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想起過往
花枝咬咬牙看了眼付華芝,卻迎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子,縱然有氣也只能吞回肚子。
只是讓付華芝不解的是,如果付芊芊知道她遇襲一事,那么證明李氏也知道,流匪的事情她有參與?那十年前他爹的死也是李氏從中作梗。
付華芝心中思緒翻涌,面對付老夫人后面所說的話應(yīng)聲附和,卻是全然聽不進(jìn)去。
付老夫人她的情緒,只當(dāng)是一天奔波累了,一場七零八落的晚膳就此結(jié)束。
付華芝回到院中滿腦子也都是李氏與她爹遇害有關(guān)的事情,自然是沒有注意到花枝陰沉的神色。
文月在院中來回踱步,一看見付華芝的身影就露出個笑容,喚了聲小姐。
付華芝見她神色焦急,抬手制止了她要說出口的話,壓下亂麻般的想法,“文星,花枝,你們?nèi)⒓t念安置好,將今日送來的衣裙整理好?!?p> 文星見付華芝臉色有異,應(yīng)下一聲,花枝察覺氣氛奇怪,就被文星連拖帶拽的趕著離開。
淺花院中,李氏看了眼臉色難看的付芊芊,將所有的下人遣下去,“你剛剛是怎么回事?”
對于李氏略帶責(zé)備的質(zhì)問,付芊芊咬了咬下唇,并不答話。
在付華芝要回來之前她無意聽見了李氏和人談話提及付華芝兇多吉少,與最近傳言流匪一事聯(lián)系起來,也就理了清了來由。
李氏見付芊芊倔強(qiáng)的沉默不語,僵持片刻率先敗下陣,無奈的嘆了口氣,“不管你如何知曉,以后不要再提這件事情,特別是在老夫人面前?!?p> “為什么?那個賤人自己不知羞恥,剛剛回京就招惹男子,敢做還不敢讓人說了嗎!”付芊芊不解的看向李氏,心中盡是怒氣,胸口起伏的厲害。
李氏皺了眉頭,看向因怒意面容扭曲的付芊芊,恨鐵不成鋼的呵斥道:“她不過是個喪爹沒人養(yǎng)的東西,不過是剛剛回府鬧出點小花樣就讓你如此失態(tài),看看你現(xiàn)在這樣,哪里有身為侯府大小姐的氣度修養(yǎng)!”
付芊芊觸及李氏眸中的心疼之色,也逐漸冷靜下來,“那又如何,現(xiàn)在侯府大小姐是她付華芝,你女兒只能居人之后!”話中依舊是怒意難消。
“我的乖女兒,老夫人這么多年心疼侯府血脈在外流落,剛剛回府,心疼偏愛也是正常。雖說侯府以老夫人馬首是瞻,老夫人年事已高,心力有限,那野丫頭以為攀上了高枝,就讓她得意一陣子,等老夫人對她失了信心,還不是任由揉捏?!?p> 如今侯府當(dāng)家的是付明遙,執(zhí)掌府中中饋的是李氏。
老夫人平日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禮佛。
付華芝流落在外這么多年,無論是才情言行一定有所欠缺,付老夫人最在意的便是侯府的臉面,若是她在之后露出不符侯府的行為舉止,后果可想而知。
付芊芊聽出她的言下之意,眸中光芒乍現(xiàn),“娘已經(jīng)有法子了?”
李氏見付芊芊心思如此活絡(luò),滿意的笑了笑,“這你不用操心,你也快及笄了,記得多去老夫人面前轉(zhuǎn)轉(zhuǎn),你的婚事還靠老夫人開口,尋樁頂好的婚事?!?p> 李氏柔聲說著,付芊芊面露羞怯之色。
“姊妹和睦是你祖母希望的,這段時間就再忍忍。侯爺已經(jīng)從你祖母那兒探了口風(fēng),你收斂收斂性子,這次在宮宴上好好表現(xiàn)?!崩钍侠^她的手,語重心長的叮囑一番。
付芊芊聞言更是露出歡喜的笑容,心中的陰郁一掃而空。
“小姐,關(guān)于流匪的事情,奴婢打聽到其他奇怪的事情?!?p> 付華芝關(guān)好門坐回桌邊,倒了兩杯溫?zé)岬牟杷?,聽到文月?yán)肅的語氣,也端坐了身子。
“最近幾年確實沒有流匪搶財傷人的事情,但是郊外周圍的村戶人家七年前有人陸續(xù)失蹤。照理說這樣失蹤的案卷并不罕見,但是奴婢打聽到在失蹤之前他們都突發(fā)橫財,大肆揮霍,好像都提及過明雷寺。在失蹤報官不久后,他們家人因為各種意外全死了?!?p> 付華芝聞言瞳孔猛地一縮,端著茶杯的手微微顫抖,從腳底騰升一股寒意。
明雷寺,正是她爹帶著她去祈福的寺廟!
付國遙在她印象中是個溫潤無爭的人,待人接物無可挑剔,人緣極好,對她娘更是呵護(hù)至極,是被外人稱贊樂道的神仙伴侶。
她記得清清楚楚,因為她娘生育時大出血落了病根,爹對娘的病一直心懷愧疚,故此才帶著她去明雷寺祈福。
可就在去寺廟的路上,遭遇流匪,隨行下人無一生還,爹拼命保全了她,亡命刀下。
她滾落山坡奄奄一息,被路過的村民發(fā)現(xiàn)收留。
前世她回府后從旁人口中得知她娘因為這個噩耗身心俱疲,跟著去了。
“小姐,小姐!”耳畔傳來的聲音將她猛地拉回現(xiàn)實,面前的文月滿臉擔(dān)憂。
垂眸一看,茶盞已經(jīng)是傾倒在桌上,水順著桌邊,沾濕了衣袖。
握緊的雙手狠狠的掐進(jìn)了掌心,付華芝才壓下心中翻涌的情愫。
制止了要幫忙換衣服的文月,抬手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這件事不要再提,你下去休息吧?!?p> 在她經(jīng)歷的那次事件后一年發(fā)生的變化,無論怎么想都有所關(guān)聯(lián)。
這件事已經(jīng)不是文月能再深入調(diào)查下去的程度。
雖說已經(jīng)過去良久,但若是因此打草驚蛇,那就不妙了。
文月?lián)鷳n的看了眼付華芝,見她眉眼間盡是疲倦,臉色也微微泛白,猶豫了一瞬,應(yīng)聲行禮,“小姐好生休息?!?p> 文星侯在屋外,聽見動靜就轉(zhuǎn)過頭,瞧著文月一臉沮喪的離開,想追上詢問,又看了眼整理好的新衣裳,撓了撓頭。
忐忑的敲門進(jìn)屋,付華芝已經(jīng)是脫下了打濕的裙子,只身著里衣,身子纖弱似來陣風(fēng)就能將她吹倒一般。
“衣裳放桌上,你下去吧?!备度A芝頭也未回的說了一句,文星察覺氣氛有些凝重,低低應(yīng)了聲就放下東西離開。
付華芝在聽見身后門開合的聲音后,卸力似的倒在了床上,仰頭看著燭火下昏暗的房梁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