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車站前,一輛黑色大眾車在烈日下反射著光,黑色定制西裝的高大微胖的男人站在垃圾桶旁邊抽著煙,動作透著些許鬼祟。
容瓷也看到了。
“蘇家的人。”蘇錦琇雙眼微微瞇起,眉心緊凝。
看來蘇大老爺子還沒放棄。
蘇錦琇頭疼地嘆息,“小玨,我先走一步,不能讓他們發(fā)現(xiàn)你?!?p> 不等容玨說什么,蘇錦琇就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了咖啡廳,直接朝公交車站走去。
兩個男人面對面坐著。
他們都心知肚明。
容玨怕是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容瓷也這樣想。事情變得復(fù)雜了起來。
如果外公知道了容玨的下落,以他的性格,就算是綁,也一定會把小玨綁回蘇家,逼著他做蘇家的繼承人。
如果小玨成了繼承人,那蘇錦茹、蘇家承、蘇朧夏、蘇朧月……都會盯著他,絕對不會讓小玨安生過富貴日子!
更何況,在所有人的認知里,容玨已經(jīng)死了。
到時候還可能被爆出容玨詐死……以蘇德璋的手段,不知道會對容玨做出什么來。
容玨看向窗外,蘇錦琇冷著臉,正和比她高出一截的男人對峙著。
“喂,幫我一個忙。”容玨啟唇,對墨硯說,視線卻沒有偏離半分。
“送我去E國。”
“理由?!?p> “獲取新生?!?p> ……
照片里只露出兩個人身影,另一半被深棕色粗壯的樹干遮擋完全。
而那兩個人,蘇德璋怎么也不會認錯。
蘇錦琇和容玨。
他精心栽培的小外孫容玨啊~
小東西,既然回了壑京,就別想再離開!
蘇錦琇剛踏入落瓊莊園的大門,蘇德璋就拄著拐杖迎面朝她走來,嘴角上揚,看起來心情甚好的樣子。
他說身后還跟著許多身著蘇家定制制服的保鏢,看上去像是要去討債一樣。
蘇錦琇立即頓住腳步,下意識心下一驚。
她的直覺告訴她,蘇德璋發(fā)現(xiàn)了容玨!
盡管她已經(jīng)強硬地要求跟蹤她的保鏢徹底刪除照片,還將她送回莊園??珊孟襁€是被發(fā)現(xiàn)了。
蘇德璋緩緩走到她身邊,聲音蒼勁有力,中氣十足,又透著商人的邪氣與某種勝券在握。
“盡管打電話給他,看他還能逃多遠。”
“……”果然。
一股濃濃的自責瞬間涌上蘇錦琇的心頭。
是她疏忽了!因為容玨主動說想見她,她竟然忘記蘇德璋在國外派人偷偷監(jiān)視她的事!
她以為回到了國內(nèi)這老頭會收斂,沒想到……
是她的錯!
是她讓容瓷和容玨三年的躲藏失效……蘇錦琇心悶而刺痛。
蘇德璋直接掠過她身前,上車揚長而去。
只留蘇錦琇站在門口,呆愣地拿出手機,撥打容玨的電話。
打不通……
蘇錦琇皺眉,想撒開腿跑去找容玨,卻又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到哪里去找他。
找墨硯?
可她又沒有墨硯的聯(lián)系方式……
“他很安全?!?p> 直到陌生的短信抵達她的手機信箱,給她打了一針安心劑。
“你是墨硯?”
對方未回,蘇錦琇反而更加肯定這個猜測了。
墨硯,應(yīng)該能保護好容玨吧?
*
“他去壑京國際機場了!最新的國際航班是趕往B國的!”
蘇德璋聽到這個消息,嘴角微微上揚,容玨你逃不掉了。
“追。通知B國那邊的人?!?p> “是!”
*
蘇朧月的事情還在網(wǎng)絡(luò)上發(fā)酵,被迅速撤下的熱搜就像是做賊心虛的證據(jù)。幸好互聯(lián)網(wǎng)是有記憶的。
一個熱搜沒有了,總會有另一個相似的熱搜。
自古以來,人類八卦吃瓜就是一項本能。
曼川國際娛樂發(fā)布聲明,將采取法律手段對待匿名用戶。無數(shù)人瘋狂Diss,也有粉絲和大批營銷號不斷洗白。
洗白內(nèi)容無非就是蘇朧月過去作品的代表,無非就是蘇朧月的新戲上映而造的勢,無非就是有人酸蘇朧月的人氣,粉絲的澄清空瓶、生日空瓶更是在各大營銷號微博下排成長龍。
一夜之間,網(wǎng)絡(luò)評論風(fēng)向竟一片向好!
然而蘇朧月并不關(guān)心。
既然外公都出手了,那所有的一切都自然會被擺平。
蘇朧月如今只在乎今晚墨硯是否回來,是否會聽她的解釋。
壑京御宴樓的夜熱鬧的很,甚至請來了不少跟蘇朧月合作過的圈內(nèi)知名導(dǎo)演、制片人以及蘇家的媒體等。
而蘇朧月苦苦等待的人卻沒有來。
大廳里四處散滿了人,奢華精致的水晶吊燈下,各界名流穿著華麗,笑容得體,舉杯交談。
大廳中央的粉色花球下,一架鋼熠熠生輝,卻并非為鋼琴家準備,而是蘇朧月的表演節(jié)目。
蘇錦茹帶著蘇朧月四處與人攀談,和從前的聚會無甚差別。
蘇錦琇坐在無人在意的角落里,默默地搖著紅酒,看著那輾轉(zhuǎn)在各名流之間的母女倆,唇畔牽起冷冽而嘲諷的弧。
如今的一切都顯得如此可笑。
容瓷被陷害,只能躲躲藏藏地生活,他們卻能如此安生。
另一邊,祝凌姿推著白發(fā)老奶奶走進大廳,祝凌約跟在身后,面色陰沉。
他才知道奶奶叫他回來是為了讓他參加聚會,給他相親……
他才知道今天參加的聚會是蘇朧月的生日宴……
他才知道當年那一場大火和蘇朧月有關(guān)!
祝凌約看到蘇朧月的第一眼,眼中的厭惡就十分明顯地顯露了出來。姐弟倆的眼神相似,而祝凌姿則更加會掩飾。
她知道蘇朧月對容瓷的態(tài)度。表面上對容瓷友善無比,其實私底下巴不得容瓷離開演藝圈。
那時她還覺得蘇朧月一個小小的新人,根本不可能和已經(jīng)火遍全網(wǎng)的容瓷爭鋒。
可她低估了蘇朧月背后的勢力。
想要為容瓷討回公道也是難上加難。
蘇家在S國北域的勢力太過強大,不是他們區(qū)區(qū)一個祝家能夠招惹得起的。他們只能敬而遠之。
但是祝凌姿心里總有一種不安的直覺。
自從知道蘇朧月的那段錄音之后,就產(chǎn)生了這樣的預(yù)感——
今晚一定會發(fā)生什么。
那段錄音肯定不是無緣無故被爆出來的,墨硯工作室的聲明肯定也是事先知道了消息……祝凌姿想起在墓園看到的墨硯。
那天的他抱著一條狗,整個人柔和許多。
會是他的計劃嗎?
祝凌姿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自從從容瓷的墓園回來后,她的心就被自責、后悔與痛苦充斥,連工作都做不下去了。
今夜蘇朧月的生日宴,祝凌姿一是為了陪奶奶,二來也是自己想到陌生的地方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