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鬼的指甲足有一寸長,尖利鋒銳,森白可怖。
大頭鬼的速度快若閃電,王飛根本沒時間反應。
甫一接觸,便毫無阻滯的切入皮膚之中。
大量的陰寒怨毒之氣蜂擁而上,脖頸處頓時一片冰涼刺痛。
“?。 ?p> 伴隨著一聲凄厲到極致的慘叫聲。
大頭鬼的指甲好像插到了巖漿中一般,直接融化。
緊接著,它還沒來得及抽回利爪,就整個鬼直接冰消雪融,完全不見,好似從未存在一般。
若不是那凄厲的慘叫聲還在耳邊回旋,一葫蘆砸空的王飛都懷疑方才勇斗惡鬼是不是一場錯覺。
摸了摸脖子,傷口還在,火辣辣的疼。
看來是這鬼真的,就是不知道怎么忽然消失了。
野獸精怪的爪牙所創(chuàng),最易感染,必須及時消毒。
王飛想起村里獵戶的告誡,想來鬼物同樣如此,于是沖王艷春道:“小艷春,快拿些消毒的藥草!”
“噢!”
小姑娘急忙從床上跳下來,沒有鬼物伏身的她精神大好,飛快的從旁邊的柜子里拿出一些藥草,遞于王飛。
王飛接過藥材,塞入口中嚼碎,然后敷在傷口上。
小姑娘又遞過來一塊干凈的粗布。
王飛麻利的纏在了脖子上,把藥草固定住。
“飛哥哥,你好厲害!”
“飛哥哥,你剛才是在抓鬼嗎?”
“飛大哥,你再去抓只鬼好不好?”
這個時候,其他的孩子才從鬼物的驚嚇中反應過來,一個個沖過來,圍在王飛的身邊,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王飛皺起眉頭,因為他聞到了一股尿騷味......還有屋外嘈雜的聲音。
“所有女人、孩子、老人,全部去里正家??!”
方才短短的時間內,屋內和屋外好像兩個世界,驚恐隔絕了外界的慘叫聲和廝殺聲。
此時,屋外各種聲音傳來,崩騰聲,哭喊聲、催促聲、責罵聲、腳步聲,夾雜一些雄渾的野獸吼叫聲和撕裂皮肉咬碎骨骼的咔嚓聲。
顯然,已經有野獸沖進了村中。
“快,快去里正家!”
嘭的一聲,大門被撞開,一身血跡的張大嬸沖進來,聲音嘶啞的喊道。
“娘!”
眾孩子一起圍了過去。
張大嬸雖然步履有些踉蹌,但還是麻利的抱起兩個小兒子,“快,快!”
她身后的人形虛影,再度變得壯大,陰森的眼神四處掃視,目光落到了王飛的身上。
王飛拉著王艷春,緊緊的跟在張大嬸身后。
此刻和鬼物四目相對,彼此都無法掩飾心中的殺意。
王飛覷著鬼物,盤算著怎么致對方于死地。
黑狗血已經用完。
現在只能刺激對方來自投羅網了。
“來啊,你過來?。 ?p> 王飛沖著張大嬸背后的鬼物做著口型。
“死,死!”
鬼物發(fā)出極其細微的嘶叫,它張牙舞爪,一臉怨毒和仇恨,卻絲毫沒有離開張大嬸的打算。
“來啊,你過來??!”
“死,死!”
“來啊,你過來啊!”
兩人僵持不下的當兒,很快就跑到了里正家。
里正家位于王村的正中心,占地足有三畝,院墻由山中巨石砌成,高有一丈多,厚也有三尺,而且地基牢固,每隔十米還有哨塔,具備相當的防御功能。
每逢滅頂大難,全村村民都會集中到里正家。
此刻,里正家院門大開,在幾個還算矯健的老獵戶的指揮下,數百老幼婦孺,正有條不紊的涌進去,各自尋個位置安頓。
“三娃,咋回事???”
有不安的老人已經在開始詢問情況。
“麻皮!”
一個正在指揮的老獵戶啐了一口。
“那畜生帶起雪崩,直接把深溝、拒馬和籬笆墻都埋了!
沒了障礙,畜生們橫沖直撞,俺們一時之間遮掩不住,吃了大虧!
嬸娘,您放心,待會大家都會集中過來,里正家的院墻堅固著吶!
當年那野豬精都沒沖進來,這次的老虎精,咱也讓它有去無回!”
聽到了老者的話,院中的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起來。
“來了精怪?!”
“天吶,還是老虎精!”
“這次要完蛋了!”
“怕個錘子,老虎精有什么好怕的,牛頭河里的水鬼才嚇人呢!”
“啊,那不是小飛么?!”
“啥?!”
“小飛,真的是小飛,我草!”
村民們可沒有忘記,王飛被惡鬼伏身,害死了四老太爺,折騰了大家半宿。
“快跑啊,惡鬼來了!”
轟的一聲,張大嬸和王飛周圍的村民便逃出一大片空地。
眾人雖然怕的要死,此刻卻也不敢逃出里正家的院落。
張大嬸一拍腦門,這才反應起來,今夜著急忙慌的,把這茬都忘了。
她正要拉著幾個孩子也逃出去,沒想到幾人直接跑到了王飛旁邊。
“艷春,大毛,二毛,三毛,快過來!”
