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幾十米后右拐進入一條青石板鋪成的小巷,再走幾十米就到了老太太家。和旁邊的房屋一樣,這是一棟白色的房子,推開朱紅色的鐵大門,看到一個小院子,院子里種了很多花木,紫紅色的三角梅尤其顯眼,攀援著旁邊樓上的欄桿,覆蓋了大半個院子。院子中有一個涼棚,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正在用電鉆給相思子鉆孔,不時發(fā)出幾聲刺耳的響聲,好在這電鉆功率小,轉(zhuǎn)速慢,轉(zhuǎn)頭也小,音量不是很大。歐陽仔細地觀察著老人的工作,這時,老太太端著一杯茶過來給歐陽。
“阿姨不用客氣。”
“一杯普通的茶,喝吧!”
歐陽接過茶,喝了一口。
這時,埋頭工作的老人發(fā)現(xiàn)來了客人,停下了手頭的工作,看向歐陽。
“我對制作相思子手鏈的過程很感興趣,就請求阿姨帶我來參觀,不好意思,打擾到您了!”
“他把幾串手鏈都買了,說還想買兩串,看你有沒有做出更好的,我就帶他過來看看,你把做好的讓他挑一挑?!?p> “都在這里了!”老人指著擺在地上的一個竹簍說道。
“那我挑一挑?”歐陽問道。
“你挑吧!這些從打孔到穿繩還有編繩結(jié)都是老頭子一個人完成的,也很好,都不錯的!”老太太說。
歐陽走到竹簍旁,彎下腰蹲下去,從竹簍中拿起一串手鏈,再看旁邊的竹籃里有一些打好孔的相思子,歐陽抓起幾顆查看。
“您這孔打得真好,都是從黑色這頭正中心穿到另一頭的中心,孔的大小也都一樣。您做這行很久了吧?”
老人站在涼棚下,喝著老太太端給他的茶,對歐陽說:
“不記得了,幾十年了吧!”
“幾十年來都靠制作這個為生嗎?”
“不只是這個,這竹籃和竹簍都是我編的,凳子,椅子,甚至床,我都能編,但是沒幾個人買了,這附近就連竹子也沒有了。反而這些年外地來的游客多了后,像這種手串賣得不錯,前些年我就搬著桌子椅子還有工具,在洱海邊上擺個小攤,一邊制作,一邊賣,現(xiàn)在政府不讓擺了,就只能回到家里來。”
“您這相思子也是山上采的吧?我聽說好多人都在采,有那么多來供這么多人采嗎?”
“這相思子是山上的野果,哪里采得完!而且采它的人也不多,現(xiàn)在很多人都不上山,上了山采這玩意的人也沒有,最多就是碰巧看到了摘幾顆玩玩,大批量采摘的基本都是像我這樣的手藝人,采回來制作成小飾品,賺點生活費,否則誰會爬那么高的山,走那么遠的路?”
“我有個問題請教您,這大理的相思子和昆明相思子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我跟你說,不要被那些奸商騙了,很多商販自己也不制作,從手藝人那里大批量收購后就給它包上漂亮的包裝,或者起個好聽的名字,價格就翻倍了,我最討厭這樣奸商,所以我從來不把我做的東西賣個他們。”
“您是說大理的相思子和昆明相思子是一樣的?”
“我跟你說啊,昆明相思子其實是從大理弄過去的,很多年以前,有幾個人在大理的山上看到相思子,覺得很好看,就帶了一些回到昆明,種子撒在了昆明的西山上,后來,有兩個所謂的植物學家在西山上發(fā)現(xiàn)這種相思子后,就起名叫昆明相思子,其實,應該叫大理相思子才對?!?p> 歐陽想起之前從林教授那里獲得的信息中確實提到,昆明相思子的主要生長地就是昆明和大理地區(qū),不過,老人所講的這個故事的真實性恐怕已經(jīng)無從考證,不過,這不重要。
“原來是這么回事!我這里有幾顆相思子,您看,我這個是不是和您的一樣?”
歐陽從包里拿出一個小袋子,里面裝了些相思子,那是他在昆明的某個花鳥市場買到的。
“你這是昆明弄的?我敢跟你保證,這絕對和我這里的一模一樣,你看,連大小形狀,還有顏色深淺都一模一樣?!?p> “我看也是一樣的,不過您做的手串還是比其他的好看。我再挑兩個,回去送人?!?p> “你想怎么挑都行!慢慢挑,不著急?!?p> “就這兩吧!”歐陽隨意拿了兩個。
“錢給老太婆!”
歐陽把錢給老太太后,臨走前叮囑老人。
“我聽說相思子有毒,尤其鉆孔的時候注意不要吸入粉塵,最好帶上口罩,還要注意不要刺破手?!?p> “放心,毒不死!”老人滿不在乎的說。
歐陽無奈一笑,“行,那我先走了,再見!”
關(guān)于老人說的那個昆明相思子名字由來的故事,歐陽半信半疑,大理相思子和昆明相思子究竟是不是一樣,他帶回去檢測后就知道,更重要的是要看那兩起命案發(fā)現(xiàn)的相思子和這是不是一樣。通過幾天的調(diào)查,他發(fā)現(xiàn)昆明相思子雖然生長分布廣,但是在市面上流通的相思子的來源基本上都可以追溯到這些手藝人,而且他們對相思子的熟悉程度遠遠高于其他大部分人。假設二十多年前,兇手是從昆明或者大理得到昆明相思子,那么他很可能也是接觸到這樣的手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