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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雷霆昨夜雨

第六十九章 殘局

昨夜雷霆昨夜雨 小青陵 3089 2021-03-19 07:02:20

  聞仲木訥許久,看見太濁無法無天的法身,他才開始逐漸接受眼前這個前世最敬愛的師父就是禍害三界的魔魁。

  “這么說來,雷皇殿、蓬萊島、南不周山,包括這一片斷壁殘垣的八景宮,都是出自你手了?”

  “是?!碧珴衢]眼點頭,這些事情本來早幾十年他就要做的。

  “那玉帝他...”聞仲想起玉帝突然閉關(guān),以及他封閉三清天的舉動,想必是更早遭逢了太濁。

  “也是我打傷的?!碧珴岷敛徽谘诘?。

  “李仲陰...你真能干,你不在道觀念經(jīng)...你當什么天魔呢?”聞仲無奈哂笑,“那你躲在謫歸山那幾十年是什么意思?”

  太濁不語,也不想告訴聞仲這都是為了他。

  “哼...”聞仲質(zhì)問太濁,“你到底想干什么?”

  太濁站起來,負手道:“干什么?哈哈!當年李聃欺我太甚,我與他商定我們各持蓮花創(chuàng)世,乃后卻揚言老夫性惡折我寶蓮封我元神本體,今我復來便是要夷滅他所創(chuàng)一切?!碧珴崮抗獐}人,聲音粗厚言辭端是兇惡,果然這一身道袍遮不住他的真面目。

  “哼...我家教主也懷璧其罪...”聞仲道,“李老君氣化三清開辟鴻蒙,當今三界天地祥和,天下風調(diào)雨順,乃俱是老君之功。倒是你心術(shù)不正眼見這太平盛世心生妒狠也。”

  “老夫豈會妒狠那賊道?”太濁怒指天道,接著又捋順心境對聞仲說,“你維護你教主的三界,維護你的道門,豈不知我也是道門中人?我來問你,你果真見三界祥和?你下凡二百年從唐至宋果真風調(diào)雨順?呵...豎子焉敢欺心也。故非是老夫降世禍害眾生,乃是眾生自作孽耳?!?p>  聞仲不語,聽著這些歪理邪說居然還覺得有幾分道理...

  太濁復言:“當今天庭仙人思凡,雜念橫生,神不守職位仙不思修,你家玉皇張大天尊雖執(zhí)三界牛耳卻刻薄寡恩鮮賞多罰,嘗聞有一郡守稍有冒犯竟止彼郡三年甘霖!此即君之道乎?地府幽深,鬼哭狼嚎,十八重地獄百般花樣無不用其極,負刑者何以增而未減?人間戰(zhàn)火紛飛流民離亂,青壯戰(zhàn)死老幼乞食,浮尸餓殍白骨森森茍有一時之泰安須臾傾覆;當下廟堂勾心斗角民間愚昧無知,富者酒餿肉腐貧者易子相食;不勞者沃野千里,勤苦者無立錐之地。此!即是君所謂之盛世?”

  “你偏執(zhí)一方,我無話可說。”聞仲道,“蕓蕓眾生善惡有別,我道家掌控三界力圖匡扶而汝卻要一應消滅,實不能茍同。”

  太濁笑曰:“你實乃自欺也,我道號太濁這三界正合我法號?!?p>  “嗯嗯,你說了就算數(shù)?!碧珴峥诓糯_實犀利再與他掰扯恐遭套路進去。

  “老子開天乃至女媧造人遷延萬年,老夫開天但在彈指之間,你若隨我往后三界尊君為主;你若不隨我恐難逃鴻蒙太極陣誅殺?!?p>  “李仲陰?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嗎?”聞仲冷笑道,“你現(xiàn)在應該是神通廣大了罷?就連東王公都敵不過你,又何必等到甚么陣,你現(xiàn)在不就可以誅殺我了嗎?”

  太濁回頭斥道:“你想死得很嗎?你這渾小子,我讓你三十歲回山,三十歲回山你當耳邊風,現(xiàn)在你成了道家天尊你就以為我真不敢殺你嗎?”

  聞仲把頭昂在一邊,“還好未聽你的謊言,否則到現(xiàn)在我都可能還不知道你的真面目。李仲陰,你最好現(xiàn)在就殺了我,否則...”

  “否則怎樣?”

  “你殘害我無數(shù)同門,你今日若不殺我,我必終生與你為敵,陪你死磕到底!”聞仲視死如歸,仿佛今天他也不打算走出八景宮了。

  “說得厲害?!碧珴岢靶λ降艿?,“你幾斤幾兩我不清楚嗎?你拿什么給我磕?磕頭嗎?”

  “你...”聞仲對他這個師父真是無語至極,打也打不過,吵也吵不過。

  “平兒,聽為師一句勸,你原本就對這個道家主宰的三界失望至極不是么?”太濁還記得當年青陵子說的話,或許那時候的青陵比現(xiàn)在的聞仲更加容易引誘。

  “李仲陰,你告訴,你到底隱藏了多少實力?”

  聞仲問太濁的實力,說得他沒見識過一樣,“老夫早已無敵于三界,就像這副棋局一樣,沒有誰能挽回道家的敗勢?!?p>  聞仲順太濁所說的看向殘局,一共一百三十四手,粗一看黑棋天衣無縫,而白棋已成死局,若執(zhí)白者還不死心,最多三十手內(nèi)可判勝負。這是太上老君留給聞仲的殘局。

  從太濁聚攏元神至今剛好一百三十四年。

  “你下的?”