張大嬸著急的說道。
“小飛哥哥不是鬼!”
“小飛大哥不是鬼!”
幾個小孩子圍著王飛,倔強的盯著周圍的人,大聲的抗議著。
尤其是王艷春最為堅定:“小飛哥哥還會抓鬼呢!”
這個當兒,被誤認為是惡鬼,想跑也跑不掉。
王飛也不再沉默,接著大聲叫道:“我不是鬼,真正的鬼是牛頭河里的女水鬼,是它殺了四老太爺!也是它蠱惑你們來殺我!”
看到這一幕,幾個已經彎弓搭箭的老獵戶猶豫不定。
最先詢問的老者忽然想起什么,鼓著有些發(fā)癟的嘴唇道:“里正家不是有條黑狗么,正好宰了潑小飛身上看看。”
“對呀!”
眾人的目光迅速轉移到院子東南角落里的大黑狗身上。
那大黑狗一個激靈站起來,只覺得汗毛倒豎,頓時警覺的大叫:“汪汪汪!”
“等一下!”
關鍵時刻,里正的三叔站了起來,大黑狗就是他喂的......
里正三叔越眾而出,走到人前,威嚴的問:“小飛,你說那水鬼蠱惑我們殺你,為什么?”
“因為我能看到鬼!”王飛舉著雙手,“三太爺,不用黑狗血這么麻煩,童子尿啊,桃木牌啊,什么防鬼驅鬼的,盡管往我這里砸!”
村民們將信將疑。
“呲!”
忽地,張大嬸家的三個半大小子對著王飛呲了起來。
尤其那大毛,仿佛炫耀,還抬起來呲......
好似有幾滴濺到臉上。
王飛:“......麻皮”
雖然一身騷臭,但總算打消了大部分人的疑慮。
此刻,大難臨頭,眾人的情緒都很亢奮,那水鬼不好蠱惑宿主。一時之間,院子中再次變得亂糟糟起來。
“嗚嗚嗚!”的號角聲再次響起,這次的聲音極為急促。
幾個老獵戶大驚失色,領頭的連忙喝道:“毛蛋、尿罐、狗剩,你們三個關上大門,頂死!”
“所有十歲以上的人,備戰(zhàn)!!小孩子,喂奶的,全部去堂屋!”
“排隊!會射箭的東邊廂房領弓箭,不會射箭的西邊廂房領鋼叉!”
“繩索扔到墻外,再回來的人,全部爬墻!”
......
人群雖然雜亂,但在嘹亮的叫聲下,大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王飛沒事的時候,也經常練練弓箭,便跟著人群到東廂房領了一張。
狼皮做的皮囊裝了大約三四十支箭。
另一邊,原先抵抗野獸的成年獵戶們大都已經返回,接著墻邊吊著的繩子都爬到了墻上。
還有部分回不來的,就再也回不來了。
沖擊村落的野獸以野豬、野牛和餓狼為主,夾雜著其他野獸。
“砰砰砰砰!”
一頭頭野豬和野牛在驅趕下,涌入村落,一間間草房被撞的七零八落。
王飛蹲在石墻上,瞇著眼睛觀察。
耳邊不時的響起弓弦的聲音。
夜色雖然不再沉重,但一箭命中疾馳中的野獸要害也不是簡單的事情。
大約十支箭,能射殺一頭野獸。
野獸們,似乎也有調度,不是盲目的沖撞。
隨著偶爾一聲較為嘹亮的野豬哼聲和野牛哞聲。
體格小些的野豬開始向里正家西側區(qū)域活動。
體格較大的野牛開始向里正家東側區(qū)域活動。
而矯健的群狼,則始終在弓箭的范圍之外游弋,綠色的眸子如一對對小燈籠般,在夜色中閃爍出詭異的光芒。
“這群畜生,好像有人指揮一般!”
不遠處,響起一個中氣十足的蒼老聲音。
說話的是里正王勇,他眉頭緊鎖,雙手按著墻頭。
“里正,這野獸中既然有精怪,自然會有指揮!”
王二叔名叫王恒,他因為屁股受傷,沒有第一時間去防御,后來情況危機,就先趕到里正家?guī)兔α恕?p> 正因為如此,此刻跟在里正旁邊。
王勇?lián)u了搖頭:“精怪雖然開了靈智,也不過相當于五六歲的孩子,能指揮群獸沖擊村落,已是極限。
原先老夫還覺著它們帶起雪崩埋了深溝是巧合,現在看來,恐怕是早有預謀。
而且,這群野獸年歲并不大,卻好像熟悉我村中地形一般,好多陷阱都避了過去,豈不是奇怪!”
王恒怔住,隨口道:“人說老虎有倀鬼,別是倀鬼搞的鬼!”
“倀鬼?!”
里正一拍手,大驚道?!拔kU了,那倀鬼肯定是潛入到村里,把地形摸清!能驅使如此精明的倀鬼,那老虎精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了!”
“求援的烽火已經點燃,只希望鎮(zhèn)子里的仙師沒有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