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怡云召見寧紀(jì)堯談?wù)摿诉x妃的事。
一個(gè)帝王的后宮不能一直空蕩蕩的,身居高位,他不可能為了死去的年瑾終身不娶。
選妃一事黎怡云很早就開始籌劃了,與其說是與他商議,不如說是通知他。
對于后宮的事,寧紀(jì)堯不愿多管,只需將那幾個(gè)朝中重臣女兒選進(jìn)宮就夠了,這些黎怡云都會為他處理好。
那日他在書房中處理朝務(wù),楊惟袁進(jìn)來通報(bào)說王侍中求見。
“王侍中?”他又一瞬間疑惑,對此人似乎沒什么印象。
“王太妃的父親,王余昌?!睏钗┰a(bǔ)充道。
他在腦海中有了一個(gè)大概的形象,問:“他來做什么?”
“似是為了陛下選妃的事?!?p> 聞此,他皺了一下眉頭,繼續(xù)看起奏折:“如此,他該去找他的女兒,讓她去同太后說?!?p> 話落又掀起眼簾看向楊惟袁,語氣多了分不悅:“這樣的繁事莫要再來打擾朕?!?p> 半響沒有等來?xiàng)钗┰幕貞?yīng),他有些惱怒方向了手里的東西。
楊惟袁表情有些猶豫,并未領(lǐng)旨離開,觸及到他帶有怒火的視線,立馬跪了下來:“陛下恕罪,只是···王侍中帶來了一副畫像······”
說楊惟袁打開了手里的卷軸,跪得筆直,高舉雙手,似乎生怕他看不見那圖。
畫上的女子眉眼溫婉柔順,額間一點(diǎn)朱砂紅,嘴唇粉嫩,身段輕盈,腰身纖細(xì),整個(gè)人如同水出芙蓉般柔情干凈。
最主要的是,那張臉像極了一個(gè)人,安平公主年瑾。
那畫上畫的,似乎就是阿瑾。
楊惟袁手都舉酸了也不見自家陛下開口,他小心翼翼地探出了腦袋問:“陛下,如何?”
他收回了視線,繼續(xù)看著桌上的折子,細(xì)長的睫毛遮住了情緒,淡淡地說:“讓他去偏殿等著吧?!?p> “是?!?p> 楊惟袁站了起來將畫卷好,抱在懷里,正準(zhǔn)備出去,背后傳來他冷清的聲音:“畫留下?!?p> 腳步一頓,楊惟袁緩緩轉(zhuǎn)過身,見他還低著頭批著奏折,輕聲道:“是,陛下?!?p> 走至?xí)芘裕郎?zhǔn)備將畫卷同那些山水畫放置在同一處,身旁又傳來他平靜的聲音:“放朕桌上?!?p> 楊惟袁愣了一下,隨即應(yīng)下,把畫卷留在了空間并不太空裕的桌上。
等楊惟袁走后,他放下了手里的奏章,將桌邊放的畫卷打開,有些不舍且貪婪地盯著畫中的女子。
他從未留有過阿瑾的畫像,每每午夜夢回,回到她還在的時(shí)候,他總想要是能將她的樣子永遠(yuǎn)刻畫出來該多好。
這樣一來,不僅僅在心里、在夢里,他在清醒時(shí)也能見到她。
就這樣一坐到了天亮。
早朝后,他去了偏殿見王余昌。
他深知年瑾已逝,所以無論王余昌懷揣著什么樣的心思,既然弄來這么一幅畫,他都會包容。
“下官王余昌參見陛下!”
“王愛卿請起。”他將他扶起,“按照輩分,您當(dāng)是朕長輩,無需多禮?!?p> “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在這里等了一晚上,王余昌顯得有幾分憔悴。
他輕笑一聲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楊惟袁靜靜立在他的身側(cè)。
“陛下可看了那副畫?!蓖跤嗖乳_了口。
楊惟袁給他端上一杯熱茶,他接過用茶蓋輕輕撥動茶水道:“愛卿有話直說便是?!?p> 王余昌抿了下唇道:“那女子名為九兒,是···是百花樓的頭妓······”
“大膽!”楊惟袁尖細(xì)的嗓音驟然響起,“王余昌,你怎敢將那下流妓子引介陛下?”
王余昌身體微抖立馬跪了下來:“陛下恕罪,只是那女子···與安平公主真是太像了······”
他將手中的茶杯放下,語氣冷了幾分:“世間相似之人何其多,而安平公主只有一個(gè)。”
“請陛下恕罪,是下官思慮不周,下官曾有幸在那年去圍場時(shí),在遠(yuǎn)處見過安平公主一面。
前些日子去百花樓聽曲兒,九兒姑娘難得親自為眾人舞了一曲,那面紗摘下來的一瞬間,下官也恍惚了霎那,當(dāng)即立刻遣人去尋她。
百花樓的媽媽卻說九兒輕易不見客的,最多在帷帳內(nèi)陪客人寒暄幾句,終是沒見到九兒姑娘,于是下官從百花樓花重金買了九兒姑娘的一幅畫。
陛下,那畫······”
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語氣多了分輕蔑:“畫像倒是不差分毫,至于真人···恐怕沒什么值得期待的?!?p> “陛下,下官親眼所見啊······”
他瞇起眼睛沉默半響才說:“選妃當(dāng)日讓她來吧。”隨即又對一旁的楊惟袁說:“將朕的玉牌賜予王大人?!?p> “是!”
十月初二是黎怡云專門挑選的選妃日期。
寧紀(jì)堯同黎怡云共坐在燒了暖爐的屋內(nèi),能得到他們親自面見的秀女都是黎怡云親自挑選的。
家世才貌樣樣都要上乘。
“李尚書之女李永樂。”
“趙學(xué)士之女趙月。”
······
······
就這樣見了二十來個(gè),他無聊地打了個(gè)哈欠,黎怡云已經(jīng)敲定好了心中的人選。
她看了一眼一旁坐著的百無聊賴的寧紀(jì)堯,緩聲道:“皇帝若是累了,早些回去歇著吧,人都見完了,后面的事都交給哀家?!?p> 寧紀(jì)堯勾唇點(diǎn)了點(diǎn)頭,正欲起身,楊惟袁走過來在他耳邊說了些什么,他神情微變,身體慢慢靠回了椅子上。
見到他的動作,黎怡云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耳邊卻再次傳來管事太監(jiān)的聲音。
“王侍中養(yǎng)女王九兒。”
他目光炯炯地盯著那塊緊閉的門簾。
下一秒一只芊芊玉手抬起了門簾,進(jìn)來的人倩影翩翩,一雙美目含情似水,直直地撞進(jìn)了他的眼里。
“臣女九兒,參見陛下、太后娘娘?!?p> 就連聲音也絲毫不差······
他的心猛烈地跳動起來,原先早已冰冷的血液似乎開始沸騰,喃喃出聲:“阿瑾······”
黎怡云見到來的人也是一驚,太像了,世上怎會有如此相像的兩人?而且還是來自王家的養(yǎng)女。
九兒身上披了一件毛茸茸的斗篷,進(jìn)到屋內(nèi)似乎感到有些熱,她輕輕解開衣領(lǐng),想將斗篷脫下。
寧紀(jì)堯卻先她一步走上前,將她衣服裹緊了些,在黎怡云的制止聲下將人打橫抱起直徑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