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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訣之榮王殤

第233章、永琪決意從私奔,胡嬙憂郁啟程難

龍城訣之榮王殤 滬弄 5908 2021-09-14 11:45:00

  回到藤琴書屋,胡嬙被劃破衣服的腿幾乎凍僵了,玥鳶將她扶到床上,卻不敢蓋被子,向永琪請示道:“要不要叫太醫(yī)過來?把小碎渣子從肉里面挑出來,才好包扎!”

  永琪點點頭。

  玥鳶就叫了當日在榮王府值班的一個醫(yī)士,幫胡嬙清理傷口,然后纏上了厚厚的繃帶,連同胡嬙的臉和手,也都被上了藥。胡嬙一直忍著疼,沒有叫也沒有哭。

  永琪在一邊看著,心中默默贊許,如今的胡嬙比當年勇敢太多了。

  傷口處理好之后,玥鳶才為胡嬙蓋好被子,用暖爐暖著,并關上門窗,讓屋子不漏風。

  永琪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胡嬙的滿身傷。

  卓貴和玥鳶見永琪和胡嬙這樣眉目傳情的相對著,早識趣的出去了。

  靜坐片刻,胡嬙開口說:“剛才金鈿說的那些,都是真的?!?p>  永琪一如平常,沒有絲毫的驚訝之色。

  胡嬙問:“你早就懷疑過我了對嗎?”

  永琪笑了笑,道:“還會有誰比你更有機會?”

  胡嬙又問:“你不生氣?”

  永琪搖了搖頭,目光變得很不尋常,答道:“我知道你下迷魂香只是為了逼我跟你走,但我不知道,你怎么會有迷魂香?”

  “我……”胡嬙望著永琪這樣的眼神,竟不知從何說起,不知不覺,她的眼淚又流了出來。

  永琪抿去胡嬙的眼淚,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我答應跟你走就是了?!?p>  胡嬙震驚的看著永琪,癡癡的問:“你說什么?我是不是聽錯了?”

  永琪笑道:“你沒有聽錯,我說我愿意跟你走。我們找個適當?shù)臅r間,需要周密的安排一下,然后帶上兩個孩子,去過平凡的生活?!?p>  胡嬙笑了,哭著笑著,緊緊的抱住永琪。永琪也笑了,與胡嬙緊緊相擁,感受著來自彼此的溫暖。

  胡嬙猛然想起什么,忙問:“你是不是病好了?”

  永琪搖了搖頭,答道:“我只是瞬間有了生存的意志,我想活下去,為了你,為了孩子們。”

  胡嬙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情緒,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有這么幸福過,她此刻的笑容,凝聚了她畢生煥發(fā)的全部容光。這輩子太苦了,可是這一刻太甜了。胡嬙再次緊緊的抱住了永琪。

  這一夜,胡嬙就歇在了紫薇寒舍。永琪讓玥鳶回了望雀樓,并吩咐她帶話給瀅露等人,說是胡嬙腿上受傷,不便行走,況且雪天路滑,最近胡嬙就都留宿紫薇寒舍,瀅露等要照看好兩個孩子。

  夜間,永琪和胡嬙依偎在一起,永琪玩笑著問:“你故意把腿弄傷,是不是為了這樣看起來跟我更般配?”

  胡嬙害羞的笑著,拍著永琪的胸脯說:“王爺!你好討厭!都病成這樣了,嘴還這么貧!”

  永琪戳著胡嬙的鼻子,笑道:“小丫頭,這稱呼可該改一改了!不然等咱們出去了,隱姓埋名的,你這么叫一聲‘王爺’,全都露餡了!”

  “那……那我叫你什么呢?”

  “我們既然是尋常夫妻,你當然應該叫我的名字了!”

  “可是……可是我從來沒叫過你的名字,我……我可以嗎?”胡嬙臉上,又露出怯懦的嬌羞。

  永琪用一根手指挑起胡嬙的下巴,目光也顯得饒有情調(diào),好似調(diào)戲一般的說:“當然可以,為什么不可以?”

