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荷花溝
第二天,程帆和母親說了一聲,搭車去了荷花溝。
程帆的外婆家在荷花溝,那里因一個天然形成的大水塘而得名。
每年夏季,水溝的東南角開滿了荷花,接天蓮葉無窮碧,程帆常去采蓮蓬吃。
這般大的水溝在西北極為罕見,尤其是天然形成的,就更加難能可貴。
近幾年因為環(huán)境保護,花費大氣力整頓治理,荷花溝不僅再次清澈,而且面積擴大了許多,成了周圍村民避暑的去處。
程帆年年會挑這個時間去外婆家長住一段時間。
也是在夏日的水溝,他跟著表哥學會了游泳。
另一個原因是,外婆家的隔壁就是荷花溝實驗中小,那里有一個籃球場以及各類健身器械。
荷花溝先前出了個千萬富豪,給村里捐了一個現(xiàn)代化的學校,囊括了平整的操場和齊備的體育設(shè)施、藏書豐富的圖書館等。
在鄉(xiāng)下,健身也是麻煩,桃花坪村小學就連操場都沒有。
他到堂哥家里借了啞鈴,準備用啞鈴、跑步和游泳來鍛煉。
前者無氧練肌肉、后兩個是有氧運動練心肺。
程帆昨晚抽空,兩倍速地刷完了所有健身視頻。
說實話,他傾向于有氧運動。
比起帥氣的肌肉線條,程帆認為還是強大的心肺功能更實用。
跑步又太無聊了,還是在荷花溝游泳好玩兒。
荷花也在漸漸開放,那么到荷花溝就很順理成章了。
下了車,程帆走了會,來到了外婆家。
朱紅色的大鐵門半掩著,一個德國牧羊犬蹲在門口。
“虎妞,”程帆吹了一聲口哨。
那只德國黑背是女孩,表哥給取名為虎妞。
虎妞搖著尾巴奔過來,兩只前爪撲到程帆的大腿上,以示歡迎。
程帆揉了揉它的大腦袋,笑道:“妞兒,哥有錢了。這幾天帶你吃香的喝辣的?!?p> 虎妞嗚咽了一聲,彷佛很長一段時間的思念換來了回報。
“走,咱進去?!?p> 程帆率先進了門,虎妞亦步亦趨地跟在后邊。
廚房里傳來邦邦的案板聲,程帆趴在窗臺上,笑問:“舅媽,你在做拉條子?”
“呼,嚇我一跳,”李舅媽五十出頭,身子骨硬朗得很,上得了廳房,下得了田地:“你媽說你要來,我專門從地里回來給你做飯?!?p> 程帆:“啥叫專門給我做?我表哥他們不吃?”
李舅媽:“咱荷花溝要搞旅游小鎮(zhèn),你哥包了一片工程,在工地上跟兄弟伙吃?!?p> “我外婆和文宏呢?”
李文宏是表哥和陳小苗的兒子。
李舅媽:“那還用問?你外婆肯定在后街那打麻將,文宏跟他媽到外婆家摘葡萄去了?!?p> 程帆進了廚房:“我來幫忙打下手?!?p> “哎!來者是客,你快去溝里玩去,”李舅媽推著他出了廚房:“去好好耍,飯好了我叫你?!?p> 程帆哭笑不得:“我多大了,還耍不耍的。”
李舅媽:“去去去,不然你媽又要來叨叨我了。前幾年喊你剝了一回蒜,你媽見面就老說我。”
程帆的母親未出嫁時,和李舅媽相處的極好,年紀差雖然很大,但相處的像是親姐妹一般。
鄉(xiāng)下的風俗就是來者是客,既是客人,自然不能下廚房。
程帆哈哈大笑,母親平素為人嚴謹,只和非常親近的人說幾句玩笑話:“我媽愛開玩笑,你懟回去?!?p> 李舅媽笑道:“我哪兒敢?你媽教語文的,專門學的就是罵人的技巧。我一個農(nóng)村婦女,初中都沒上過,嘴笨得很?!?p> “我?guī)湍鷧龋 ?p> 李舅媽:“不敢不敢,你媽要氣哭了。”
問了幾句表哥的近況,程帆笑著告辭了,從包里掏出泳褲,往荷花溝去了。
屁股后面還跟著虎妞。
路過小賣部,果然看見了外婆。
只見她眉頭緊鎖,瞪著面前的牌,氣鼓鼓的。
“婆,輸了?”程帆搬了個凳子。
“呀,你來了啊,”外婆望著四六不靠的麻將發(fā)愁。
周邊的老伙伴們悉悉索索,問是不是大學生來了?
