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神火洞最近多不平靜,赤靈從四方招集的大軍一路又一路匯集于此,這些妖魔鬼怪等要么是鎮(zhèn)壓在三山五岳下的罪徒,要么便是游蕩在三界六道的魔鬼,赤靈因在廣宸天折了一萬炎魔精銳,這次攻泰山便不得不先用用這些烏合之眾。
眼看發(fā)兵在即炎皇不敢怠慢日日點兵造冊以供太濁閱覽,這日炎皇清點完行營,聞太濁有旨宣他覲見于是匆匆歸了,炎皇正在回圣殿路上,爬了幾百步梯子剛見殿門卻被一道紫色神光擋在了跟前。
“二師兄?!痹瓉砟巧窆馐切埃缃袼哑铺炷О藢犹斓厝鐏砣プ匀?。
炎皇拱手拜道:“一介莽夫勞公子叫聲師兄,嘖嘖嘖...師弟本就是翹楚如今更當刮目也?!?p> “師兄過獎,師兄往來奔波召集同道,不知怎樣?”玄邪與炎皇一路隨口一問,以他現(xiàn)如今的修為其實是不操心這些的。
炎皇正要與太濁稟報,順道與玄邪說了一通?!岸煹苋碎g到不周山遙遙十萬里恐怕不只是回來見師尊一面罷?恐怕是想孫姑娘了罷?哈哈!”炎皇取笑道。
誠然,玄邪在人間看上了幾只好耍玩意兒便迫不及待地想給孫憐帶回來,他太愛孫憐,區(qū)區(qū)十幾萬里不過尺距也。
炎皇和玄邪幾句話間已然見得太濁本尊和黑衣大護法在低聲敘談。
大護法依舊神秘鬼面,太濁面前恭恭敬敬?!袄蠋煟竦垡呀抵颊俾勚俸碗x鬼回天,料其不敢抗旨,我等應(yīng)著手用兵了。”
“我已召赤靈來了?!碧珴岬馈?p> “師尊。”大護法又道,“后土似乎開始懷疑我了。先前我從宇宙殿拿走練妖壺,后土著九天司法監(jiān)會同四大天師摸排,怕是早晚要查到臣頭上?!?p> “哦?”太濁捻須曰,“三法器還在宇宙殿,看來要動手合重器了。”
“老師還是想依陰策行事乎?”
“是也。怎么?汝覺不妥?”
難得見大護法搖頭,這廝詭魔道:“臣以為陰策太緩而且需冒風(fēng)險。敢請老師循曾擬陽策,臣為內(nèi)應(yīng)師尊親往直接攻南天門齊下四宮、奪東皇鐘。”
太濁猶豫了一下,以他神降天威法術(shù)加之玄邪足可踏平三界,不知道他在猶豫什么?!拔液屠铖跤匈€約,就用陰策。汝按我旨意去宇宙殿拿到三清的三法器然后依計行事。”
“遵旨?!?p> 大護法剛道了聲“遵旨”,赤靈和玄邪便在十步外拜道:“弟子拜見師尊?!?p> “免禮,赤靈、黑龍汝等差事辦的如何?”
赤靈拱手付上文書,言兵甲已足,請為太濁吞艮宮。
太濁又道:“黑龍,泰山狀況如何?”
“稟師尊。聞仲、白頭翁已奉旨回天,現(xiàn)駐扎只雷部五千天雷神兵,弟子又遍觀了周遭神府仙洞全無半點動靜,這些仙家恐怕是要作壁上觀?!?p> “善哉。”太濁笑道,“諸仙龜縮洞府,泰山囊中物也?!比缓笥洲D(zhuǎn)身對大護法神秘地笑了一笑,不知道是勝券在握還是另有陰謀。
大護法以點頭示意,然后對太濁道:“師尊風(fēng)口當頭不敢久留,臣還得回天也?!?p> “嗯,黑龍兒,送送大護法。”
“喏?!?p> 玄邪比大護法高一頭,玄邪提著劍,大護法手揣在袖子里,兩人在汴梁時有過照面但未有幾多交流。出圣殿已經(jīng)走了百十步,玄邪未說話,大護法亦未說告辭?!白o法?!毙叭滩蛔∵€是問了,“護法身居天庭高位我有一兄弟道號普化亦同,不知護法可認識?”
黑衣人駐足,微側(cè)首,“公子何以知曉老夫身居高位?”
玄邪微低首,“來去三界自如,天庭深居簡出不留痕跡,非天照尊神不可?!?p> “公子聰慧?!焙谝氯说?,“吾與你兄弟聞仲乃是同級同僚?!?p> “那可見君之廬山面目否?”
“不可。”
玄邪冷笑道:“我等同門何以不敢相見?汝與我兄弟為伍可生害心?”