  胡嬙壯著膽子叫了一句:“永琪……”

  “這就對了嘛!”永琪笑了笑,忽又想了想,道:“也不對,‘永琪’這個名字,叫出來還是露餡。這樣吧,我姓愛新覺羅,換成漢姓應該是‘金’,‘永’是皇子們的字輩,以后不能用了,我就單名一個‘琪’字,合在一起就是——金琪,怎么樣?”

  胡嬙點點頭,笑道:“好聽!”

  永琪將胡嬙攬入懷中,一起躺下,又說:“我們計劃一下,馬上就要過年了,宮中的夜宴,我肯定是要缺席的。但是過了除夕之后,皇阿瑪一定會抽空來看我,整個正月,親戚們往來串門子是免不了的,不是離開的好時機,況且天寒地凍的,馬車也不好走。我算著,你的腿傷得養(yǎng)些日子,我也需要練練腿,一個月應該差不多能正常走路。我今天試過了,我其實可以走,只要假期時日,所有問題我都能克服,然后我們就去南方求醫(yī),大概就在二月份吧!到時候,天也稍微暖和一些了,孩子們出門也不容易凍著?!?p>  胡嬙靠在永琪肩膀上,甜甜的笑著說:“你是我的天,我什么都聽你的?!?p>  多天沒有躺下過的胡嬙,在永琪的懷中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她緊緊靠攏在永琪的肩上,嘴角還帶著笑意,那是永琪見過的胡嬙最幸福、最自然的模樣。

  可是,永琪卻睡不著,他感受著腿上疼,聽著窗外呼呼大作的風,抬頭又瞥見了墻上掛著的一幅畫。那還是剛從宮中搬到府中時,永琪為懿澤所畫。他清楚的記得那天的懿澤坐在一棵桃花樹下,坐在一張墊了蒲團的藤椅上。

  那天,懿澤問:“那你干嘛不停的抬頭看?嚇得我都不敢動?!?p>  永琪也是調(diào)戲一般的強調(diào),回答道:“娘子生的太美,小生低頭作畫總也惦記著,忍不住就多看了幾眼?!?p>  想起那個畫面,永琪的眼角濕潤了,他望著懿澤的畫像,心中默語:“也許我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所以注定有緣無分。你已無情到?jīng)Q絕,即便情深意切,我也斷不能再為此去辜負一個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p>  割舍下這份深入骨髓的愛,讓那個看的比生死還重的期待從此化為泡影,永琪不知心有多痛。他閉上眼睛,默默的感受著心痛的滋味,然后緊緊擁抱著,懷中睡得香甜的胡嬙。

  閑處光陰容易過,整個正月,來榮王府看望永琪的人極多,幾乎日日都有。永琪沒有那么多精力,只有近親到來時才請進屋里說說話,余者常常推脫不見,任憑底下的人把禮物收下。

  乾隆帶著令皇貴妃也來探望過永琪兩次,見永琪總是面容憔悴、大腿紅腫,很是憂慮。為永琪看診的醫(yī)者換了一撥又一撥,或是太醫(yī)院的御醫(yī),或是張榜招納的民間名醫(yī),總也不見有用,但乾隆查問用藥或翻閱醫(yī)案時,也挑不出毛病,也就無可奈何了。

  永琪的狀況,依然是時好時壞,家里有人來時,無論他能不能起身,他都是躺著見客。沒人的時候,他會適時的下床活動,慢慢適應著讓自己能走的路越來越多。但無論如何,他的腿還是難以屈伸,每打彎一次都疼到窒息,使他不太敢嘗試屈伸,可是總也直著腿走路,包括跨門檻、甚至連坐下都伸直著腿,那樣子看起來實在奇怪。

  雖然得到了永琪的允諾,胡嬙還是感到十分煎熬,因為等待本身就是一件煎熬的事。她時時都查著剩余的天數(shù),只要一天沒有離開這個大籠子,她都在擔心著會有些緣故絆住他們走不了。

  好容易熬到了二月,天氣漸漸有了回暖之意,但永琪的病還是老樣子,并沒有好轉(zhuǎn)的跡象。進補趕不上消耗的永琪,越來越瘦,甚至有種衰老之感。胡嬙有些懷疑,所謂的冬日病重、春上減輕會不會只是太醫(yī)院拖延時日的幌子?

