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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訣之榮王殤

第218章、行宮駐足逞口舌,圍場三代齊行獵

龍城訣之榮王殤 滬弄 5024 2021-09-06 18:00:00

  永琪隨后也向太后、令皇貴妃等人告退,走了出來。玥鳶仍抱起綿億,瀅露抱著玞婳,跟在懿澤、胡嬙身后,都隨永琪退出。

  永琪在九州清晏外不多遠(yuǎn)處追上了乾隆,叫了聲:“皇阿瑪!”

  乾隆聽到,回頭看見永琪以及他身后的家眷,又想起方才尚未問的問題,笑容滿面的說:“朕正要問你呢,瑛麟怎么沒來?”

  永琪追乾隆的本意,是想為永璂說情的,沒想到乾隆才剛踢了永璂,這么快就像沒事人一樣正常說笑,實在沒什么好心情,勉強答復(fù)了三個字:“她病了。”

  “又病了?”乾隆看起來有點小小的驚訝,又更進一步,關(guān)切的問:“怎么近來總也病著?你有沒有讓太醫(yī)好好給她調(diào)養(yǎng)一下?”

  永琪面對乾隆這般關(guān)懷,心里一陣不舒服,一個連對親生兒子都可以那樣冷漠的人,卻在這里關(guān)心兒媳婦,他一時間什么想法都有,脫口而出:“兒臣一向不擅長照顧人,皇阿瑪若不放心,不如親自去看看?!?p>  乾隆看到永琪這副怠慢之態(tài),當(dāng)然很是不滿,責(zé)問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她是你的嫡妻,難道你不該多關(guān)心她一點嗎?”

  “啟稟皇阿瑪,兒臣以為,皇阿瑪可能是貴人多忘事,兒臣的嫡妻是碧彤,雖然她已經(jīng)不在幾年了,但兒臣心中,依然記得這位賢惠的嫡妻。至于現(xiàn)在的嫡福晉,只是續(xù)弦,又并非兒臣所愛,況且還是個失徳之人,兒臣沒有將她休棄已是寬容,至于關(guān)心,兒臣精力有限,恐怕只能留給心愛的妾室了,請皇阿瑪見諒!”永琪雖向乾隆行著禮,語氣和神態(tài)卻都透露著一股不忿的情緒。

  永珹、永璇、永瑆三個原本都在附近轉(zhuǎn)悠,看到永琪與乾隆說話,只是稍微近前些悄悄聽著,不敢露面。三人都聽得出,永琪這一字一句,說的是榮王府的家務(wù)事,卻在暗示著乾隆的家務(wù)事。

  乾隆也聽得出永琪是在諷刺自己,雖然生氣,卻沒有理由責(zé)難,只冷冷的對永琪說了三個字:“你真行!”

  永琪又向乾隆一拜,道:“皇阿瑪謬贊。”

  乾隆沒再理會永琪,拂袖而去。

  永珹、永璇、永瑆見乾隆離開,才圍了上來,都驚嘆不已。

  永瑆由衷的贊道:“五哥真是才思敏捷,這番話竟然說的滴水不漏,一針見血!小弟佩服至極!”

  永璇搖頭嘆道:“現(xiàn)如今,大概也只有五哥敢這樣跟皇阿瑪說話了!”

  永珹點頭附和道:“那是!要是我敢這么跟皇阿瑪說話,還不一巴掌給我扇到關(guān)外去!”

  卓貴探頭一笑,嬉戲著說:“能扇到關(guān)外多好!省得明天騎馬了!”

  永琪瞪了卓貴一眼,卓貴忙閉嘴。

  永琪向身后的懿澤、胡嬙交待道:“碧桐書院有我舊日住過的房間,讓卓貴先帶你們過去休息吧,我得去找找十二弟才行!”

  永瑆道:“我和你一起去?!?p>  永珹也忙跟上,喊:“還有我,等等我?!?p>  永璇看著這樣,也尾隨說:“那也算上我一個吧!”

  懿澤、胡嬙等就跟著卓貴走,走不多遠(yuǎn)時,她們身后傳來陳進忠的聲音,原來是陳進忠又回來了一趟,宣永貴人去伴駕,永貴人帶著宮人隨陳進忠而去。

  金鈿回頭了幾次,不住的看永貴人身后的宮女。

  卓貴湊到金鈿身旁,好奇的問:“你在看什么呢?”

  金鈿指著跟著永貴人的宮女說:“那個走在最后面的宮女,背影看著好眼熟,卻想不起來是誰!”

