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宸第一次來這里,蔡敬芳雖說以前來過幾次,都是上這里來辦事,只是匆匆的一瞥。
毫無疑問,京城對兩個人來說都比較陌生。
來接他們的司機居然是王熠,王熠是王勝梅的娘家侄女,王勝梅是何曉宸大師兄譚彥軍的夫人,小姑娘是女子搏擊隊選手,跟譚彥軍學武。前兩年譚彥年來青坳山見師父,何曉宸見過她一次,何曉宸和王熠算是熟人了。
原以為稻香村酒店是一個不小的酒店,哪知道王熠車子掉頭往玉溪賓館的后面的單行道駛去,七拐八彎鉆進一片小竹林,這一棟青磚白縫紅瓦的小房子前停下了,之后王熠把他們引進來,就見他的大師兄譚彥軍站在那里哈哈大笑。
何曉晨抱拳也付之哈哈一笑道:“大師兄,固縣青坳山一別已經(jīng)有兩年,大師兄年近五十,卻風采依舊啊,仍像個年輕人,小弟佩服,佩服!”
譚彥軍走過來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聲如洪鐘,在這個不大的包間里回蕩:“兄弟,我說過,你來京城我當煮酒以待,絕不食言,你我?guī)熜值埽蛔聿粴w!”
二師兄余承歡話不多,站在桌邊瞇著眼睛微微地笑:“小師弟長得越來越好看,越來越英俊了!”
何曉晟和余承歡握過手,轉眼見一位打扮得端莊穩(wěn)重的中年婦人,烏黑的長發(fā)如瀑布船地從腦后傾斜而下,只是她長著一對吊梢眉,一雙丹鳳眼似乎總在若有所思,她與她老公相反,不茍言笑,對他微微一笑,道聲“你好兄弟”,就保持她的矜持。
與她恰好相反的是肖永花,余承歡的夫人,他的二嫂。這肖永華是他的本村人,自小就熟悉,也可以說是二嫂看著他長大。
她的反應很熱烈,幾乎是張開了雙臂想要來擁抱他,何曉宸嚇的夠嗆,這份熱情是他承受不起的。他舉起一只手遠遠的就伸過去,意思是拒絕他的擁抱,適可而止,肖永花趁握手之際,主動靠過來摟了他一下。
接著何曉宸向蔡敬芳介紹這四個人分別是誰,末了他把蔡敬芳向他們做了隆重的推薦:“我來向大家介紹一下,這位就是我的干姐,當紅美女主持人蔡敬芳女士!”
肖永花眼睛睜大了,睜得圓圓的似乎要突出重圍:“哦,你的姐姐是位當紅的主持人,長得這么漂亮,氣質(zhì)這么好,這么有風度,你真是艷福不淺??!看未你的未婚妻肯定比她更漂亮是吧?不然的話你小子也不會要的!”
何曉宸根本不搭肖永花的腔,對這類的話,向來是不吭聲,好在王熠還比較懂事,給他們兩個倒茶,接下來話題引到師父吳淼祖師身上。
“師父老人家還好吧,身體怎么樣?我已經(jīng)有三年沒有看他,前不久打了一個電話,他說身體還好,不知道究竟怎么樣,你知道吧?”余承歡關切地問。
于是何曉宸把自己的手機打開,這個視頻是由他的好友宮祥云拍攝,并轉交過來的,既有視頻也有相片,很多青坳山的風景,以及老人家住的道觀,平時修行的小樹林,還有自耕自食的菜園地,和莊稼地,熟悉的場景一一展現(xiàn)在譚彥軍余承歡等人的眼前,兩位師兄看著這些曾經(jīng)生活過的地方,猶如回到了當年在嚴師的帶領下練武學習的那段光陰,怎么不叫人感慨萬千!
包間里只有何曉宸的話在輕輕的訴說,猶如重重的叩擊在兩位師兄的心坎上。
“我覺得師父主要還是寂寞,一個人的日子,一個陪伴的都沒有,山上又比較冷,也很清苦。我來的時候看過他一次,他叫我們不管做什么,要好好做人,不要恃強凌弱,更不能為非作歹仗勢欺人!我覺得你們有時間哦,要看師父!畢竟沒有師父,也沒有我們的今天!”
譚彥軍問:“我記得那時候我練武很不專心,總是不想練,有一次師父把我罰跪在那個石頭上整整半天!他告訴我為什么要苦練,如果你不練好,練個半瓶醋,到外面就會被別人打死!要么不練,要練就要練到最好!幸虧師父當時嚴厲,不然的話哪有我們今天喲!”
談起自己的恩師,誰都有一肚子話說,作為師父的關門弟子,何曉宸跟隨的師父的時間最長,陪伴師父也比其他的四位師兄多。
“師父年歲越來越大,但是師父的修為太高了!這些年你們可以看到似乎不僅沒有蒼老,而且比原來還更顯得年輕,白頭發(fā)也變黑了,牙齒又重新長起來,我是真想跟師父上止去修行,可是師父不答應。他還是那個樣子,飲食很有規(guī)律,吃得也很清淡,早晨6點起來,然后到田里地里忙一陣子,下午就開始修煉,一天吃兩餐,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p> 譚彥軍余承歡沉默了一陣子,何曉宸問:“你們二位很久沒有跟三師兄和四師兄聯(lián)系了吧?”