  永琪察覺得出胡嬙的焦慮,他開始著手安排逃走的計劃。他偶爾會推脫診脈,不要御醫(yī)天天來,漸漸變成兩天復診一次,再后來他仍然表現(xiàn)出厭煩的態(tài)度,又改成三天復診一次。他這么做的目的,無非是為了將來逃走之后,能被發(fā)現(xiàn)的盡量晚一點。

  緊接著,永琪將玞婳和綿億都接到紫薇寒舍的偏房住著,美其名曰喜歡經(jīng)??吹胶⒆樱茏屪约好刻煊幸粋€好心情,有利于養(yǎng)病。實際上,當然是為了伺機逃走時便利,紫薇寒舍有一側門可以直接通到街上,到時候如果再跑到望雀樓去接孩子,難免更容易被人察覺。

  準備就緒,胡嬙也悄悄的收拾著東西。她看到了掛在永琪房中的懿澤畫像,拿起擦拭了一遍,問永琪:“這個,要不要帶著?”

  永琪正在練腿,抬頭看到,猶豫了一下,說:“就不帶了吧!”

  胡嬙笑道:“你若想帶,也沒有什么?!?p>  永琪搖了搖頭,答道:“我既然決定離開,就不會還惦記著睹物思人。這一路夠遠的,帶東西多不方便,一輛馬車就那么大,還是多留些地方放孩子們的東西吧!”

  胡嬙點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還得勸你一件事,就是我們離開之前,不要再去見懿澤。”

  永琪聽到這話,雖沒有言語,目光卻顯出一陣不自在。

  胡嬙忙解釋道:“你不要誤會,并不是我小心眼。而是你明知要離開卻去見她,以你對她的舊情難忘,難免會說出一些依依不舍的話。萬一被她察覺了,我們哪里還走得了?她是神,我們是人,要攔截我們太容易了!我們只有被發(fā)現(xiàn)的足夠晚、跑出去的足夠遠,遠到她不好確定我們的位置和方向,才有希望逃離她的追蹤。”

  永琪沒有說話,慢慢走到床邊坐下,靜靜的發(fā)呆。

  胡嬙緊張兮兮的走到永琪身旁,挨著他坐下,握住永琪的手,問:“你是在生我的氣嗎?”

  永琪輕輕的搖了搖頭,答道:“我答應你,不會去見她。”

  胡嬙心中小小的竊喜了一下,又試探性的問:“那……那我們什么時候走?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二月了……”

  永琪沒有作答,目光不知在何處。

  胡嬙又趕緊解釋道:“并不是我要催你,你看看太醫(yī)院那些人給你看病都成了例行公事了!每個人診脈說話都是看著上一個人寫的醫(yī)案加減幾句,開的藥方也都是比著上一個人加減一丁點,這分明就是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你一直虛耗精氣,再這么拖下去把身體的老本都給耗盡了!”

  永琪還是呆呆的坐著。

  胡嬙挽住永琪的胳膊,搖晃著問:“王爺!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我知道了,等下一次來診脈的御醫(yī)復診之后,我們就走?!庇犁髋?,勉強對著胡嬙笑了一下,說:“今晚把玥鳶、瀅露、卓貴都叫過來,好好說一說。我們須得他們在門外做掩護,才能拖延時日?!?p>  胡嬙欣喜的點點頭。

  夜間,永琪將卓貴、瀅露、玥鳶三人都聚在屋內(nèi),說明了自己和胡嬙要離開王府、離開京城的打算。

  卓貴抓耳撓腮的問:“王爺,奴才……奴才不是很明白,您是想到南方去求醫(yī)?那為什么不把南方的名醫(yī)都召到京城來呢?”