“來了,”程帆斜眼一看:“婆,你這牌真是——”
臭不可聞!
打了一大半了,離停牌遙遙無期。
外婆郁悶得很:“這一陣子手氣壞了,媽了個巴子的,狗老天整日的損我?!?p> 聽見外婆的臟話,程帆低頭憋笑。
他從口袋里拿去早就預備好的紅包:“婆,給你一個紅包,慢慢玩兒,咱不怕輸。”
這一動作,令外婆眉頭舒展。
可她卻繃著臉,推開了紅包,義正言辭道:“快拿出去,你考上學,婆還沒給你紅包呢?!?p> 程帆不說話了,只是拉開外婆的上衣口袋,將紅包放進去了。
外婆嘴上嚷嚷著不要,等外孫走了,忍不住掀開封口,看到了一摞鈔票,厚厚的一沓,該有一千了吧!
“給個一兩百,意思意思就夠了。咋給這么多?”
一抬頭,幾個對家和看牌的群眾都盯著她,然后紛紛取笑她貪了外孫的大學學費。
外婆氣地哇哇大叫,又飆出臟話。
……
程帆臨走前,到小賣部買了一小包火腿腸。
來到了荷花溝,他選了一座稍遠的山石上坐定,旁邊的虎妞也趴在石頭上。
一人一狗,欣賞著水溝的景色,說是水溝,其實算是個不大不小的湖泊了。
這里的喧鬧和村里的寧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男女老少盡在荷花溝,每個年齡層、每種性別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娛樂項目。
程帆撕開了火腿腸,遞給虎妞。
虎妞羞澀地瞥了程帆幾眼,見他沒有惡作劇地抽回去,這才試探性地舔了一口。
然后是第二口、第三口,接著就咬斷入口了。
程帆喂完了一整包火腿腸后,掏出手機,要記錄童年最快樂的地點。
拍了幾張照,他走下山石,沿著水溝繞圈,給各個角度都留下記錄。
來到了深水溝,一個黑影從水下躥出,平靜的水面頓時嘩啦啦地響動。
“程帆!”一個黑瘦的男生笑著打招呼。
“張凱,你不是在給我表哥打下手?”
張凱晃了晃腦袋,抹去眼睛周圍的水珠:“說是挖到了一個古墓,都歇著呢,就你表哥在那看著?!?p> “又挖到墓了?”程帆不無驚奇。
在秦地,施工的代價挺大,老是挖到奇奇怪怪的東西。
一挖到古墓,必得耽擱一段時間。
張凱晦氣道:“挖到了,煩死人了?!?p> 程帆沒話找話:“那不正好耍幾天?”
“沒意思,又沒有妹子,一群大老爺們耍錘子?”張凱招手說道:“你快下來。”
“行,”程帆四處張望,見沒人,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換好了泳褲。
一個猛子扎下去,皮膚瞬間涼颼颼的,舒爽極了。
噗通,又是一聲。
原來是虎妞跟著下來了。
張凱哈哈大笑:“你媳婦兒癡情得很?!?p> 程帆只要來外婆家,虎妞就緊跟著。
荷花溝的玩伴們,紛紛取笑虎妞是自個的媳婦兒。
后來叫的人多了,連表哥舅媽都這般打趣。
程帆向來擅長處理此類狀況,他反倒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免去了村里‘起外號-反抗-斗毆-外號更加出名’的局面。
不得不說,人一旦不要臉,活得那是一個如魚得水。
程帆傲然道:“給我媳婦兒買了一包火腿腸,吃得高興了。我下火海估計都跟著?!?p> 張凱作勢一手抓來,程帆連忙躲開。
在農(nóng)村,襲檔太普遍了。
張凱嘿嘿怪笑:“你咋不把你火腿腸給你媳婦兒吃?”
程帆沒開口呢,虎妞突然汪汪汪地朝著張凱吼叫。
“哈哈哈,”程帆在水里撲棱,笑道:“我媳婦兒說,她想吃你的。她喜歡小巧精致的雛兒?!?p> “哎!你過來,你別跑,咱倆比比!”
“不比不比,怕你自卑!”
祖安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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