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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中隊的除夕夜

十二

一中隊的除夕夜 海邊小捕快 4017 2021-04-15 23:56:04

  毛君竹聽了高梁的話,愣怔了一下,但很快回回過神來,“市局已經(jīng)派人過來了,他們接手了田野的看守工作。我過來這里,是想再問問王德金,看看還有沒有什么其他線索?!?p>  看來市局的動作還挺快,是老李打了電話吧!

  高梁也不點破,而是告訴他:“我們中隊的李永秋和劉思宇在今天上午剛剛給王德金做了筆錄,還沒來得及交給您,就出了點意外。不過,我聽他們說,王德金已經(jīng)出院了?!?p>  毛君竹的神色有些失望,“是啊,我也是剛剛聽說他出院了。本來正想去他家,結(jié)果就碰見了你們……你們這是怎么搞的?”

  李樂峰辦完手續(xù)過來,看見李永秋已經(jīng)躺在了治療床上,而高梁也有護(hù)士在給包扎,松了一口氣。他正巧聽到毛君竹最后的問題,于是替他們回答了,“我們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王成安的蹤跡,就臨時實施了抓捕行動,我的這兩位兄弟在抓捕過程中受了點傷。”

  “王成安?你們發(fā)現(xiàn)了王成安?”毛君竹的神色非常激動,“他的人現(xiàn)在在哪里?需不需要我們支援?”

  李樂峰看了一眼電話,抬頭告訴他:“不需要了。這人我們已經(jīng)抓住了,市局這陣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派人過來接手了,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回市里的路上?!?p>  毛君竹的臉色有些勉強(qiáng),“那就好,那就好!”

  高梁這時候露出一個輕松的笑容,“毛大隊,這案子到現(xiàn)在總算是見著亮了,咱們也可以松了一口氣!”

  毛君竹擦了擦額上的汗,“是啊,忙活了一個來月,終于算是有了些希望。不過,我聽說現(xiàn)場上還有第五個人。那個人咱們還沒找到,現(xiàn)在還不敢放松!”

  高梁笑了,“五個人,到了三個,還怕他跑了不成?王成安一到案,這第五個人恐怕就呼之欲出了!”

  “所以我才想找王德金問個清楚,當(dāng)時他為什么沒有把這第五個人的情況告訴我們?”毛君竹的表情十分憤怒,像是被王德金欺騙了一樣。

  “您倒不用著急。當(dāng)時的情況混亂,王德金記得有些錯誤也很正常?!备吡惠p巧地勸著他,“現(xiàn)在市里的專家已經(jīng)到現(xiàn)場,準(zhǔn)備重新勘驗,到時候或許還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p>  李樂峰帶著一中隊介入到這起案件之后,礦場辦公大樓的二樓就在王青琪的建議下封鎖起來,為的就是隨時隨地能夠再做勘驗現(xiàn)場。

  毛君竹聽到這里,不免唉聲嘆氣,“是啊,我們的技術(shù)中隊水平的確有限,到時候還得看市局的專家工作情況!”

  高梁聽到這里,和李樂峰對視一眼,沒有說話。

  這時候醫(yī)生從急診室出來了,高梁趕忙迎了上去,“醫(yī)生,里面的警察同志怎么樣了?”

  醫(yī)生看了一眼他,“你就是李永秋的同事?”

  高梁點了點頭,“就是我們送他過來的,他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

  醫(yī)生搖了搖頭。

  高梁嚇得倒退了幾步,抖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李樂峰看他沒出息的樣子,趕緊上前一步頂替過他的位置,“醫(yī)生,您別著急,慢慢說。我們的同事現(xiàn)在情況怎么樣?有沒有清醒過來?有沒有生命危險?”

  醫(yī)生還在搖頭,“那位警察同志沒什么大礙。就是后腦破了,但是沒有傷到顱骨;還有些腦震蕩。今天在醫(yī)院休息一晚上觀察一下,如果沒有大礙,明天就可以回家了?!?p>  高梁緩過神來,心里暗暗罵道:“那你搖什么頭?嚇?biāo)览献恿?!?p>  李樂峰瞟了一眼,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鼻子里冷哼一聲:“沒出息!”