蔡敬芳好奇地插問道:“你還有兩位師兄?”
當然是在問何曉宸,不過她的面沒有轉過來。
“三師兄蔣澤,四師兄方贏?!焙螘藻泛喍痰卣f。
接著他就制止了蔡敬芳的再次好奇的追問,讓他的兩位師兄回答。
譚彥軍說:“有半年多沒有打電話聯(lián)系了吧?并不在一塊。”
余承歡說:“老三經(jīng)營的公司現(xiàn)在有點麻煩,可能最近的資金短缺,我們也幫不上什么忙,老四還好一點,做醫(yī)生嘛!”
這時肖永花出去催促了一下,不大實際。兩位女服務員先后把菜上了過來,冬天應該吃火鍋是最好,這里的火鍋正是四川火鍋,在這個小包間里,應該是說還是比較有情調(diào)的。
何曉宸問:“姐,你能吃辣嗎?川菜是比較辣的!”
蔡敬芳笑著說:“沒問題,我吃過川菜,能夠?qū)Ω?,平時也不怎么吃,偶爾的吃一次,算是換換口味吧,嘗個新鮮!”
王熠這個小姑娘拿出了一瓶茅臺酒,開始倒酒。先從年齡大的開始,然后就斟到了蔡敬芳的杯子上蔡敬芳是能夠喝白酒的,也概然應允,只有另外三位女士不喝酒,就該喝成飲料了。大家把筷子一起伸下火鍋。王熠開始忙著往火鍋里加菜,也就兩分鐘的功夫菜就好了,火鍋在滿屋里飄蕩,香味四溢,令人讒言欲滴。
譚彥軍我歪著頭問何曉宸:“今天怎么喝?是捉對廝殺還是怎么喝?”
何曉宸是何等的酒量,他當然無所謂了,當下哈哈一笑:“就這么喝吧,別搞到強迫人家喝酒,逼酒那就不好了,誰喝得過誰還不一定呢!”
王熠往起一站,小姑娘舉著飲料對何曉宸說:“尊敬的小師叔,晚輩給你敬酒,我滿飲此杯,您老隨意!”
何曉宸不停的點點頭,那頭點的就像雞多米,很懷疑他下面說話的真實性:“行,王熠,我老人家那就隨意,不過也不能太欺負晚輩,白酒就白酒,我也喝干了吧,反正杯子也不大!”
又倒酒。蔡敬芳和譚彥軍喝,余承歡又跟蔡敬芳喝,三個師兄弟之間又喝起來,兩個女眷相互喝,這就叫捉對廝殺,場面搞得熱鬧烘烘的,酒過三巡,似乎到了該說話的時間。
譚彥軍放下筷子,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小師弟,蔡老師,你們兩個都是從寧海過來的,昨天早晨在寧海太平湖發(fā)生了一些特大空難,你們知道吧?”
戴金芳喝了一口水,提起這件事情她就心有余悸,也很激動,當下就把筷子輕輕的放在碗上,把兩個手撐下來說:“你們說是問對人了,我和我小弟就是當事者之一!”
肖永花迷惑了:“這話怎么講?”
蔡敬芳就把他倆要坐當天早上7點飛機,被何曉宸千方百計地阻擋,并大鬧候機室,最后改簽晚上12點,還有其他五個人也聽從了他的意見,僥幸逃過一劫之事說了,另外又把當時親身在太平湖經(jīng)歷飛機墜湖爆炸一事詳說了一遍。
譚彥軍聽了兩眼發(fā)直,余承歡許久沒抽煙了,卻忍不住找小師弟要煙抽,王勝梅兩眼灑淚,肖永花渾身顫抖,王熠手中的杯子差點掉地上。
譚彥軍自言自語道:“怎么會這樣呢?死了這么多人,那可怎么辦呢?怎么辦呢?唉!”
肖永花嘆息道:“都快年關了,別人過年,他們家屬過難了!”
王熠驚嚇得花容失色,道:“小師叔,蔡老師,你們真的好險?。 ?p> 何曉宸這時也顧不得那么多了,點了一支煙抽起來,好在他靠窗戶邊。
“家破人亡啊各位!冷也好,熱也好,除卻生死無大事,其實只要活著就好!”何曉宸說。
譚彥軍感概地說:“平時我們掙名掙利,到頭來卻是一枕黃梁,一場夢而己!”
眾人嗟嘆不己。王勝梅說:“好好地活著,多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每一分鐘!”
蔡敬芳說:“對,人活著,名利皆可拋,唯親情不可丟!”
這場酒幾個喝白酒的喝得都不少,三瓶茅臺一干二凈,蔡敬芳的臉居然微微泛紅了。八點鐘,酒喝了兩個小時總算散場了。
譚彥軍對王熠說:“王熠,送一送你小師叔和蔡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