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家過年

　　青山家住在雁南市的三臨縣，云夢高中在雁南市的花果縣。

　　學校離家比較遠，回家要坐將近兩個小時的汽車。

　　當時初中畢業(yè)，青山考得很好。

　　考上了三臨縣最好的第一中學，而且是重點班，還是優(yōu)惠班。

　　優(yōu)惠班應(yīng)該是當時的特殊政策，可以優(yōu)惠三千元的學雜費。

　　這對當時青山家來說是一個非常好的福利。

　　要知道九四年當?shù)仄骄荒甑氖杖氩?000元左右。

　　青山的爺爺有一個老朋友在云夢高中當副校長。

　　這位老朋友當年知青下放在爺爺?shù)拇謇铮瑺敔敭敃r是村支書，對他多有照顧，關(guān)系很好。

　　爺爺想要青山去云夢高中。

　　青山媽媽也打聽到云夢高中是一所省重點高中，比三臨一中更好。

　　青山并不想去。

　　一是覺得太遠，二是聽說花果縣方言比較難懂，人生地不熟。

　　青山爸爸倒是同意青山的意見，覺得能省一大筆錢多好，而且也是重點高中。

　　媽媽堅決要青山去云夢中學，爺爺也來勸，其他很多親戚也都勸青山去更好的云夢高中。

　　最后，青山雖然不情愿，還是聽從了家人的勸說。

　　現(xiàn)在放寒假了，青山告別學校的小伙伴們準備回家。

　　這時大敏和包子過來了，他們家在雁南市區(qū)，離青山家不遠，可以一起坐中巴車回去。

　　大敏買了一大堆電腦方面的報刊雜志拿在手里，準備回家慢慢看，青山馬上搶過來先睹為快，好家伙，還真不少！

　　《電腦愛好者》、《微型計算機》、《個人電腦》、《電腦世界》、《電腦報》。。。

　　青山迫不及待地翻看起來，一邊看一邊忍不住贊嘆：“好看！什么時候我們學校能教我們windows95操作系統(tǒng)就好了?！?p>　　大敏小眼一翻，笑道：“我們學?，F(xiàn)在是不可能了，先把DOS系統(tǒng)學會就不錯了。”

　　說完大敏又一指雜志道：“你看這里有個DOS游戲，下次我用買這個游戲軟盤拷貝到學校電腦上去玩?！?p>　　青山自然是一百個愿意，道：“那你開學時候一定記得把那個游戲軟盤帶來。”

　　包子在旁邊一直看著他剛買來的《體壇周報》，他每周必買的報紙。

　　他們邊聊邊走，來到人潮涌動的汽車站。

　　中巴車賣票的一個小哥扯著嗓子在拼命拉客：“來來來！雁南的！雁南的！馬上走了，馬上走了，快上車！”

　　青山三人上車落座后，等了20多分鐘，車子沒有一點要走的跡象。

　　車上的人也不耐煩了，有人就說：“到底什么時候走？不走我下車了！”

　　司機回頭賠笑道：“馬上就走了?！?p>　　說完發(fā)動車子，往前慢慢開了一點點，又停下了。

　　車子座位其實已經(jīng)坐滿人了，就是中間過道還有一個長條凳子空著的。

　　賣票小哥還想再多拉幾個客再走。

　　大敏也有點不耐煩了，喊道：“哎！我說大哥，走算了，我們等了這么久了，路上還能撿到客嘞！”

　　青山馬上也附和。

　　包子無動于衷，繼續(xù)看報。

　　其他乘客也都開始嚷嚷起來。

　　司機見狀，只好不情愿開動車子。

　　賣票小哥還在門口拉客，看到確實沒人過來了，就一溜小跑身手敏捷地跳上車門。

　　大約1個半小時，汽車到了市區(qū)，大敏和包子先后下車跟青山道別。

　　青山坐到終點站，然后轉(zhuǎn)車，坐上開往小鎮(zhèn)的公交車。

　　青山的爸爸是司機，勤勞善良，老實本份，在鎮(zhèn)上開著一輛舊貨車拉零活。

　　青山的母親學過裁縫，在小鎮(zhèn)街上開著一家小店，賣一些衣服，還做一些修拉鏈，鎖邊，釘紐扣等零活，生意一般。

　　青山母親有時候都要借錢才能進貨，而且進貨的地方還很遠。每次進貨清早就要出發(fā)，要快天黑才能回來。不像現(xiàn)在物流快遞這么發(fā)達，那時候只能自己拿著大袋子，坐長途汽車去背回來。

　　因為青山父親每天要在外面開貨車，一般進貨都是母親獨自一人去。

　　母親身材矮小，有一次進貨沒吃早餐，背著兩大袋子衣服上車的時候低血糖反應(yīng)，突然暈倒，幸虧好心的司機及時掐人中，喂糖水，才搶救過來。

　　青山妹妹亞亞在外地讀中專，兩人讀書的學費和生活費是家里最大的開支。爸媽收入都不高，家里省吃儉用，還是經(jīng)常要向親戚朋友們借點錢才能勉強維持生活。

　　青山到小鎮(zhèn)下車，回到母親小店。

　　青山一進門就喊：“媽，我回來了！有東西吃嗎？我有點餓了?！?p>　　媽媽四十出頭，一頭自然卷的短發(fā)，長年的辛勞，給她眼角留下淺淺的魚尾印跡。

　　這時正在縫紉機上給褲腳鎖邊，見兒子回來了，連忙站起來，高興道：“我崽回來了，放假了吧？我給你下面條吃。”

