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不太確定是不是太平間……”余良怕說錯了被誤會,于是立即又補充了一句。
“你……用額頭這眼睛看到的?”聞言,這調(diào)查人員眸光再度盯上了他,準確的說,是和他額頭的眼睛開始對視。
余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壞人,趕緊開口:“是啊,我剛來這醫(yī)院時,額頭眼睛就自己睜開了,一直往地下看,我看到那邊有好多像這些房間的停尸臺一樣的東西,上面都放著尸體,用白布蓋著,旁邊還有一個柜子……”
“好了,閉嘴。”這調(diào)查人員似乎是等不急了一般,用一塊繃帶堵住了他的嘴,接著就沿著樓梯迅速往下。
到了一樓后,還沒去太平間看看,這位調(diào)查人員就遇見了一個領導般的人物,余良也記得,正是先前見過的那一群人中的一個。
此刻那人也看見了兩人,還試圖進房間藏起來。
一道繃帶立刻將他拖了回來,把他倒著吊了起來,隨后他面對的,就是裹尸人似乎有火光升起的雙眸。
“是你們弄得鬼吧?!”
“不是不是我,我沒參與,我不知道,真的不是我……”這人肥胖的肚皮連連抖動,下巴上的贅肉一晃一晃拍打這他的嘴唇,說話都有點模糊不清。
“現(xiàn)在立刻說清楚,源頭在哪!”
這人感覺有一道布條似乎開始沿著脖子轉動,且正在逐漸勒緊,他渾身顫抖,嚇得立刻開口:“在一樓安全樓梯那邊,我只是知道院長在下面藏了東西,但我真不知道是什么啊……”
“呵,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回頭再收拾你們!”
像是丟垃圾般丟下這頭令他惡心的肥豬,裹尸人沒有再浪費時間,提著手中這有鬼眼的年輕人繼續(xù)上路。
根據(jù)樓層平面圖,他很快就找到了醫(yī)院角落的安全樓梯。
這邊放著一堆破爛紙箱,很多灰塵,但也有很多腳印,似乎時常有人來此。
裹尸人掀開這堆紙箱,果然發(fā)現(xiàn)了隱蔽的暗門。
一把掀開暗門,真有一道通往地下的樓梯,森然冷氣立刻沖了出來。
這里面燈光很暗,還散發(fā)著溫度極低的寒氣,像是地下冷庫一般,但仔細一聽,里面似乎回蕩著細小的慘叫哀嚎,像是有人在下面遭受極刑。
余良怕的要死,但這調(diào)查人員似乎無所畏懼,立刻就要帶著他沖進去。
“嗯!嗯!”余良見這調(diào)查人員要下去處理疑似醫(yī)院鬧鬼的根源,還要把他也帶下去,他嘴巴被捂住,說不出話,連忙扭動身子開始掙扎。
裹尸人冷冷的瞥他一眼,“不用怕?!?p> 隨后不管不顧,帶著他就沖了下去。
余良欲哭無淚,通往未知黑暗處的樓梯雖然恐怖,但好歹有這實力高深莫測的調(diào)查人員在旁邊,他只能祈禱這調(diào)查人員真的是足夠厲害,而不是一個害人害己的無腦自大狂。
穿過一片狹小黑暗的樓梯之后,又是一道和醫(yī)院走廊般的長廊。
長廊一片慘白,每隔幾米就有一盞白熾燈,只是在忽明忽暗的閃爍著,不遠處的盡頭就是一座關閉的蒼白大門,若有若無的痛苦哀嚎似乎就是從那里面?zhèn)鱽怼?p>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藥水味,再仔細聞聞,在這藥水味之下,似乎還蓋著一股被稀釋了無數(shù)道卻依舊揮之不去的淡淡血腥味。
余良驚恐的瞪著雙眼,額頭眼睛也死死盯著大門,好似那里有什么極度危險的事物一般,這回即使是在這實力強大的調(diào)查人員旁邊,他也沒有絲毫的安全感。
而且,這鬼眼好似失去了透視功能一般,只是看著這扇大門,卻不能穿透。
又或者,這門內(nèi)有某種詭異的力量,可以阻隔鬼眼目光的穿透。
“嗯!嗯!”余良劇烈掙扎,現(xiàn)在他心中全是恐懼,這不是他這種普通人可以來的地方!
只要進去,他一定會死!
然而這調(diào)查人員根本不理會他的掙扎,提著他,一步一步的來到這扇冰冷的大門前。
“嘎吱……”
門,竟然自己緩緩開了,像是主人邀請客人一般。
一股難以忍受的恐怖低溫立刻滲了出來,凍的余良渾身顫抖。
裹尸人眼睛瞇了瞇,大步踏入。
在將要跨過這扇門的一瞬間,渾身被縛住的余良,雙眼竟然流出一滴淚水。
他,感到了“死亡”的感覺。
“砰!”大門在他們身后猛然關閉。
余良認命般的閉起了雙眼,只希望這調(diào)查人員能盡快處理,將他安全無恙的送出去。
但他額頭的鬼眼卻一直在轉動著,讓他閉著眼睛也能看見。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有許多柱子撐起,整片空間與醫(yī)院風格一致,都是蒼白的。
最恐怖的地方就在不遠處。
一個金屬臺,像是手術臺一般,只是缺少手術臺給患者提供舒適度的軟墊,只有一片冰冷的金屬面,像是砧板一樣。
而這塊砧板之上,就躺著一具被白布蓋住的尸體。
像這種砧板,這里足有幾十臺,每一個上面都躺著一具尸體,更遠處有一座依墻而立的大柜子,里面誰也不知道還塞著多少具。
他扔下余良,大步上前,來到最近的那張臺子前,一把掀開了蓋住那具尸體的白布。
還不等兩人看清。
燈,滅了。
黑暗瞬間籠罩了余良,無邊恐懼也立刻竄上他的心頭,幾乎要讓他失去思考能力。
他奮力掙動著,卻感覺仿佛失去了身體的控制一般,完全感受不到身體。
是被凍僵了么。
余良不知道,他的意識漸漸墮入深深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快要徹底失去意識的余良看到了一抹光,一抹蒼白的光。
他再次奮力的掙扎著,雖然仍然感覺不到身體,但那抹光卻離他越來越近。
當光來到他面前的時候,余良睜開了眼睛。
嗯……
他恢復了視力,卻只能看著天花板,蒼白的天花板,白熾燈提供著光源,卻不能帶來絲毫溫暖。
身體下面也冰涼一片,他依稀能感覺到自己是躺著的,躺在某個堅硬的平面上。
這是哪……他無力的想著,身體完全動不了。
下一刻,他視線中出現(xiàn)了一雙帶著白色手套的手,那雙手里拿著手術刀和剪刀。
嗯???
嗯!?
放開我???
他瞬間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他就躺在這“手術臺”上,即將遭受未知手術。
余良奮力的掙扎,但身體卻似乎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分毫未動。
那雙拿著手術刀和剪刀的手,緩緩移動著,直到進入他的視線死角,他都沒能掙動一下,他的身體就像已經(jīng)死去了似的。
他放棄了,放棄這無用的掙扎了。
最終,他一動不動的躺在這冰冷的金屬臺上。
像一具尸體似的,躺在那,毫無求生欲。
他只能用眼角余光看到一個醫(yī)生模樣的人,帶著頭套和口罩,即將開始進行手術。
他感到一種冰涼而尖銳的觸感來到了他的腹部。
他知道,手術,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