“老夫未曾生害心,反倒多處護他,你是他兄弟,老夫亦是他兄弟?!焙谝氯说?,“憑公子法力,欲探我面目足可奪我面具?!?p> 玄邪拱手曰:“護法恕罪,是我無禮了,此后無論天上地下還請護法多多關(guān)照我那兄弟?!?p> 大護法嘆曰:“那木頭一根筋,再犟下去只有廢了他法力他才知道消停。承公子言,我定當護他,同請公子隨侍師尊虛心受教,此后重開三界公子定當高居大天尊位?!?p> “承護法言,共勉之。”
別過大護法玄邪又回殿再別了太濁,然后興致勃勃地往寢殿去了,此去凡間怕是有十五六天了,對玄邪而言怕是久不能耐也。尋見自己愛妻的閨房,玄邪遙在廊里便親昵地嚷著她妻子的名字,孫憐正在房里讀書,聽聞玄邪呼她亦歡欣地來迎。
“哥哥,你回來啦!”孫憐寂居這洞穴中又知曉身邊盡是山精妖怪不敢亂走,于是一心就更只牽掛玄邪了。
玄邪也是,仗著神通戲弄她娘子,他一道風(fēng)影兒似的移形轉(zhuǎn)到孫憐背后,然后一把摟住她的腰?!皯z兒!”
孫憐轉(zhuǎn)過面來笑道:“你嚇死我了!”
“瞧我給你買了甚么?”玄邪從袖子里掏出個油紙包,貼著紅封兒。
“桂花糕?”孫憐驚道,“哥哥是去麻婆那里買的嗎?”
“呃...我是在濟南買的,這回沒去汴京。”
“好吧...”孫憐也同樣高興,只要是玄邪給他買的就是最甜的,她忙拉著玄邪最下,撕開封兒孫憐小心掂起一塊兒喂給玄邪,然后自己才嘗了一點,“真好吃,當初我就是用這桂花糕纏住哥哥的,哈哈?!?p> “機靈鬼,你知道自己賺了個好相公吖?”玄邪又喂了塊給孫憐。
“好吃?!睂O憐道,“與麻婆婆家的滋味差不了幾分,唉,哥哥有時間我們?nèi)ヂ槠牌拍抢锒噘I些囤著?!?p> “好?!?p> “順便也好回去看看爹爹和王老夫人,不知道她們過的好不好?!睂O憐水靈靈的眼睛里只有潔白無暇的憧憬,所以她看到的未來圓滿無比、看到的玄邪處處都好。
孫憐一句話刺進玄邪心里,仿佛揭開了傷口,觸動了他的魔心,“嗯...好,好口干呀,來人!”玄邪岔開話叫人進來摻水。
聽玄邪喚門外一小妖磕磕絆絆端著茶壺小跑進房間,頭也不敢抬縮手縮腳地端起茶壺就開倒水,哪料這小妖怪笨手笨腳剛給孫憐斟滿復(fù)給玄邪倒水時不小心將水杯碰翻,滾燙的沸水流了一桌直將孫憐細嫩的手燙得鮮紅。
“?。 ?p> “你!”玄邪一袖子扇開小妖,執(zhí)起孫憐的手忙與她止疼,“疼嗎?憐兒,還疼嗎?”
孫憐搖搖頭,雖確實被燙得不輕,但也不算什么事,反觀癱在地上的可憐小妖,被玄邪真氣一擊,早就一命嗚呼了。孫憐忙掙開玄邪,蹲在地上扶著斷氣的小妖,“哥哥,你下手也太重了!快救救她呀?”
玄邪走過來彎腰扶起孫憐,“都怪哥哥,她已經(jīng)死了救不回來了,再說誰叫她那么笨手笨腳?來人!”玄邪又叫兩個小妖進來將尸體收了,地擦了,好似尋常打掃房間,沒有絲毫憐憫。
孫憐側(cè)眼看著玄邪,心想玄邪也只是太愛自己了,又教玄邪下次多多注意不要再失手傷害性命了?!案绺?。”
“嗯?”
“我們回汴梁住吧,我的傷好了。”孫憐默默道,仿佛怕惹玄邪生氣。
回汴梁?汴梁的舊人早已被自己殺干凈了,玄邪敷衍地笑道:“好,等哥哥辦完要緊事我們就回汴梁?!?p> “那...那哥哥什么時候才辦完要緊時呢?等你辦完我們?nèi)フ伊绺绾土置妹猛鎯喊桑∴??什么時候?”孫憐不依不饒地追問。
玄邪似乎有些耐不住性子了,低聲喝道:“我怎么知道!好了,憐兒我去練功了,你先歇息罷?!弊叩介T口玄邪又道,“我給你買了點玩意兒,在廳堂?!?p> 玄邪想靜一靜,他知曉在此地定不宜久居,但孫憐一提到汴梁就使他想起自己血洗王府,想到自己一劍刺死王老夫人;他不知道以后該怎么和孫憐解釋,或是就這樣騙她一輩子。
三日后,炎皇率軍出不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