  胡嬙替永琪解釋道:“你覺得,不管哪個名醫(yī),一旦來到京城,看到連太醫(yī)院的御醫(yī)們都不敢接的病人,會如何?”

  卓貴無奈的嘆氣,瀅露和玥鳶都點了點頭。

  胡嬙道:“我一直都覺得,王爺?shù)牟〔⒎遣恢沃Y,只因御醫(yī)們都害怕?lián)熑危嗷ネ泼?,才讓大家都覺得好像無藥可救、只能拖時間一樣!其實,之前王太醫(yī)已經(jīng)為王爺治過一次了,只可惜我們照顧的不夠周全,總是在還沒痊愈之前就又犯忌諱,使得舊病復發(fā)的更加厲害,以至于后來連王太醫(yī)都不愿意冒險了。但如果王爺以普通百姓的身份求醫(yī),沒有了被治罪的風險,肯定會有大夫愿意為王爺診治的?!?p>  玥鳶擔憂的問:“可是,萬一遇到庸醫(yī)怎么辦?太醫(yī)院的人好歹都是選拔上來的,不會亂來。民間可就不好說了,可能治得更好,也可能會治得更壞啊!”

  胡嬙答道:“這一點我也想過,可是太醫(yī)院顯然已經(jīng)在耗著了,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無論更好或者更壞,總要去試一試?!?p>  瀅露點頭道:“奴婢也覺得還是試一試的好。其實,奴婢一直在懷疑一件事,就是吳院判可能被收買、或者叫與人串通,故意拖延王爺?shù)牟?。太醫(yī)院那么多人,也不見得人人都沒有把握給王爺治病,但如果連院判都說不好治,底下的人敢說能治嗎?這里頭,說不定有人是害怕治不好,有人是不想治好呢!”

  卓貴跟著感嘆道:“我也懷疑過,我還覺得張、宋二位御醫(yī)可能是被吳院判給坑了呢!說不定吳院判投靠了太后!”

  瀅露撞了卓貴一下,問:“瞎說什么呢?你是什么人?怎么敢隨意質(zhì)疑太后?不怕隔墻有耳嗎?”

  卓貴唏噓著笑了笑。

  玥鳶不安的問:“那……如果王爺治好了病,還回來嗎?”

  卓貴笑道:“你傻呀?當然不會回來了,王爺這是要帶著胡格格私奔,你聽不出來嗎?”

  玥鳶忍不住又問:“可是……可是索格格怎么辦啊?”

  這句一問,卓貴、瀅露,還有胡嬙都沉默了。

  永琪走到玥鳶面前,鄭重的說:“玥鳶,我知道,你會為懿澤感到不平。但是懿澤現(xiàn)在對我是什么態(tài)度,你和我一樣清楚。我已經(jīng)太累了……”

  玥鳶低著頭,不敢反駁什么。

  永琪又說:“病在我身上,你們都感覺不到,其實我心里明白,我未必有多少日子好活。頂著皇子的身份來到這個世上,我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被皇阿瑪認定為儲君人選,是我的榮幸,也是我的悲哀。眼下在京城的處境,你們也都看到了,要么就是有一群人被我拖累,惶惶不可終日;要么就是我被一群人算計,消耗掉我的生命。你覺得,這兩種,哪個好呢?”

  玥鳶無話可說。

  “余生不長,我希望能安靜的、平淡的度過,我渴望平凡,因為那是我此生從不曾擁有的東西。還有就是,我想用我僅有的時日,去補償那個對我最好的那個人。”永琪回頭看著胡嬙,笑對三人講:“我已經(jīng)辜負了她太多次,虧欠她的很多,這一次,我應該為她?!?p>  胡嬙聽到,羞澀的低下了頭。

  永琪又笑道:“你們?nèi)齻€,都是從小陪我一起長大的人,幫幫我,祝福我,好嗎?”

