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樓內(nèi)的格調(diào)略微顯得暗沉,陽光投進來。卻像石沉大海,被暗色的木系格調(diào)吞噬。閣堂中兩個巨大的柱子撐著整個閣樓。突顯的格外威嚴(yán),肅靜。猶如兩座令人敬畏的雕塑。
只見一個捂著腦門的瘦小男子攙扶著一個耷拉著胳膊的高大男子。踉踉蹌蹌,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這倆人便是唐猛和辮子二人。
鎩羽而歸的倆人,自然是不能便宜的吃了這虧。忍著身體的疼痛,一刻也不停息的向閣樓奔來。
倆人剛進閣樓,只見閣內(nèi)一個侍衛(wèi)一眼便辨認(rèn)出兩人。倆人一個滿臉血漬,一個胳膊耷拉著。侍衛(wèi)立馬就迎上前去攙扶。故作安慰的低聲道:
“虎哥,你倆這是讓人給欺負(fù)了呀?!?p> 唐猛默不作聲,一臉?biāo)吏~表情,目光呆滯。而且顯然不想搭理這個侍衛(wèi)。聲音沉沉的說道
“堂主在嗎?”
“在樓上,虎哥”。侍衛(wèi)倒是圓滑,看見唐猛的表跟語氣立馬開始左右逢源。緊接著又說道。
“我去給您稟報一聲”
說罷,侍衛(wèi)立馬跑上樓去。
不一會兒,一個身著藍(lán)色花紋長袍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大概有三四十歲的樣子,意氣風(fēng)發(fā),盛氣凌人。一股居高臨下的氣質(zhì)直逼人心。
剛走出來便一眼瞧見了慘不忍睹的倆人,眉頭緊鎖,變得一臉嚴(yán)肅。唐猛和辮子倆人看見堂主,心里撲騰撲騰的開始竄騰。差事沒有完成,免不了要收到堂主的處分。
倆人沉默了一會兒,唐猛還是沒有忍住,率先開口的說道。
“叔,我們被高人暗算了?!?p> “猛兒,我不是讓你們?nèi)ゴ蛱角闆r,怎么會被人給暗算?”。嘹亮而雄厚的聲音在閣樓大堂悠悠傳響。
正當(dāng)唐猛想要開口的時候,辮子突然打斷唐猛,捂著腦門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
“鐸堂…堂主,是我鼓動虎…虎哥,為了向…向您邀功行賞,所以才貿(mào)…貿(mào)然行動。沒…沒想到糟了高人暗算。要…要處罰,就處罰我…我吧。”
沒想到唐猛對辮子昔日的拳腳相向,如今辮子飲水思源,以恩戴德般的維護著唐猛。唐猛眼神中也閃出一絲光亮。
辮子的掩護沒有順理成章像他想得一般。唐鐸看著腦門上傷口,跟唐猛脫臼手臂,沒有理會辮子的話。眉頭依舊如鎖一般,問道。
“那你這手臂也是那高人給打脫臼的?”
一眼便瞧出唐猛的傷勢,唐猛支支吾吾不敢說話,唐鐸看著唐猛模樣,一絲余怒在臉上浮現(xiàn),聲音顯然有些生氣,嚴(yán)肅道。
“猛兒!”
“是,那人用的是石子…”,唐猛像是被嚇到,趕忙慌張的說道。
唐鐸一聽是石子,腦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如負(fù)釋重的呼了一口氣。解開了眉頭上的鎖,或許在場的只有唐鐸一人是怎么回事。隨即輕松的說道。
“你們將事情始末,原封不動的講來?!?p> 說罷,又?jǐn)[了擺手示意侍衛(wèi),平靜的說道:“去將韋先生請來?!?p> 倆人聽見“韋先生”三個字,提到嗓子眼的心立刻松了下來,唐猛開始娓娓道來。
唐猛半真半假的跟唐鐸敘述事情的原委。當(dāng)然隱瞞去的自然是辮子頭上的傷是怎么來的。兩人如唱雙簧一唱一和。將所有事情都怪罪于那個躲藏在某處的神秘的高人。
唐鐸聽著兩人敘述的事情。又細(xì)細(xì)打量著兩人的傷勢,一股股的回憶如同絲線一般在唐鐸的腦海中盤旋纏繞,沉默不語,面如湖泊。
“叔,事情就是這樣。”唐猛口干舌燥的講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唐猛剛說完,此時沉默已久的唐鐸緩緩開口。
“據(jù)你所言,嚴(yán)通頭上的傷也是那高人所致?”
嚴(yán)通自然是辮子的真名。只是平日無論何人都叫他辮子,身份稍微低點的則喊一聲“辮子哥”
聽完唐鐸的疑問。兩人眼神閃爍,然后對視了一眼。斬釘截鐵的說道。
“對!就是那個怪人。!”
