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使命是你早就背負了的······”
她呼吸變得混亂,語氣有些沖:“那為什么是我?為什么不是年清婉?就因為她娘還在!
父皇偏心于她,不愿她遠嫁受苦,可是我呢?母妃死的早,還沒等我記住她的模樣···就再也見不到了,如今,如今連父皇也是······根本沒有人在乎我,沒有人······”
越說到后面聲音越低,帶了哽咽。
“我在乎你,還有我在乎你?!陛驾继植寥ニ劢堑难蹨I。
她不再說話,無聲地流淚。
屋里安靜了下來,阿奴這才推門進來。
“郡主,姜湯來了。”
菁菁將她扶著坐了起來,從阿奴手里接過了姜湯,舀起一勺吹了吹,放到她的嘴邊。
她流著淚喝下。
菁菁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痕:“不要哭,大姑娘了,要堅強些?!?p> 她強忍著淚水,緊緊抿著下唇,下巴輕顫。
“注定逃不過的,就要勇敢地去面對。”菁菁苦笑著說,眼眶微紅。
“菁菁姐···我不想······”眼淚又滑了出來。
菁菁摟住了她:“我會想你的?!?p> 她再也忍不住,緊緊抱住她放聲大哭,細小的身軀不停顫抖。
那一天,滿城裹上了鮮紅,聲勢浩大,送親的隊伍排了十余里。
瑄國的安平公主年瑾與涼國的二皇子寧紀堯聯(lián)姻。
二皇子來到了瑄國的京都城,親自迎親。
兩國對此聯(lián)姻都分外重視。
那天來送親的人很多,她身著華麗的喜服,菁菁穿了一身簡單的素衣來送別。
那一天她沒能同她說上一句話,她坐在轎輦里,掀開車簾同宮墻高處的菁菁揮手道別。
距離太遠她看不清她是什么樣的表情,應該也同她一樣滿眼淚水吧,從小到大菁菁就像她的親姐姐一般。
我也會想你的,菁菁。
車隊出了城與一早候在城外的涼國軍隊會合。
一只手掀開了馬車的簾子,有人走了上來。
“殿下不可!按照禮數(shù),新娘子要娶進門后才能掀蓋頭?!币粋€侍女的聲音響起。
“大膽!我家殿下想掀開看就掀開便是,不然連這花轎里坐的到底是什么人都不知道?!?p> “殿下不可?!笔膛蛔忠痪涞?。
“嘿,我說你這小丫頭怎么這么不識抬舉,驗下貨怎么了?還能掉塊肉不成?”
驗貨。
她的手不自主地收緊,捏皺了手里的方帕子。
“文彥,不得無禮?!蹦侨说穆曇舫练€(wěn),讓人感到安心。
她感到馬車顫了一下,他下去了。
寧紀堯將簾子放下,對著車內的人說:“公主殿下剛剛多有得罪。此去路途遙遠,有任何事情遣人來同我說便是。”
話落,他轉身上馬去了隊伍的前端:“啟程!”
車馬浩浩蕩蕩地行動起來。
她的心跳漸漸平靜下來,離開一個從小長到大的地方原來是這樣的心情。
“殿下,你說他們瑄國的這位安平公主有這么金貴嗎?不讓人見,會不會長得奇丑無比?”
寧紀堯撇了付文彥一眼沒有說話。
后者繼續(xù)說道:“這么矯情的公主娶了真遭罪,要我說,咱們涼國啥也不缺,根本不怕他們瑄國,直接干就完事兒了,現(xiàn)在搞得這么麻煩,還給您整了這么個公主回去。”
“閉嘴,做好你自己的事?!彼穆曇舻?,沒有起伏。
這一路去了半月之久,大多數(shù)時間她都是待在馬車上,客棧的房間里,與自己未來的那位夫君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在涼國,她與寧紀堯在大殿上,他的父皇和母后面前拜了天地,隨后就被領著去了二皇子府邸的新房。
全程遮著紅蓋頭,她連自己究竟是到了一個什么樣的地方都不知道。
端坐在婚床上,她的心里忐忑萬分。
有人將房門打開走了進來,接著一雙金紋蟒靴進入了視線,眼前的紅簾被人掀起,她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對似笑非笑的眸子。
呼吸一滯,心跳都亂了。
他執(zhí)著她的手將她帶至桌前坐下。
那桌子上鋪了一塊鮮艷的紅布,上面擺了一個銀色的小酒盞和兩個小巧的銀酒杯。
他拿起酒盞將兩個酒杯斟滿,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拿起一個遞給她。
她望著他俊美的臉龐伸手接過了酒杯,他的手從她的胳膊間穿過,四目相對,兩人將酒一飲而下。
辛辣讓她覺得不適,輕聲咳嗽起來,看著她漲紅了臉頰的樣子,他忍俊不禁,牽著她去了床榻。
她有些緊張,坐下,乖乖躺好,靜靜地望著站在床邊的他。
一只溫暖的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他坐在床邊輕聲道:“我會待你好的,阿瑾。”
我會待你好的,阿瑾。
阿瑾。
······
胡九睜開了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覺得心驚。
為什么會夢到這個。
她掀開被子,赤足下了床。
暖光閣的光線有些昏暗,外面仍是一片黑暗。
腳踩在柔軟的毛毯上,往窗臺那邊走去,右手拂過窗簾傳來細細小小的金屬碰撞的聲音。
她絲毫沒有察覺,剛剛的夢境還一直在腦海中揮散不去。
坐在窗臺上,她將頭靠在窗邊,仰著臉望著全黑的天空出神。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有些疲憊收回了視線,身子往后靠在了墻壁上,抬眼,看見了對面珠簾后立著的高大身影。
她嚇了一跳,昏暗的環(huán)境下,顯得那人的眼睛越發(fā)有神。
他什么時候來的。
簡隱抬起大手掀起珠簾走進了房間,望著她目光沉沉,直徑走向窗臺。
近了,她需仰頭看著他。
“怎么不睡?”他問。
胡九微微低頭道:“我······做了一個夢。”
一只手捧著她的臉,將她的發(fā)挽在耳后,溫熱的氣息噴灑在頭頂:“噩夢?”
她抿唇不語,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身體一輕,她已經(jīng)被他抱了起來往床榻走去。
她氣息微亂,還沒有完全從夢境里抽離出來。
將她放下后,他也躺了上去,抱著她將被子蓋好:“我陪著你,不要怕?!?p> 很短的一句話,令她莫名心安。
很快她便再次進入夢境。
感受到懷里的人氣息漸漸均勻,他睜開了眼睛,翻涌的情緒隱藏在了昏暗之中。
企鵝貍
親愛的,告訴你,戀愛可以慢慢談,紅豆必須趁熱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