  卓貴也看了一眼,她們已經(jīng)越走越遠(yuǎn)了,笑道:“還能是誰?不就是伺候永貴人的宮女嘛!”

  “永貴人?”金鈿念著這三個字,腦子里不住的回想,還是想不出來。

  “就是之前的永常在,上次南巡時承寵過幾天,回宮后遇上十六阿哥的事,皇上顧著安慰皇貴妃,就把她給忘了。這不是皇貴妃又有喜了,不方便伺候皇上么?才又讓她逮著了機會,終于晉封貴人!”卓貴興致勃勃的向金鈿八卦著自己獲得的消息。

  金鈿瞥了卓貴一眼,道:“你知道的還挺多。”

  卓貴笑嘻嘻的說:“當(dāng)然了,不論是后宮,還是各王府,就沒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榮王府的人占了碧桐書院中殿的幾間房,住下之后,玥鳶仍將綿億交于胡嬙,自回懿澤房中,埋頭收拾一應(yīng)的起居物品。金鈿在屋里總也待不住,不停的跑到外面去看,終于看到永琪回來,卻不想永琪一回來就直接進了胡嬙的屋子。

  金鈿感到一肚子火氣,摔著門簾回到房中,見懿澤坐著看書、玥鳶正在鋪床,好像都不關(guān)心外面的事情。金鈿憋不住氣,就走到床邊,向玥鳶牢騷道:“他都沒往這邊看一眼,就去了胡格格的屋里!憑什么呀?”

  玥鳶知道金鈿說的是永琪,抬頭輕輕一笑,問:“他們在府里就常在一處,你怎么今天生起氣來了?”

  金鈿又高聲嚷嚷道:“那不一樣!在府里時,小姐不待見他,他只能去找胡格格。這次小姐是愿意了好好作陪的,他憑什么還去那邊?”

  玥鳶又笑了一下,她想說金鈿的想法未免太想當(dāng)然、太霸道,王爺豈能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不過她沒有這么說,只是隨口應(yīng)付了句:“可能是習(xí)慣了吧!”

  “什么叫做習(xí)慣了?”金鈿顯然對這個解釋很不滿,繼續(xù)不依不饒的理論起來:“你搞搞清楚!出門之前,我在窗外都聽見了,他親口說這趟不帶福晉、讓小姐帶我們兩個、胡格格只帶瀅露一個,就是為了向外人顯示小姐在府里的地位,現(xiàn)在他跑到那邊,讓別人看見了算什么?算什么呀!”

  玥鳶聽得有點心煩,但又不好意思表現(xiàn)出來,只輕輕解釋了一句:“你可能不知道,那間房原本就是王爺在行宮的舊居?!?p>  前面金鈿和玥鳶的對話,懿澤都沒有留意,唯有玥鳶的這一句,飄進了懿澤的耳朵。懿澤的眼睛雖然沒有離開書,心里卻隱隱明白了什么,她是第一次在圓明園行宮過夜,對這里一切都是陌生的,但她知道,永琪沒有搬入王府之前,每年都在乾隆到圓明園避暑時同行,自然會有一個固定的居室,而后每次需要在圓明園留宿時,也還會習(xí)慣性的去住同一個地方。玥鳶是自幼服侍永琪的人,對這些當(dāng)然很了解。

  重要的是,永琪這次把他“習(xí)慣”的舊居安排成了胡嬙的房間,而且應(yīng)該是老早就跟卓貴說好了的。

  金鈿還在喋喋不休的朝玥鳶抱騷,玥鳶只是無奈的、簡單的應(yīng)付著。懿澤坐在旁邊,卻已經(jīng)聽不到她們在說什么,也忘記了看書,腦海中只是清楚的認(rèn)識到了永琪的“習(xí)慣”。

  胡嬙與懿澤的房間是相鄰的,只有一墻之隔,金鈿的聲音又比較大,永琪和胡嬙早就聽到了。永琪原本是在跟胡嬙說沒能找到永璂、不知永璂去了哪里之類的話,在聽到金鈿的聲音后,兩個人都不約而同的停止了言語。

  后來漸漸聽不到金鈿的聲音了,胡嬙才又開口,向永琪道:“她說的沒錯,懿澤今日對你的態(tài)度算好的了,尤其是在人前時,很有規(guī)矩。你為什么不去找她?為什么要來我這里?”

  永琪淡淡的笑著,笑容中帶著些嘲諷的意味,問:“她態(tài)度稍微好了一點,我就應(yīng)該趕緊貼上去嗎?”

  “那不是你期待的嗎?”

