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心是真的會痛
下雪了,D市的雪相對于其他城市來說晚了一些,洋洋灑灑的,就像四月的柳絮,被風吹得漫天飛舞,落在地上,一層一層的,踩上去,軟軟的。
落心寒和陸曉萌分手后就再也沒有說過話,就像當初陸曉萌說的那樣,好像真的成了陌生人,落心寒不懂,為什么當初關(guān)系那么好,現(xiàn)在見面卻像上了弓的弦,上課的時候,五人雖然還是坐在一起,但是落心寒和陸曉萌卻相聚最遠,這是陸曉萌決定的,每次她都會最后坐,選擇與落心寒相距最遠的地方,之后不再說話,不再看向落心寒這邊,有時會呆呆的望著黑板或者投影儀,大多數(shù)時間都沉迷在自己的手機世界,落心寒常常用余光看她在干什么,他也常常去看她的朋友圈,去找她聽的歌單,去她的qq空間,翻遍她的說說和日志,退出的時候再刪除訪客記錄,因為他不想讓她知道他來過,她不再屬于他,可是他依然想了解她。
落心寒將頭發(fā)染成了白色,因為相思樹下許的承諾,他得說到做到,陸曉萌也染了,陳雨雪問她為什么染成和落心寒一樣的顏色,陸曉萌說是好玩,第二天就染回了黑色,落心寒保持了一周,之后也染了回來。
落心寒找了個時間,將自己的故事給露娜講了一遍,半個月后,露娜的新書出來了,送給了落心寒一本。
陸曉萌好像在有意避開落心寒,這么小的校園,自從分手后就很少在學校里相遇,僅有的幾次,落心寒卻也記得清清楚楚,一次在食堂,落心寒去吃午飯,陸曉萌迎面走了過來,相距五米,陸曉萌面無表情,在她的眼里,落心寒就真的像陌生人一樣,看到陸曉萌一點反應都沒有,落心寒也只得裝做冷漠,臉上沒有一絲波瀾,可心里卻希望陸曉萌能和自己打個招呼,只是一個招呼就夠,這樣足以能打破兩人所有的尷尬,但是,令落心寒失望了,陸曉萌就這么直直的走了過去,檫肩而過的一瞬間,落心寒的心臟突然驟停了一秒,之后又強烈跳動,落心寒這時候才知道,心是真的會痛,以至于多少年后,落心寒還能清晰的記得這天心痛的感覺,雖然僅僅只是一秒。
落心寒不恨陸曉萌,愛過的人又怎么會恨呢,聽過很多因愛成恨的故事,可落心寒不是那種人,對于感情他很專一,所以在分手之后落心寒還會那么關(guān)注陸曉萌,盡管他也知道,二人很難破鏡重圓了。
落心寒還是希望和陸曉萌回到朋友的那個時候,說說笑笑,打打鬧鬧,可是陸曉萌對她的態(tài)度太冷了,以至于落心寒想打招呼都開不了口,無奈,落心寒只能作罷,一切順其自然。
雪停的時候,正好中午要下課了,落心寒和蔣欣雨微信聊了一節(jié)課,蔣欣雨的最后一句話是:我到你學校了。
落心寒以為蔣欣雨在開玩笑,就回了句:我在1301教室,那你來找我吧。
下課鈴響,落心寒收拾東西,一個人影竄到他的面前,彈了他腦袋一下,喊道:“落心寒?!?p> 落心寒抬頭,一臉驚訝:“你怎么還真來了。”站在落心寒面前的正是蔣欣雨。
蔣欣雨一臉笑容:“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你不是那個殺馬特非主流嗎?怎么變正常了?!表n亞軒雖然只見過蔣欣雨一次面,但是印象卻非常深刻。
“你是,落心寒的妹妹,你好,正式介紹一下,我叫蔣欣雨?!笔Y欣雨友好的伸出手。
韓亞軒不明所以,上次見到蔣欣雨還那么吊兒郎當,現(xiàn)在居然這么有禮貌,她有些意外,伸出手和蔣欣雨輕輕的握了一下。
陸曉萌站在不遠處,望著幾人,也許是在等室友,但落心寒能感覺的到陸曉萌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過。
落心寒將自己的包遞給韓亞軒,說:“幫我?guī)Щ厝?。”便拉著蔣欣雨離開了。
回寢室的路上,陸曉萌和韓亞軒走在一起,陸曉萌問:“那個女生是誰?”
“是阿寒的高中同學,怎么?你為什么突然問阿寒的事情了?這幾個月你們好像連話都沒說過,難道,你對他余情未了?”
“不是,我就隨便問問?!标憰悦鹊皖^看著路面上的雪不再說話。
燕海酒吧,天氣冷了以后,主打火鍋,落心寒點了鴛鴦鍋,問蔣欣雨喝什么,蔣欣雨說隨便,落心寒要了三瓶啤酒,火鍋配啤酒,在這個下雪的天氣,絕配。
“說說吧,你真是來找我的?”落心寒點完菜后問蔣欣雨。
“你想得美,但是有那么一丁丁點吧?!笔Y欣雨狡猾的笑了笑,接著說:“我想在這找個工作,畢竟我得養(yǎng)活自己啊,不能老是啃老,對吧?”
落心寒點了點頭,說:“對,你也不小了,打算做什么工作?”