這點細(xì)節(jié)自然逃不過唐鐸的毒辣的眼睛。徹身處地堂主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被這么容易的就糊弄過去。而唐鐸反倒是沒有生氣。詼諧的說道。
“既然你兩人不好意思開口,那我便替你們說。”
緊接著,唐鐸轉(zhuǎn)身向椅子走去,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便將茶杯端在手中。然后緩緩的說道。
“猛兒。你看嚴(yán)通頭上的傷口,傷口較大且比較淺,明顯是較大的石塊由于力氣不足而造成的一層傷勢。相比猛兒你脫臼的手臂而言,被擊到的石子內(nèi)力渾然天成。即便是我都不一定會有如此精準(zhǔn)的內(nèi)力和嫻熟的技巧?!?p> 聽了唐鐸的話,兩人臉色表現(xiàn)出隱隱的慌張。又緊接著聽唐鐸說道。
“這只是其一。反過來說,為什么那個高人只攻擊你的手臂卻打傷嚴(yán)通的頭?如此內(nèi)力的高人,僅憑嚴(yán)通挨得住頭上一擊嗎?很明顯,嚴(yán)通的傷勢是由另一個人所傷,而這個人定然是一個內(nèi)力不足,尚未成人的人所致,所以傷口才會形成這種印跡?!?p> 話還沒說完,唐鐸低頭想了一下,篤定的說道。
“是哪個小乞丐吧!”
不言自明,唐鐸洞悉著兩人的一切。此時辮子臉上的一絲遮羞布也掩蓋不住。唐猛見得唐鐸并沒有怪罪倆人的意思,才低頭慚愧的說道。
“叔,孩兒知錯了,都怪孩兒一時心急,想要將事情解決好。沒想到事沒辦成,反倒弄巧成拙?!?p> 唐猛耷拉著臉龐,一臉的愧疚。唐鐸看到唐猛認(rèn)錯的臉龐,然后安慰道。
“罷了,這點傷就當(dāng)作給你倆教訓(xùn)。以后切記不要莽撞行事!”
唐鐸最后一句說的特別重。意在強調(diào)二人。唐猛二人聽了以后也是連連點頭。
經(jīng)過了這次事情,唐鐸也意外的發(fā)現(xiàn)了一些事情,挑了一下眉毛,突發(fā)奇想般的問道。
“你可知這個高人是誰?又可知為何讓你去?”
唐猛一臉惘然,自然不知。辮子也是好奇的豎起了耳朵。唐鐸放下手中茶杯,緩步走到倆人跟前。
唐鐸一只手突然鼓動發(fā)力,無形內(nèi)力頓時泄出,只見空氣顫動了一下,瞬間形成一層內(nèi)力包裹的屏障。只見唐鐸嘴唇微動,卻聽不見任何的聲音。而在言語之間,唐猛和辮子的表情出人意料的變換出嘆為觀止的表情。
閣樓內(nèi),三人像是交談的什么秘辛。時間蹉跎,堂內(nèi)擺放的一支熏煙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燃燒殆盡。屆時只聽見空氣中有一絲的顫動,周圍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若非敏銳的高手絕對察覺不出一點異樣。
唐猛,辮子兩人聽完后,呆若木雞,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甚至還沒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本以為兩人會久久的站在原地,可不知何時外面早已站了一個人,沒有一點動靜。
一身款款灰衣,散落著一頭白黑相間的頭發(fā)??雌饋砟昙o(jì)也不是很大的男子站在門外。此人便是韋石。是余州城中鼎鼎有名的神醫(yī)。
唐猛辮子倆人見到韋石,立馬回過神來。異口同聲尊敬的說道。
“韋先生?!?p> 唐鐸見韋石來到了門口便立即上前迎接,笑著說道。
“韋先生,又得勞煩您老了”
韋石一張口,便展現(xiàn)出與面貌不符的聲音。蒼老而深沉,像是經(jīng)歷了幾生的輪回。
“唐閣主,不知老朽有何可幫您的?”
“先生莫急,切停下來歇息歇息?!?,說罷,唐鐸立刻讓人給韋先生請了一杯茶水。便引著韋石到堂椅中坐。
倆人坐下后,唐鐸才說道:“猛兒,你過來?!?p> 唐猛耷拉著胳膊走了過來,韋石立刻注意到了唐猛的耷拉的胳膊,聽得唐鐸說道。
“韋先生,子侄手臂被高人所傷,還請韋老幫忙看看?!?p> 韋石看著唐猛,問道:“胳膊可還能使勁?”
