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孝敬

　　當最后一塊雞胸肉入口，程帆用濕紙巾擦了嘴，將附贈的檸檬蘇打水一飲而盡。

　　葉沁一言不發(fā)，靜靜地觀察他的一舉一動。

　　吃了這么多，程帆摸著肚子依舊是平坦的，心想著是不是自己有了7.2倍的消化能力。

　　磨蹭了許久，他眼帶笑意地盯著葉沁，說道：“最近健身，玩兒，沒時間看書。我倒是把《百鳥朝鳳》又看了一遍?！?p>　　葉沁是典型的文藝少女，她不愛說話，愛讀晦澀致郁的書，愛看黑白老電影，愛聽父母那輩的老歌。

　　這樣的人，天然地難以接觸、相處、交好。

　　和她講話，她也很少附和，要不是眼珠子轉(zhuǎn)動，你會以為她走神了。

　　事實上，葉沁也的確愛走神，愛發(fā)呆。

　　程帆卻不在乎，她和葉沁說閑話，往往聊的是書，老電影他不愛看，就粵語老歌能聊到一起。

　　程帆喜歡李克勤的《紅日》和beyond的《大地》，這類激昂上進的粵語老歌。

　　葉沁則不然，她更偏愛陳慧嫻楊千嬅陳奕迅等抒情類。

　　兩個人談話，常常是程帆幾里哇啦，葉沁默默地聽著。

　　按照葉沁的性子，程帆講的事情，換個人來講，她要么不耐煩聽，要么早就魂游天外來。

　　但因是程帆在講，她就很愛聽。

　　聽的時候，葉沁就正襟危坐，雙目像是錄像機，觀察程帆的動作、微表情，說話的語氣。

　　程帆回了一句以后，打了個嗝，揉了揉肚子，沒有贅肉，緊實平坦，手感真不錯。

　　葉沁總是天馬行空的思考，所以又換了一個話題：“你最近一直在這里健身？”

　　程帆點了點頭，他吃撐了，不太想動，連說話都沒勁了。

　　“你在這里打工？”葉沁謹慎地措辭，她記得這家民宿價格可不親民，一晚上四百多，在東川市算是豪奢了。

　　“沒，”程帆老實答道：“蹭我表姐的房卡?！?p>　　“怎么突然想健身？”葉沁早有疑問，難道他想談戀愛了？

　　她生出了一股危機感，以她敏銳的觀察力，總是愛思考一切變故背后的故事。

　　葉沁以為，程帆大學前不會戀愛，像他說的，約會出去吃頓飯看場電影都囊中羞澀，不如不談。

　　葉沁曾一度欣喜，欣喜程帆的家境貧寒。

　　這樣的話，沒人跟自己搶了。

　　至于余菁菁，葉沁不認為兩人能捅破那張窗戶紙，即便說開了，也不會長久。

　　余菁菁是個天真無邪的秉性，理想化、失真、像是活在童話里的公主，漂在空中。

　　程帆則不然，他很現(xiàn)實，也很理智。

　　兩人就像是包惜弱和蕭峰，差了兩本書，如何走在一起？

　　程帆不曉得葉沁的腦子里繞了這么多圈圈，他很實誠地道：“為人師表，豈能大腹便便？我練得好了，穿衣服都好看。以后教學生了，也能靠外表學生的好感。”

　　葉沁眼角眉梢?guī)Я它c訝異：“你還真的要當老師?。俊?p>　　“沒辦法，家族傳承，”程帆無奈一笑，不知為何，別人總是對于自己想當老師的志向感到稀奇和不解。

　　葉沁沒有再說話了，只是時不時望一眼程帆。

　　程帆落落大方，略微葛優(yōu)躺地來在椅子上，在和葉沁四目相對時，甚至眨一眨眼睛，很容易就逗笑了對方。

　　歇息了三五分鐘，程帆那股吃撐了的感覺消減。

　　“服務(wù)員？記我賬上，”他豪氣地說出這句話，心中是無比的爽快，就像在大旱干燥的夏季，吃到了一口冰鎮(zhèn)西瓜。

　　如今自己不僅有七十七萬的存款，每天幾乎入賬上千塊，他決定到時候掏錢買單，不欠竹雅的人情。

　　葉沁沒有阻攔，她了解程帆，天底下最不可能打腫臉充胖子的人就是他了。

　　那現(xiàn)在，只能說明他真的有錢了。

　　“有錢了，然后想著健身，找女朋友嘛……”

　　不得不說，葉沁當真是聰慧，憑借蛛絲馬跡，已然猜透了程帆。

　　……

　　云上人家，二樓的健身房內(nèi)。

　　程帆在‘彭于晏’的催促下，憋紅了臉，開啟了第六大組的杠鈴深蹲。

　　旁邊，李文宏捧著芒果干吃著，他的背上搭著一條濕毛巾，時刻準備清理自家叔叔的臭汗。

　　【滴，您的體脂率已經(jīng)降至17.85%，請繼續(xù)努力！】

　　“噗，總算是下了18%！”

