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老賀介紹的活
東泰頭的老賀有一個老戰(zhàn)友，此人姓苗，叫苗林，是個正師級，目前在鎮(zhèn)江路干休所當(dāng)所長。
苗林參觀了老賀新裝修的房子，就問這家的油工活是誰干的，老賀就推薦了何曉宸。
苗林在鎮(zhèn)江路干休所有一處帶閣樓的房子。不過他并不急于搬進去住，他有自己的房子，因此裝修時，他并不急于盡快完工。
這整個的一套都是他采取釣魚式的方法，自己找的工人師傅。比如說水電工，瓦工，油工，他都是自己打聽，從去年開始就開始裝修了，一直裝裝停停，就是為了尋找遇到合適的師傅，手藝好的，負(fù)責(zé)的，就叫過來干。
所以他的油工才等到了現(xiàn)在。
老賀工作忙，自然不可能帶著何曉宸去鎮(zhèn)江路的干休所。
這兩天何曉宸還沒有空，接到電話的何曉宸，馬上就苗林取得了聯(lián)系，約好了在星期天上午過去看活。
這真是意外之喜，但似乎又不意外。
何曉宸一直堅持兩點：把人做好，把活干好，其他的事交給上帝去安排。
這也是父親曾經(jīng)對他的諄諄教導(dǎo)和生存法則。
作為一個剛剛涉足寧海的新人來說，他對寧海的路還是不是很熟，那時候也沒有百度地圖。也不能導(dǎo)航，完全是看著地圖，然后在網(wǎng)上進行查詢。
費了好大的勁，何曉宸還尋到鎮(zhèn)江干休所。
老賀是他到寧海來的第一個好人，苗林是可能的第二個。
他們二人身上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在部隊里當(dāng)過兵。
何曉宸也在部隊里當(dāng)了三年兵。
軍人是一家，軍人一家親。跟曾經(jīng)的軍人見面，有一種親切感，能聊到一塊去？他不知道。
老賀介紹的活肯定是可靠的，因為介紹人的份量不一樣，所以可靠性更大，看來鎮(zhèn)江路干休所這家的活是板上釘釘?shù)牧恕?p> 見到苗林才知道這個苗林比何曉宸還高那么一點點。幾十年的老兵啊，果然不一樣！既有軍人的風(fēng)骨，又有普通老百姓的慈愛與和善。
“老賀那家油工活做的真不錯，我只有一下要求，你做跟他差不多我就很滿足了！”苗林笑吟吟地說。
何曉宸讓他放心，不會大失水準(zhǔn)的，畢竟都是一個師傅下山的。
苗林說：“咱們先把價格談好了，然后你有空的時候隨時過來開工，我也不急！”
接下來苗林帶著何曉宸一邊走一邊介紹，何曉宸心里一邊估摸著這個要多少工才能干出來，然后再估摸著自己的價格，把整個一圈轉(zhuǎn)下來，又回到了下面的客廳里，何曉宸拿出一包煙，這是特地準(zhǔn)備的好煙，給老苗遞一支，他也點上一支。這家的油工活，應(yīng)該說比老賀的那一家稍微要少一點，它是一個套二帶閣樓，但是一個樓梯噴色漆至少要2000塊錢，不然的話拿不下來，這么一估算也就是5800。
何曉宸說出了自己的價格。
苗林其實在何曉宸來之前已經(jīng)請教過兩位師傅，他們開出的價一個比一個高，一個是6500，一個是8500，而且手藝還不一定讓人放心。
盡管他們談吐內(nèi)行得很，但是苗林沒有見到實物，還是不能讓他把心擱在肚子里。
因此在何曉宸說出這個價格后，他都沒有還價，馬上就點頭同意了。
何曉宸見苗林答應(yīng)的這樣爽快，他馬上就有點后悔了，他干嘛不叫到6000呢？他相信苗林也會毫不猶豫答應(yīng)的，可他既然話一出口就不好再反悔。他估摸著這個價格也不錯，這一家他一天至少日工要賺300塊錢，應(yīng)該沒有問題。