  “我期待的是她真正回心轉(zhuǎn)意,而不是為了達(dá)到她的目的,配合我演戲。”

  “你再也不親近她,她怎么好回心轉(zhuǎn)意?”

  永琪答不上來,他知道,如果他還想要挽回懿澤,正常的思路應(yīng)該是如同胡嬙和金鈿說的那樣。

  胡嬙站了起來,推著永琪說:“去那邊吧……正好我也想去看看孩子……”

  永琪坐著沒有動,他拉住了胡嬙的手,抬起頭,目光深邃的說了句:“嬙兒,我有我的自尊心?!?p>  聽了這句,胡嬙再沒勸永琪。

  次日晨起,大隊人馬一起從圓明園出發(fā)的時候,永琪又看到了永璂,他們先前到處都找不到永璂,永璂卻在該出發(fā)時主動出現(xiàn),可見永璂是故意躲著所有人的。永琪也就暫不打擾永璂了。

  乾隆帶太后、眾妃嬪、皇子皇孫等一路北上,途中在白龍?zhí)?、常山峪歇腳過兩次,然后到達(dá)熱河行宮,又歇了一夜,然后將大量行李輜重都留在此處,只揀些輕便、適用于圍場的常用之物,一起往木蘭圍場進發(fā)。

  路過每一處行宮時,永琪都是夜里與胡嬙同住,金鈿還是時常向玥鳶抱騷,但玥鳶越來越不大回應(yīng),只裝作很忙的樣子,或者尋個由頭出去,盡量不與金鈿呆在一處。

  在親兵的護衛(wèi)中,乾隆奉太后、攜妃嬪、皇子皇孫,到達(dá)木蘭圍場,從東邊的伊遜崖口入圍。八旗兵丁在各旗主的帶領(lǐng)下緊隨其后,浩浩蕩蕩數(shù)萬騎同入圍場來。傅恒等早已帶領(lǐng)騎兵在圍場內(nèi)搭建多個營帳,七十二圍的守衛(wèi)士兵都比平時增加了一倍。

  圍獵是秋狝的重頭戲,按照慣例,乾隆應(yīng)為首射,皇子皇孫隨射,之后才輪到八旗兵丁射獵。

  秋狝的第一日,在圍獵起始處,滿蒙漢三軍八旗各舉旗幟,黃龍旗高聳當(dāng)中,被平地而起的風(fēng)刮得呼呼作響,四面八方垂手持槍站立的一排排士兵整齊的羅列出陣仗,在號兵們的號角聲中顯得更為雄壯。

  傅恒高喊:“乾隆三十年,乙酉之秋,有勞三軍將士共赴木蘭圍場,行此秋狝大典。吉時已到,恭請皇上上馬,為今年秋狝首射。”

  立于道路兩旁的鼓手們齊齊敲響大鼓,乾隆就在這鼓聲中戎裝走出,背著弓箭,一步跨上了馬背。跟隨出列的分別是皇子永珹、永琪、永瑢、永璇、永瑆、永璂,以及乾隆長子所遺之孫綿德、緬恩,和敬公主瑯瑜之子鄂勒哲特穆爾額爾克巴拜,九人皆身著盔甲、背著弓箭,一齊上馬等待乾隆號令。

  乾隆勒緊韁繩,遙望由近及遠(yuǎn)、筆直站立的士兵,高聲講道:“我朝自康熙帝以來,肄武綏番,使不動干戈而定國強兵,是為大智。大清的江山是從馬背上打下來的,雖定鼎中原,不忘騎射之功,八旗的鐵騎才能雄風(fēng)永在。朕即位臨朝,至今已有半個甲子,年年木蘭行獵,實乃意義深遠(yuǎn)。爾等身為大清將士,當(dāng)銘記圣祖教誨,光大祖制,朕將視諸軍射獵所得為社稷之功!”

  八旗兵丁共舉長槍,高呼三聲“萬歲”,呼聲震天。

  太后坐一旁不遠(yuǎn)處的一把椅子上,慢悠悠的品著茶,望著眼前這番壯舉,笑著點點頭。在太后椅子后面,兩名太監(jiān)打著傘蓋,令皇貴妃、慶貴妃、舒妃、穎妃、豫妃、容嬪、永貴人、寧常在、新常在侍立在其左右。

  此外,瑯瑜、瑯玦、孟冬、懿澤、胡嬙,永瑢的福晉富察氏,永璇的福晉渃汿、王若筠,以及貼身侍女等,三三兩兩的站在妃嬪們后面,一起目送乾隆等人出發(fā)。

  乾隆笑向身后的皇子皇孫道:“秋狝大典,既為祖制,朕的兒孫,更當(dāng)嫻于騎射之術(shù)!今日還是與舊年一樣,獵物最多者,朕重重有賞!”