  “我執(zhí)黑,李耳執(zhí)白?!碧珴嵊质且环靡獾匦?,“他輸?shù)暨@一局就意味著他輸?shù)袅巳缌??!?p>  聞仲細觀棋局黑子布陣細膩周密,又不乏深謀遠慮,太濁知道和老君終有此一局,故而每一步都是他思慮千萬遍后推演出來的最佳路數(shù)。反觀白子,布局平平無奇順其自然,只是在太濁強攻之下步步緊守而已?!疤侠暇辉撝挥羞@般棋力...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老君去哪兒了,為何留下這殘局?”聞仲從白棋中又似乎又看出了一分渺茫的生機,但是只有一手。

  似乎這副殘局就是留給聞仲和太濁的。

  “我們還沒輸。”聞仲坐下,竟然拈子補了一手,這一手仍然是主防,暫時守住右上穩(wěn)定局勢。

  太濁瞧了聞仲一眼,他就不信太上老君都承認輸了的局他這傻徒兒還能扳回來。太濁接下來不需要走偏鋒,只需按照自己先前布下的局面開展便能將白子逼入絕路。

  “你想和老夫?qū)κ謫???p>  “箭在弦上,局在當前。元始天魔,請?!?p>  往來各三手,第七手?!笆咧?。”聞仲連下三手騙著引太濁入局,第七手,反殺。聞仲再也下不出如此精彩的一手棋了,這一子已經(jīng)是聞仲棋力巔峰。

  太濁詳觀棋局,眉頭緊鎖,大改方才神情自若的面貌,“短短七手,竟然能有如此變數(shù),平兒,你棋力遠在東華帝君之上?!?p>  東華帝君一盤棋輸了太濁二十二目,不全是棋力造成的,也有他們在鴻蒙和劍界斗法的影響。

  聞仲今日也算是遇強則強了,要不是被太濁逼急了,也看不出太上老君藏的這一手暗著。

  “李仲陰,是不是我贏了這一局就等于贏了三界?”聞仲在太濁面前真的傻得像個孩子,他還真寄希望于一盤棋,寄希望贏了后太濁能就此收手。

  “姑且是罷?!碧珴嵝涫忠源?,聞仲的這一反殺幾乎讓他自己鋪排的格局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太濁自信不會輸了這一局棋,也不會輸?shù)羧纭?p>  “你已經(jīng)沒有步數(shù)了。跟我回雷部罷,你犯下的過錯我們慢慢彌補?!甭勚俚哪┳咏^殺譬如神之一手,重啟了棋盤上縱橫的宇宙,他的三手騙著讓太濁輕信了,在他面前太濁總是暴露太多的破綻。

  “哼...我沒有步數(shù)了?”太濁二指銜玉,落天元。

  “你...”聞仲面目嚴肅,雙手捏成拳頭,汗已經(jīng)打濕了中衣。棋盤上有四處假活口,是聞仲專門留給太濁的,要是太濁還不死心就可從這四處掙扎;但只要是絕世高手都看得出這四處表面上有出路實際上是四條死路,但凡落子只會讓聞仲基本翻盤的局勢更加穩(wěn)妥。但萬事萬物福禍相依生死相存,只要沒有判定勝負,就必然還有一處暗藏的生機。正所謂天衍四九,留人爭一,太濁要想碾壓聞仲只需要一手。

  天元。棋盤中央,譬如宇宙的中心。

  這一子粗看不但不能緩解聞仲翻盤的趨勢,更加阻礙了黑子逃生,更是把自己引入死路。但是只要控制住這中心,在十五手之后就能遏制住全盤,最多三手就能直接判白子負,全盤只有這一處看似死路的真活口。

  十五手,太濁能算到十五手之后,這哪里是下棋,簡直是殺人。聞仲委實不是對手。

  “平兒,跟我回去罷,我還是你師父,你還是我徒弟。追隨我,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哪怕是一個太平盛世,我都給你?!逼鋵崚侀_正邪的偏見,聞仲和太濁的性子真的挺合拍,就拿此時此刻來說,他們倆都在試圖挽回對方。

  “我不是你徒弟。你也休想再讓我叫你一聲師父。”聞仲癡癡地看著棋局,以太濁的天賦他落第一子時就已經(jīng)贏了。聞仲站起來,面無表情,他永遠都不可能和邪魔茍同,“既然我輸了棋,也無妨把命輸給你?!甭勚偬崞鸾^仙劍,今日他若不以死相拼,那如何對得起東王公?如何對得起自己慘死的同門前輩?

  “你想動手么?”

  “是又如何?”

  見絕仙劍出鞘,太濁三招兩式空手接刃,一把將聞仲手中的絕仙劍奪過來?!澳氵B劍都握不住,憑何跟我動手?”太濁將劍往后一擲,剛好插在背后大殿匾額“道法自然”中的“道”字上。

  “平兒,別忘了,雷部是‘震宮’?!碧珴岱餍渥吡?,聞仲解不開這殘局,躲不過這一世宿命,太濁最后的一句話是威脅?是提醒?劍還掛在匾額上,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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