　　說完媽媽接過青山的書包，放到桌子上。轉(zhuǎn)身去廚房忙碌起來，不一會兒，就做了滿滿一大碗面條，還加了兩個雞蛋。

　　青山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一邊吃一邊道：“老媽廚藝水平還是一如繼往的平淡啊?！?p>　　媽媽沒好氣地笑罵道：“臭小子！吃飽了就罵廚子是吧？”

　　青山微笑地眨眨眼，表示默認。

　　媽媽笑了一會兒，言歸正傳問道：“這次期末考試考得怎么樣？”

　　青山就知道老媽會問，早就想好答案道：“還行吧，總分全班第14名?！?p>　　老媽不放心，手一伸道：“給我看一下你的成績單?！?p>　　青山從書包里翻出成績單，遞給媽媽。

　　媽媽一邊看，一邊慢慢地皺起了眉頭：“嗯，數(shù)理化還不錯，都是90多分，語文低了一點，英語還是不行啊，才80分?！?p>　　青山敷衍道：“媽，我明年會繼續(xù)努力的?！?p>　　吃完面條，青山在店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感覺有點無聊，就跟媽媽打了個招呼出門了。

　　媽媽看著青山出門的背影，知道他肯定又要去電子游戲廳玩了，有點無奈地搖搖頭，繼續(xù)在縫紉機上做事了。

　　青山當然是去電子游戲廳了，還叫上了表弟平平。

　　平平最喜歡的是格斗類游戲，比如《街頭霸王》、《拳皇》、《侍魂》等。

　　平平一般選的角色都是《街頭霸王》里面的白毛（隆RYU），經(jīng)典必殺技是波動拳“阿勇格”，升龍拳“豪優(yōu)格”以及龍卷旋風腳“阿仔仔不魯格”。

　　看著他熟練地使出各種連招，把旁邊一個挑戰(zhàn)他的男孩打得落花流水，青山不由得對表弟稱贊不已：“老表，你這招式玩得真漂亮！我怎么也玩不出這種連招+必殺?！?p>　　兩人接著又一起玩了《三國志》和《恐龍快打》，直到天黑才意猶未盡地回家了。

　　快要過年了，妹妹亞亞也放假回來了。

　　亞亞身材微胖，圓乎乎的臉蛋，一雙水靈的大眼睛，非常招人喜歡。

　　妹妹沒有青山貪玩，成熟懂事一些，回家經(jīng)常幫媽媽做家務(wù)，看店子，幫媽媽賣衣服，招呼客人。

　　亞亞從小就和哥哥感情很好，雖然兄妹兩人也經(jīng)常爭吵，甚至打架，但只要分開幾天，他們就會很想念對方。

　　青山從小學習成績一直比妹妹好，初中甚至得過全校第一。

　　妹妹也一直很努力，考上中專之后，還經(jīng)常給哥哥寫信，青山也經(jīng)常回信。

　　基本上每個星期青山都會去郵局寄信給家人和朋友，買幾張8分的郵票貼好，投進郵筒，就開始期盼著對方的回信。

　　那時候?qū)懲晷藕?，會把信紙折疊各種形狀，每個人折的好像都不一樣。

　　青山喜歡折成一個箭頭形狀，妹妹喜歡折成心形。

　　青山的小學同學，鐵哥們?nèi)A子喜歡把信紙折成一個小船形狀。

　　青山小學同學小風，是另一個好哥們。

　　小時候青山、華子、小風是鐵三角，形影不離。

　　小時候都喜歡看《恐龍?zhí)丶笨巳枴贰?p>　　三人就經(jīng)常角色扮演。

　　模擬里面的經(jīng)典動作。

　　比如：

　　人間大炮一級準備

　　人間大炮二級準備

　　人間大炮放

　　克塞前來拜訪

　　然后開始打怪獸

　　。。。。

　　小風身材比青山還要苗條一點。

　　華子和小風也放寒假了，這一天跑到店里找青山玩。

　　老友重逢，自然是相談甚歡。

　　華子身材和青山差不多，頭發(fā)也是有點卷，與青山穿開襠褲就認識了。

　　從小玩到大，無話不談，還經(jīng)常在青山家過夜，仿佛有說不完的話題。

　　轉(zhuǎn)眼就到春節(jié)了，青山一家人從小鎮(zhèn)回到農(nóng)村的老家。

　　青山和爸爸貼好春聯(lián)，亞亞和媽媽準備了一桌豐盛的年夜飯。

　　全家人圍著餐桌舉起酒杯，媽媽首先說祝酒詞：“在這辭舊迎新的除夕夜，我祝我們家在新的一年里，財源廣進！還清所有債務(wù)！全家人平平安安！年年有余！祝我的兒子和女兒學業(yè)有成！前程似錦！”

　　爸爸笑著沒說話，青山接著說：“我祝爸媽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妹妹也笑著說：“爸媽這一年到頭辛苦了！我祝爸媽永遠年輕！我們一家人永遠快樂幸福！”

　　這時候，電視機剛好傳出春晚上解曉東演唱的歌曲《今兒個高興》。

　　全家人歡聚一堂，其樂融融。

　　青山最喜歡看的是牛群、馮鞏的相聲和趙本山的小品，笑得前仰后合，四腳朝天。

　　媽媽最喜歡陳佩斯，爸爸喜歡毛阿敏，妹妹則最喜歡費翔。

　　當電視機里《難忘今宵》的旋律響起時，媽媽給青山和妹妹一人一個壓歲紅包。

　　兄妹兩人歡天喜地一起喊道：“謝謝老媽的大紅包！”

　　大年初一，清早青山一家就來到住在不遠的爺爺奶奶家拜年。

　　還有大叔家，五叔家，很多親戚陸陸續(xù)續(xù)都過來給爺爺拜年，鞭炮齊鳴，喜慶祥和。

　　年后開學不久，青山身上卻發(fā)生了一件震驚全校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