來。

  張鳳白蹙眉眺望,知道極有可能便是那支不知名的驍騎,“我怎么忘了,若是自己也定不會在沙漠里千里尋人,明知我們是東陽人,何不在玉門關(guān)外以逸待勞”

  不及多想,張鳳白躍上馬背,雙腿一緊,白馬一聲長嘶,立即狂奔起來。

  現(xiàn)在最重要的便是趕在他們之前進入玉門關(guān),想來他們就是再怎么膽大狂妄也不至于沖關(guān)奪人。

  白馬本非凡種,腳力極快,不出多久就又跑出了馬匪的視線范圍。

  首領(lǐng)縱馬不停,抬眼望向玉門關(guān),眼睛里透出一絲森然的笑意。這一次他將一百多人的精銳帶進沙漠,算是甘冒大險,所以不管蔡文姬也好,玉玲瓏也罷,他都勢在必得。

  玉門關(guān)巍峨的城樓上,全副武裝的將士五步一人,這里臨近西涼,向來是西涼觸犯邊境的首要之地。

  所以駐守將士時刻枕戈待旦,他們甲胄鮮明,槍戟利刃在午后的陽光下寒光閃閃。

  負責(zé)如此要塞守城將軍名叫竇丹丘,虎背熊腰,也曾立下赫赫戰(zhàn)功。

  他身后兩名副將緊緊跟隨,查視著關(guān)上關(guān)下的每一處機要之處,以防關(guān)塞出錯,給了敵人的可乘之機。

  “記住大將軍的訓(xùn)誡,不管朝廷怎樣方略,我們?yōu)檫呠姷亩疾荒苡薪z毫松懈”竇丹丘一邊走一邊大聲說道。

  他口中的大將軍乃是東陽王朝文治武功之一的司燕北,以大將軍兼任兵部尚書銜,掌管天下兵馬,是一位實打?qū)嵈虺鰜淼奈鋵ⅰ?p>  東陽王朝已歷八十二載,自武帝興兵擴土后,仁宗為彌補前朝勞民傷財所導(dǎo)致的疲敝而踐行休養(yǎng)生息的國策??傻搅颂烊鸪螅淞u漸衰退,北岷崛起,憑借著強大的關(guān)外鐵騎可以橫掃天下兵鋒。

  好在司燕北執(zhí)掌兵馬一向極有方略,他本有雄心與強敵爭鋒,可惜當今皇帝壯志早已消磨干凈,除了整日享樂便是四處尋覓長生之法,近年來更是堂皇的在深宮里煉起丹藥修起仙法,哪里還肯拿自己的江山去冒如此大險。

  于是,東陽西北兩路,青海道和北平道雖都重兵駐守,卻也盡在防御。

  聽到“大將軍”的訓(xùn)誡,守城將士無不多了幾分精神。

  這時,一名副將俯瞰城下,一匹白馬馱著兩人像是一道極快的沙線不出片刻就到近前。

  “將軍你看,關(guān)下有人前來”

  竇丹丘也俯身望去,不禁有些皺眉。

  “城上的將士,我身后的是去往西涼和親的蔡文姬,遇歹人襲擊為我所救,還請快開城門放我二人入城!”張鳳白在關(guān)下勒住馬韁,提起真氣朝關(guān)上大聲道。

  他真氣充盈,話音清晰的落在城頭將士的耳中。

  大家自然都知道蔡文姬西出陽關(guān)去西涼和親的事,雖是朝廷的決議,但在他們這些邊軍看來卻是極大的侮辱。

  沒有人動,都在等待著將軍的指令。

  “將軍,我看關(guān)下情況緊急,不知”副將微微躬身,他看到遠處煙塵滾滾,知道情況緊急,于是微言請示道。

  將軍威嚴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是一直在沉思,這讓副將悄然退了半步。

  末了,他遙望關(guān)下,露出一抹笑意。

  “邊關(guān)事大,不容置于險地,我等都知朝廷送文姬往西涼和親,但和親使團有重兵護衛(wèi),又豈是隨便幾個歹人就能襲擊了的”

  “再有你們仔細看看,那名女子可真是我東陽第一美女蔡氏文姬么?”他最后一個字故意將語氣加重,拉的很長。

  兩名副將私下互視一眼,都在揣測將軍心思。

  “我看倒也未必就能確信!”

  將軍緩緩點頭,自己退了兩步,讓副將答話。

  副將無奈只得上前,朝下面大聲道:“哪里來的鄉(xiāng)野村夫,你當這是什么地方豈是憑你一句話說開就能開的?識相的快快走開,若是再往前來便要放箭了!”

  關(guān)上傳來的話就像一道晴天霹靂,本以為逃到玉門關(guān)便得安全,現(xiàn)在看來遠不是想的那么簡單。

  張鳳白緊握雙拳,恨的牙癢癢,但蔡文姬的安全事大,他只能再退一步。

  “你們可以疑我,但我身旁的確為當朝帝師之女蔡文姬,你們且讓她入關(guān),我絕不踏近半步!”

  關(guān)上再無聲息,再看時城頭軍卒已然弓箭滿弦,一時間劍拔弩張。

  身后馬蹄聲猶如奔雷轉(zhuǎn)瞬即至,張鳳白心如熱鍋上的螞蟻,可惜城門緊閉,近在咫尺卻以弓箭相對,讓人不禁脊背浸透了涼意。

  他心中怒意化作激狂,太白劍“唰”的一聲出鞘。

  “我也真是愚蠢,怎能將生死寄希望于他人”

  他轉(zhuǎn)身將蔡文姬擋在身后,獨面將到近前的百人驍騎。

  “姑娘,今日你我恐怕只能生死一處,你可害怕?”

  蔡文姬心里有驚濤駭浪卻一時無法以言語表達,只能以柔弱之身站在張鳳白身邊,緊緊望著他的眼睛,然后緩緩搖頭,在她心中不但不再懼怕,反而有些快慰。

  她這輩子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的確信過一件事。

  一切都在不言中。

  馬蹄聲蕭蕭如雨,密集的打在心頭,張鳳白將長劍插入腳下泥土之中,奮起之際,猶萬道狂沙飛舞。

  “你一柔弱女子尚能在生死面前有這般堅定的意志,我張鳳白還有何話可說”

  少年俠氣

  握劍背弓

  豪情縱

  死生同

  酒氣入肝膽

  怒劍吼西風(fē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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