唐猛立刻在胳膊上使了使勁,但做出來的動作卻是只能聳著肩膀,胳膊已不能動彈。韋石繼續(xù)說道。
“你且走到我跟前。”
唐猛乖乖的走到韋石面前,此時韋石站了起來,將唐猛胳膊上的袖子褪去。一個凸出來骨頭顯而易見。通紅且腫脹。此時韋石心里已經(jīng)有數(shù),平靜的說道。
“忍著點疼?!?p> 一只手抓住唐猛的肩膀。另一只手握住唐猛的大臂,由上而下,扶捋著每一寸關(guān)節(jié)。唐猛咬緊牙關(guān)。只見韋石順手捋到唐猛手腕處,猛地一發(fā)力,“咯吱”一聲。緩緩的松開唐猛。
還沒等唐猛回過神來,手臂就已經(jīng)治好。唐鐸看著韋石的熟練手法,也不禁感嘆了一聲。一旁的辮子也是目瞪口呆。隨后,韋石說道。
“你再使勁試試看?!?p> 唐猛慢慢的將胳膊抬起來,又動了動,揮了揮胳膊,確認(rèn)沒事以后。得便意忘形的咧著嘴笑著道說:“我的胳膊好了!哈哈哈?!?p> 辮子此時也走到唐猛的跟前,不可思議的感嘆著韋石的妙手回春。
“這…這太神奇了!”
韋石為唐猛治好胳膊,又掃了一眼辮子頭上的傷勢隨后開口道:“你頭上的傷一會兒去敷點藥就行了,并無大礙。”
“謝謝韋先生?!碧泼娃p子感激的說道。
“行了,你倆先下去吧?!?p> 韋石為唐猛診治完,順帶給辮子腦門的傷勢處理了一下。唐鐸便讓兩人離開并對唐猛使了一個眼色,暗示著唐猛兩人。倆人領(lǐng)略到了堂主的意思。便立即離開了余慶門。
沒過多久,倆人就晃晃悠悠的來到了余州城街道。這條道陸陸續(xù)續(xù)來往的百姓也比往常較多。擺賣東西、雜耍、算命等等各行各色。
唐猛顯然高興很多,臉上寫滿了愉悅。對著辮子豪橫的說道:“辮子,你說我若得了他的真?zhèn)?,是不是在江湖中也可橫著走了。”
辮子笑著回應(yīng)道:“莫…莫說真?zhèn)?,即便是…是一招半…半式也能笑傲余…余州城了!?p> “哈哈哈,說的對!”唐猛大笑道。
兩人玩笑似的暢懷大笑,似乎已經(jīng)忘了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删驮谕嫘Φ臅r候辮子突然意識到一絲的不對勁,趕忙疑惑的說道:
“虎…虎哥,咱們今天剛結(jié)…結(jié)下了梁子,你說他以后還會…會教咱們嗎?”
唐猛大夢初醒一般的想到了這茬。要不是辮子提醒,自己怕是還在做著春秋大夢。隨即唐猛腦子一動,拼命的想著處理解決的對策。一旁辮子見唐猛苦瓜臉作祟,又急忙獻(xiàn)策道。
“虎哥,解…解鈴還須系鈴人!”
聽了辮子的話,唐猛也是靈光一閃,釋懷的大笑道:“辮子,你太聰明了!”
泯滅的希望破鏡重圓,自然是喜極而泣??晌宕笕值奶泼筒]有流淚,只是又對辮子說道:“跟我來!”
倆人迅速消失在了余州城的街道中。
某處,一廂閣間。周圍皆是木鏤雕刻成型的奇異花紋,說像是花卻又如一片片葉子一般零零散散的在木墻壁的身上。
突然,聽見閣間外的門聲響起?!斑诉诉恕苯舆B不斷的而整齊的從門外傳來。
“進來吧?!?p> 隨著敲門聲結(jié)束,一個極其細(xì)膩的聲音在門內(nèi)不急不緩的傳出,聽聲音像是一個女子。
門慢慢的被推開,只見一個黑衣男子走了進來。閣樓光線暗沉,看不清模樣。依稀的聽到兩人的對話。
“事情辦的怎么樣了?”閣內(nèi)一人問道。
“殿主,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的蹤跡!”黑衣男子稟報著事情的進展。
“很好!記住莫要打草驚蛇?!边@個被稱為殿主的人繼續(xù)說道。
黑衣男子遵從著殿主的意愿,微聲道:“是!”
兩人對話完,黑衣男子就消失在了個閣間內(nèi)。而此地就剩下“殿主”一人。被稱為殿主的人好像心情看起來不錯,低聲呢喃道。
“這么多年了,你終究還是出現(xiàn)了…”
而這句話只有他一人能聽見,不知不覺,聽的風(fēng)聲作響,空氣微微作抖?!暗钪鳌币彩侨绻眵纫话阆г诹碎w間。而此空無一人,只剩下一杯帶有余熱的茶杯。
抬頭一看,余州城上空已經(jīng)布滿了烏云,籠住了整個余州。頓時,就陷入了陰沉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