想到這里，何曉宸也就釋然了。
苗林問：“何師傅，那下一步是不是要把材料給開齊了？”
何曉宸答應(yīng)說是。苗林拿來一張紙，卻沒有筆，何曉宸從包里拿出一支圓珠筆，然后就坐在一個馬扎上，把紙放在破舊的茶幾上開始開材料。
開好材料單交給苗林。
“你把材料買齊以后打電話告訴我一聲，我有空馬上就帶人過來開工！”
“何師傅，要不現(xiàn)在咱們把材料買了，我現(xiàn)在正好有空。”苗林說。
現(xiàn)在就買？何曉宸心想，你有空我還沒有空，那個工地上目前就我一個人在干，離開工地就沒人了，我得抓緊時間過去。
苗林好像看出了何曉宸的心思，說：“在四方裝飾城，那里的材料質(zhì)量比較好，也上檔次，我有一次開車就在那看了一下，但是沒有買，因為不知道究竟要多少，所以就等著師傅過來，耽誤不了多長時間?！?p> 盛情難卻，既然如此那就好吧。
來到寧海以后，他很少自己主動買材料上市場。在過去干個體家裝時，他經(jīng)常出去到市場房子，陪著業(yè)主上材料市場買材料，然后回頭再到材料店拿回扣，即便你不要回扣，他也會把回扣拿給你。因為你不必幫著業(yè)主還價，所以賺下來的，這都是一種潛規(guī)則。店主一般都會打電話通知你。
其中利潤空間最大的就是油漆了。
這一家油漆活還是不少的，他告訴了苗林暫時買4套底漆，4套面漆，這還是不一定夠。相比苗林在之前也有跟別人談價格的時候，也有工人師傅談過，只不過當(dāng)時價格沒有談攏，所以沒有叫人家來做。
膩子粉，還有石膏，棕毛刷子，羊毛刷子，砂紙，乳膠漆等等等一并買齊了。
這么多材料需要租一輛大車裝過來。
坐公交來到了四方裝飾城。裝飾城外是各種型號不一樣的大小貨車卡車。有的車位已經(jīng)空出來了，顯然是已經(jīng)被人家租出去了，有的貨車還停在那里，司機有的在外面抽著煙，有的在里面看著手機等活上門。
何曉宸沒有來過這這里，不熟，相比之下苗林，還是比較熟的，讓他走在前面，何曉宸在后面跟著。
“何師傅，那天我就是在這里問價的。”苗林來到一個“興盛立邦材料專賣”店門前，回過頭對何曉宸說。
到現(xiàn)在何曉宸已經(jīng)對回扣不感興趣，對于熟人來說，熟人的介紹的業(yè)主，他肯定不能掙這個小錢。
那就唯一的辦法就是壓價。
在苗林買油漆時，何曉宸就死命的壓價，把價格壓到最低，就為了這一點，還了一個小時。
膩子粉的利潤空間不值得壓價。
等到苗林出去找貨車時，那位女店主走過來捅了捅他的衣服，低聲說：“大傻逼！把價壓的這么低干什么？”
何曉宸分明聽清了前面兩個字，當(dāng)即就就臉沉下來，問：“你罵我什么？”
女店主也許這樣隨口說慣了，別人也沒有怪罪，哪知道何曉宸認(rèn)起真來。試想誰愿意被別人罵？女店主連忙道歉：“對不起師傅，不是說你?！?p> “他是我家親戚，我能夠拿回扣嗎？”何曉宸一臉的不高興。
苗林叫來了貨車，貨車隆隆的開了進來，在這家門店稍偏一點的地方停下來，后面跟來了一個壯實的漢子，苗林又按照單子上清點了一下數(shù)字，確定完全正確后才叫這個漢子裝車。
看來苗林還真是個明白人，沒有讓他何曉宸做裝卸工。
何曉宸和苗林揮手告別，說他盡快地過來開工。
苗林說：“慢工出細(xì)活，我這邊不急，你隨時過來也行，你過幾天來也行，半個月來也行，反正我的活就是你做的，等也得等你呀！”
苗林這么說他就放心了。從四方裝飾城出來以后，何曉宸一看手機已經(jīng)十一點，坐了公交車，又倒了一趟車才趕到那個工地，這時該是吃午飯了。