蔣欣雨皺了皺眉,說:“這正是我頭疼的,我也沒有學歷,真不知道能干什么,你能幫我找個工作嗎?”
落心寒想了想,說:“等會我?!?p> 落心寒走到酒吧前臺,王軒明正坐在里面看手機。
“明哥,你們酒吧現(xiàn)在缺人嗎?”落心寒問。
王軒明抬頭,站了起來:“怎么?你要做兼職?”
落心寒搖了搖頭,指了指遠處的蔣欣雨說:“不是我,我一高中同學,想在D市找個工作,剛到這,人生地不熟的,就想讓我給她找一個。”
王軒明走出柜臺,落心寒跟他來到了蔣欣雨桌前。
“這是明哥。”落心寒介紹。
蔣欣雨站起來,臉上掛著笑容:“明哥好?!?p> “你以前干過什么?”王軒明問。
“我什么也沒干過,高中畢業(yè)后一直在家混?!笔Y欣雨沒有任何隱瞞。
“這樣啊,我這現(xiàn)在除了缺駐唱歌手之外,還缺一個調(diào)酒師,你會唱歌嗎?”
蔣欣雨搖了搖頭。
“那就當調(diào)酒師吧?!?p> 蔣欣雨尷尬的笑了笑:“明哥,我也不會調(diào)酒?!?p> “沒事,我會給你找個師傅的,你可以慢慢學,工資就先每個月兩千,你現(xiàn)在沒有地方住吧,我這供吃住。”
“行,謝謝明哥?!笔Y欣雨高興的說。
“好了,那你們兩個吃飯吧,吃完了我給你安排住處?!?p> “麻煩明哥了。”落心寒說完,二人坐下吃飯。
“工作也給你找了,你要好好學習調(diào)酒?!甭湫暮畤诟赖?。
“當然了,說起來也算是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我當然要好好學,等我學會了親手調(diào)酒給你喝。”蔣欣雨認真的說。
“好,等你學好了我就來這喝你調(diào)的酒。”
吃飯途中,蔣欣雨突然笑了出來,落心寒疑惑的問:“你笑什么?”
“我就是突然想到了當年,當年你是為了躲我不擇手段,沒想到現(xiàn)在我們卻坐在了一起吃飯,真是命運無常?!?p> 聽到蔣欣雨的話,落心寒也笑了:“那時候我們還小,我也不懂事,長大了才知道喜歡一個人的感覺,被一個人喜歡也是很幸運的,即使你覺得和她不合適,也不要傷害?!?p> “怎么?聽你這話,你是有喜歡的人了?誰啊?這么幸運,給我說說。”蔣欣雨雖然心里有些難過,但是臉上卻一直掛著笑容。
此時落心寒又想起了陸曉萌,表情黯然:“算了,還是先吃飯吧,來,今天為你接風,干一杯。”
蔣欣雨看落心寒不想說,也不便多問,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D市的第一場雪下了整整一天,全市變成了冰雪的世界。
周六的晚上,落心寒想去酒吧看看蔣欣雨,看看她學得怎么樣了,畢竟是他給王軒明介紹的人,希望不會有什么差錯。
剛要接近校門,落心寒就看到陸曉萌從一輛車上面下來,緊接著從車左邊又下來一人,這個人落心寒認識,是張行舟。
陸曉萌臉上掛著笑容,揮手和張行舟告別,張行舟微微一笑,說了句話,陸曉萌便轉(zhuǎn)身向?qū)W校走來。
陸曉萌轉(zhuǎn)身的一瞬間就看到了落心寒,四目相對,陸曉萌表情立刻恢復了平靜,低著頭,緩緩的從落心寒身邊走過,落心寒松了松緊握的拳頭,咬緊牙關(guān),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睜開眼睛,繼續(xù)向燕海酒吧走去。
“呦,你來了,這幾天都沒見到你人影,我這工作忙,沒時間去你學校,你這大學生課余時間這么多,就不知道來看看老同學?”落心寒剛坐到吧臺前就被蔣欣雨指責。
“這幾天天氣不好,沒愛出門,你學的怎么樣了?”落心寒問。
“皮毛,只是學到了皮毛,但我會努力的,你想喝什么?我讓我?guī)煾到o你調(diào)?”
“一杯咖啡就行,舞臺上今天有人唱歌嗎?”落心寒突然問。
“沒有,你想聽歌?你想聽什么?我上去給你唱,但是得是我會的?!笔Y欣雨將一杯咖啡遞給落心寒。
落心寒搖了搖頭:“我想上去唱?!?p> “好啊,那你上去唱吧,好想聽你唱歌。”
落心寒走到音響師旁邊,問:“可以上去唱歌嗎?”
“可以,你想唱什么歌?”
“那些年吧。”落心寒看到旁邊有一堆面具,拿了一個能遮住上半張臉的戴上,走上舞臺。
音樂緩緩響起,蔣欣雨在舞臺下面認真的聽,一臉沉醉,落心寒唱歌的樣子,她好喜歡,身邊沒有鮮花,否則她一定會沖上去給落心寒一個擁抱。
間奏的時候,臺下響起了掌聲,一位客人走到舞臺前,將一瓶酒遞給落心寒,落心寒知道這是對自己的欣賞,一飲而盡,那位客人豎起大拇指,然后回到了自己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