　　程帆感慨了一句，腹肌依舊是朦朧有了個輪廓，要是憋氣發(fā)力的話，會更明顯一點，但是肩膀的胸部就很明顯了。

　　首先是肩膀更加寬闊，胸部有料了，穿衣服肯定會更加有型，整個人的精氣神上了一個臺階。

　　“難怪健身小白喜歡連胸，見效快，觀賞性強?！?p>　　程帆揉了揉大腿根，微微刺痛，略帶麻麻的感覺。

　　其實，‘彭于晏’安排的訓練，大腿是重中之重，但是腿練得再好，不穿緊身褲或者去游泳，那也是錦衣夜行。

　　下午時分，程帆有了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帶著李文宏回了一趟家。

　　李舅媽抱怨了幾句，說是嫌棄她做飯不好吃。

　　程帆只得解釋了幾句，李舅媽半信半疑，但是云上人家的口碑的高大上的地位，她不好意思強行喊孫兒和程帆回家吃飯。

　　李舅媽是個閑不住的，便經(jīng)精心準備了水果零碎。

　　程帆一邊監(jiān)督李文宏寫作業(yè)，一邊玩手機。

　　正在看論壇，忽然發(fā)現(xiàn)父親來了消息，說是和母親商量過了，允許自己簽署那個‘杜撰’的就業(yè)協(xié)議。

　　“終于——”

　　呸，程帆吐了一口西瓜仔，立馬打開了京東。

　　關(guān)于家電，他早就挑選好了。

　　格力空調(diào)*3，每一臺2500，免去了以后到屋頂乘涼，半夜被雨驚擾的尷尬；

　　卡薩帝冰箱，雙開門，該是時候讓院子里那口古井歇息一下了；

　　海爾的全自動洗衣機，附帶烘干的那種，程帆最不愛晾衣服了，晾了又要操心天氣，怕下雨的時候要收。

　　75英寸液晶的索尼電視，價格9999，這個純粹是給奶奶買的。

　　美的小家電，熱水壺、加濕器、微波爐、榨汁機，程帆這時已經(jīng)控制不住手了。

　　蘇泊爾的廚具套裝、刀具套裝。

　　科沃斯的掃地機器人，這個純屬是程帆想自己玩兒。

　　程帆本來想著買洗碗機等，但考慮到父母年紀大，接受程度不高，決定先整這些。

　　“呼啦啦一大推下來，居然才不到五萬。”

　　琢磨了下，程帆又下了一單海爾的全自動洗衣機和索尼電視，送給舅媽。

　　李舅媽人實誠的很，心地善良，沒少照顧自己和母親。

　　院子里那個洗衣機太老舊了，每次洗衣服都吵得看電視的外婆都看不下去，還時不時的出問題，得找人來修理。

　　格力的客服反應(yīng)很快，李文宏的作業(yè)剛寫完，程帆正在檢查，那邊就打來電話，問人在不在家，要預(yù)約時間上門安裝了。

　　程帆和母親溝通了一番，敲定了后天的上午。

　　……

　　桃花坪村，李桂香在和婆婆鄭老太太縫鞋面。

　　兩人都坐在門口的石墩子上，門前有兩株高大茂密的梧桐樹，遮住了陽光。

　　風一吹，那是沁人心脾的涼爽。

　　李桂香的手機響了，她拿起早幾年買的華為榮耀，千元機。

　　“干啥？??？空調(diào)啊，”李桂香想要細問，兒子卻不由分說的掛斷了電話。

　　鄭老太太眼皮耷拉著，問：“竹雅要給咱裝空調(diào)？”

　　不等兒媳回話，她就哼了一句：“收買人心！”

　　李桂香搖頭道：“帆帆說，是他簽了就業(yè)協(xié)議，提前打了錢。他就買了個空調(diào)，后天上門安裝，讓咱們家里留給人看著?！?p>　　婆媳倆無話可說，各自忙著手上的事情，心里想著各自的事情。

　　思量了一會，李桂香忍不住開口了：“是不是竹雅那小孩，想孝敬您，怕您罵她，借著帆帆來——”

　　“不可能，”鄭老太太打斷了兒媳：“以她那出風頭的個性，咋可能坐自己掏錢別人賺名聲的好事？”

　　“這話說的，”李桂香陪笑道：“娃是會變的嘛……興許是長大了，懂事了?！?p>　　“懂屁哩，”鄭老太太哧笑道：“狗改不了吃屎，那賊東西?！?p>　　話已至此，李桂香姑且信了，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這什么企業(yè)?。烤蜆I(yè)協(xié)議給錢也太多了吧！

　　不行，得空了必須問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