  卓貴和瀅露都點了點頭,玥鳶也只好勉強點點頭。

  永琪特別囑咐玥鳶道:“請不要向懿澤透露這件事,我離開之前,你也不要在任何人面前露出馬腳,明白嗎?”

  玥鳶又點點頭。

  卓貴笑道:“王爺放心,咱們是那種嘴快的人嗎?”

  永琪指著卓貴說:“還有你,不要為了討好金鈿,一不小心就把事情從嘴里溜出去了?!?p>  卓貴不服氣的嘟囔道:“我哪有?”

  永琪又說:“我已經(jīng)決定,等下次御醫(yī)來復診之后,我和嬙兒就帶著兩個孩子,喬裝從這邊的側門離開,你們?nèi)齻€要一直假裝我們在屋里,能裝多久就裝多久,盡量幫我們拖延時間?!?p>  卓貴笑道:“我知道,就像當年王爺帶四公主去云南那樣!”

  永琪笑了笑,卓貴、瀅露、玥鳶領命。

  計議已定,胡嬙心中稍稍放心了一點,可還總是擔心會有事情耽擱,讓計劃被阻撓。

  果然,天公不作美。到了約定的時間,胡嬙早早的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時,外面卻下起了大雨。卓貴站在房門外觀望了許久,大雨一直在下,沒有一點要停的意思。

  胡嬙在房中抱著睡著的綿億左右徘徊,臉上寫滿了焦慮。

  永琪道:“看樣子,今天是走不了了?!?p>  胡嬙聽罷,坐下嘆氣。

  永琪又說:“如果不帶孩子,倒還好辦,有孩子,非得天好才行!”

  胡嬙搖了搖頭,滿眼失望,道:“沒有孩子,你也不能淋雨。真應了那句話,人算不如天算?!?p>  永琪握住胡嬙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瞎想,哪里還能天天下雨?今天走不了,我們就等下次御醫(yī)復診之后,立刻離開。”

  胡嬙沒有說話,心里默默祈禱著三天之后不要有意外。

  結果,還沒等到三天后御醫(yī)來復診,永琪又發(fā)燒了。胡嬙無奈,趕緊讓卓貴找了御醫(yī)來看。

  服藥后,永琪漸漸退了燒,卻又開始寒熱交作,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混沌,漸漸混沌比清醒的時候更多。不要說離開京城,連下床都是一件難事,這樣耽擱著,時光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胡嬙仍然服侍在側,與之前不同的是,她每次為永琪敷藥之后,心里都是冰涼冰涼的。

  直到有次她走出藤琴書屋外,看到院子中的小樹苗都吐出新芽了,可是她的心中卻越來越?jīng)]有了希望。

  瀅露走過來,為胡嬙披上了一件披風,勸道:“格格,天還沒完全暖和起來呢,你不要總是站在風口里,還穿的這么單薄?!?p>  胡嬙望著遠方,喪著一張臉,低聲問:“你說,我們是不是注定永遠離開不了這個大籠子?”

  瀅露安慰道:“格格不要胡思亂想,王爺自病了以來,本來就是好一陣壞一陣,等下次能走路的時候,就不要挑揀日子,無論是不是剛被御醫(yī)復診過,趕緊走了就行了!”

  “我也想過,帶他走了之后,不知道他能活多久。也許,他會在南方某個偏僻的小村莊不治身亡,甚至他會死在趕往南方的路上……”胡嬙說著,眼淚無聲的落下。

  “格格……”瀅露不知道還能勸些什么。

  胡嬙含著眼淚笑道:“可是你知道嗎?同樣是死,我情愿我們死在外面。”

  瀅露看著胡嬙灰心的模樣,只好嘆氣。

  “我的家鄉(xiāng)在那邊,我曾在那里放羊……那里還有新鮮的、自由的空氣……”胡嬙手指向南,她的手指甲映著陽光,閃出點點亮。

  瀅露順著胡嬙手指的方向看,可是她只能看到王府的圍墻,還有上面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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