  說罷,乾隆揚鞭策馬,奔向叢林深處,皇子皇孫們也立刻揮動馬鞭,十余騎漸漸遠(yuǎn)去,只留下飛揚的塵土、馬蹄踏過的印跡。這里安靜下來,只能聽到永琰和綿億嬉戲的聲音。

  綿億一直跟著永琰走,永琰往左,綿億也往左,永琰往右,綿億也往右,永琰停住,綿億就停在永琰的身后。玞婳一直依偎在胡嬙的裙邊,靜靜看著永琰和綿億。

  太后站起,準(zhǔn)備回營帳休息一會兒,看到綿億追趕和模仿永琰的樣子,笑道:“這兩個孩子真是有趣,長得也頗有相似之處?!?p>  令皇貴妃陪笑著,應(yīng)和道:“他們是親叔侄,自然有些相似的地方?!?p>  太后點點頭,扶著莫禾的手慢慢離開,眾人恭送行禮。

  永琰問:“你為什么一直跟著我?”

  綿億咿呀咿呀的笑。

  永琰又問:“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沒見過你。”

  綿億還是咿呀咿呀的笑。

  永琰耷拉著腦袋,眼睛睜的圓圓的,對綿億很是感到奇怪。綿億也耷拉著腦袋發(fā)笑,兩個人對面相看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好笑。

  太后已經(jīng)回了營帳,眾人不必再立規(guī)矩。令皇貴妃難得見到永琰,又看到永琰這般可愛的模樣,正要過去親近一下,沒想到永琰卻忽然飛跑到穎妃懷中,大喊一聲:“額娘!”

  令皇貴妃呆呆的站著,心中有些失落。

  永琰指著綿億問:“額娘,他為什么一直都不說話?”

  穎妃蹲下,扶著永琰,笑答道:“他還不會說話?!?p>  “他為什么不會說話?”永琰還是納悶的看著綿億。

  穎妃又笑答:“因為他還小,你小的時候也不會說話?!?p>  “不!我一直都會說話!”永琰大聲強調(diào)之后,又忽然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把臉貼在穎妃肩上。

  令皇貴妃沒有再繼續(xù)走近永琰,而是默默的離開了,她低著頭,一步一步的往自己的營帳走去。

  慶貴妃知道令皇貴妃此刻的心情,于是陪著走在皇貴妃身旁,勸道:“娘娘何必如此?其實穎妃只是一個小小的妃位,根本沒有資格撫養(yǎng)皇貴妃的孩子,娘娘可以想辦法要回來。”

  “交出去了,哪還有那么好要回來?”令皇貴妃苦笑了一下,輕輕的嘆著氣。

  慶貴妃想起永琰對穎妃的那個親近勁,恐怕是不太好要回來,又改口寬慰道:“即便是不好要,娘娘如今又有孕在身,太醫(yī)說多半還是一位阿哥,將來有他在娘娘身邊作陪,也能夠稍解娘娘對十五阿哥的思念之苦?!?p>  令皇貴妃搖了搖頭,帶著些勉強的笑容嘆道:“就算是一位阿哥,也未必能留在身邊。”

  “娘娘如今已是六宮之首,還會有誰能阻礙娘娘撫養(yǎng)自己的親生骨肉?”慶貴妃很是不解。

  令皇貴妃并未作答,只是一笑而過。

  妃嬪、福晉們各自散去,懿澤也懶得站著,就準(zhǔn)備回營帳去。孟冬叫住了懿澤:“懿澤,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懿澤回頭,淡淡一笑,答道:“我很好,勞煩四福晉記掛?!?p>  “難得來圍場一趟,這里風(fēng)景不錯,我們一起四處走走,如何?”孟冬說話的語氣很客氣,這個邀約甚至有點像懇求。

  “恐怕我要辜負(fù)四福晉的好意了,我近日偶感風(fēng)寒,怕風(fēng)吹,先告辭了?!避矟晌⑽⒌男辛藗€禮,便離去了。

  跟在懿澤身后的金鈿,也匆忙向孟冬行了禮,隨懿澤走了。

  玥鳶自來到木蘭圍場后,又奉永琪之命要跟著綿億,綿億尚在此玩耍,她緊緊守著,不敢輕易離開,正好有理由不必跟著懿澤,也就躲開了金鈿。

  孟冬有點失落,默默的望著懿澤漸漸遠(yuǎn)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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