目前蘇大春所有油工活主要就何曉宸和小齊在做，何曉宸還是主力隊員，小齊只是做一些配套的事，因為蘇大春的活很多，兩個人就緊緊呼呼的開著馬力才能干得完。所以蘇大春這邊工地是絕對不能離人的，那么鎮(zhèn)江路干休所的這家活什么時候做呢？如果一旦何曉宸走了，這邊就沒人了，那也不行啊。
現(xiàn)在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要招兵買馬了。
何曉宸畢竟剛到寧海來，不可能認(rèn)識很多的油工，但是一般的油工他也不放心，這可怎么辦？這可急壞了何曉宸。
當(dāng)即他打通了蘇大春的電話，前天晚上6:30在中韓四季酒家那個飯店吃飯。
前幾天。蘇大春的老婆吳祖英也跟著過來了，宴請時必須連他的老婆孩子一并請了。
蘇大春愉快地接受了宴請。
還有一個就是蘇大春的小舅，小齊。
連小齊也請了，小齊也愉快的接受了邀請。
這是一個飯館，不是大酒店，當(dāng)然大酒店何曉宸也請不起。但是主要的是這家飯店是他一個熟人，也就是他的房東丁姐和她的丈夫老韓開的。
他自然有丁姐的電話。他請過一次蘇大春，上次請?zhí)K大春吃飯也是在這家飯店，當(dāng)然主要是照顧房東丁姐和老韓的生意，他們已經(jīng)很熟了。
這家飯店的生意卻好得出奇。何曉宸為了防止人多為患到時候找不到好位置，就給丁姐打了一個電話。丁姐答應(yīng)給他留一個最好的包間，小包間給他們。
6:30之前何曉宸就到了，首先和老韓打了聲招呼：“韓大哥，你好！生意興隆啊，人這么多，我那個位置留了嗎？”
老韓正在忙活，他是廚師，正在廚房里炒菜，見是何曉宸，便哈哈大笑，從百忙之中向他扔去一支煙，“已經(jīng)留好了，讓你丁姐帶你去！”
丁姐把他帶到了那個小包間，門輕輕的關(guān)上了。
這門關(guān)的讓何曉宸有些莫名其妙。
“大兄弟，你這手怎么了？”丁姐問，她注意到他的手用活血止痛膏貼著。
何曉宸把手抬起來，剛剛抬起來，丁姐就一把把他手握住了，在手里揉了揉問他：“疼嗎？”
何曉宸說：“打砂紙給打破皮的，沒什么?！?p> 丁姐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哎喲，你們干活真不容易！”
6:30多一點蘇大春帶著他的老婆吳祖英也來了，二人正聊著，服務(wù)員把茶泡上送過來了，又過了一會兒小齊也來了。
何曉宸就直截了當(dāng)?shù)陌阉壳暗那闆r說了，希望蘇大哥能把他找找個人，一個能干的師傅。
蘇大春說，你可要以我的事情為主，我的事情不能丟。
“當(dāng)然這是毫無疑問的，你的事我堅決不丟。”
蘇大春打開手機一連翻著，好像在看聯(lián)系人，在為何曉宸找合適的油工師傅。
吳祖英提醒道：“大春，不是有小徐，徐鳳英妹子嗎？”
這一句提醒，讓蘇大春恍然大悟：“我怎么把她給忘了？”
當(dāng)即并把徐鳳英的情況向何曉宸介紹了一遍。
何曉宸眉毛一皺，問：“這不是個女的嗎？”
吳祖英說：“她跟你年齡差不多，爸爸去世的早，家里就媽媽還有一個老實頭哥哥，主要就是她干活掙錢，她會的可多了，膩子刮得非常好，還會做油漆，連噴色漆都會，主要就是跟他爸爸學(xué)的。”
他對這個叫徐鳳英的女子感了興趣：“那為什么不和他哥哥一道出來，也好有個照應(yīng)??！”
從吳祖英的敘說中得知，徐鳳英一家三口，媽媽江來鳳，爸爸去世早，還有一個哥哥叫徐嘯風(fēng)近三十歲，仍光棍一人，江來鳳急得什么似的。可這哥哥原先也是油工，子承父業(yè)，但徐嘯風(fēng)沒干了，在本鎮(zhèn)服務(wù)廠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