  高梁三步兩步?jīng)_進(jìn)急診室,看見護(hù)士正要推著李永秋轉(zhuǎn)到住院部。他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永秋,你沒事吧?你好沒好點?想不想嘔吐?……不想吐……那你餓了嗎?想吃啥?哥現(xiàn)在就去給你買!”

  李永秋微微睜開眼睛,看見了他那張大臉,輕輕地吐出兩個字:“閉嘴!”

  與此同時,在那座小木屋里,陳利明、劉思宇、黎麥、趙鴻四個人,好不容易制服住了王成安,將他五花大綁,扔在屋子的角落。

  四個人看著木屋里的情況,簡直嘆為觀止。各種各樣的長管獵槍、自制手槍、手榴彈和粘土炸彈……這么一座小小的木屋,甚至可以裝備一個火力連。

  陳利明蹲下身子,看著王成安這個人。

  王成安年紀(jì)不算小,看起來也得有四十多歲,橢圓臉,身邊看起來有點兒瘦弱,并不是那種很精干的樣子。

  可是,他們知道這個人有多狡猾!

  就在剛才,王成安被他們制服以后,他竟然用手中的草棍打開了手銬,當(dāng)胸給了趙鴻一拳。如果不是陳利明及時地飛起一腳,把他踢倒,他已經(jīng)把綁在腳上的皮帶都解開了。

  王成安也看著陳利明,嘴角露出輕蔑的笑容,“小子,你這毛還沒長齊呢,老子考公安的時候,你應(yīng)該還在家吃奶吧?”

  陳利明擺了擺手,“不至于,不至于。咱倆上下也不過差個十多歲。你考公安局的時候,我也十多歲了,還不至于在家吃奶?!?p>  王成安被他說得一愣。沒想到自己的嘲諷和侮辱竟然對這個厚臉皮的警察毫無作用,于是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陳利明盤腿席地坐在地上,敲了敲地面的紅磚,“別不說話,咱再嘮幾句。你這滿屋子的長槍短炮手榴彈敲,我們算是看全乎了,一會兒會有同事把這些東西拿走扣押。接下來,咱們得嘮嘮,錢哪兒去了?”

  王成安抬眼看了看他,沒有說話,又閉上眼睛蜷縮在角落里,似乎在養(yǎng)神,

  陳利明也不著急,“你不說也行,咱們掰扯掰扯。你這件事啊,跟錢已經(jīng)沒啥關(guān)系了。搶劫、殺人、爆炸,哪一條都夠死刑的。錢退回來,你帶的那幫小兄弟,或許還能有一條活路;錢不退回來,他們得陪著你一起死?!?p>  王成安哈哈大笑,“我的那幫小兄弟還有活路?你在逗我嗎?你們之所以能找到我,應(yīng)該就是那幫小兄弟出賣的吧?他們在生我的氣,沒把錢分給他們,于是就把你們給引來了!”

  “嗯,你說的沒錯!”陳利明認(rèn)認(rèn)真真地肯定了他的話。

  王成安更加生氣了。眼前這個警察不光臉皮厚,而且不按章法出牌,和自己以前見過的警察都不太一樣。

  劉思宇有些憋不住要笑了。他知道陳利明這是用上了審訊時常用的技巧,就是想化解王成安的對抗情緒,讓他一拳拳打在棉花上??墒沁@個對話實在太好笑了,他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了。

  陳利明不管王成安是怎么想的,他依然執(zhí)著于那個問題,“錢哪去了?那么一大筆錢,你肯定不會隨時帶在身上,要么化零為整送出去了,要么就是交給了現(xiàn)場的第五個人!”

  王成安聽到“現(xiàn)場的第五個人”,表情非常驚訝,抬眼看著他,“你怎么知道的?”

  陳利明表情有些微妙,“你都說你的小兄弟能出賣你了,難不成他們不出賣第五個人?”

  “那他們有沒有說第五個人是誰?”王成安的神色很緊張。

  陳利明拿手杵著下巴,歪著頭看著他,“看來這第五個人身份很特別呀!你是不想讓他們知道這個人是誰?”

  王成安發(fā)現(xiàn)陳利明在套他的話,又把嘴巴閉嚴(yán)了。渾身上下五花大綁,著實難受,他這下子干脆側(cè)臥在地上,似乎睡著了。

  “利明,你們在不在里邊?”是杜志春的聲音。

  趙鴻迎了出去,“杜哥,我們在這兒!”

  杜志春帶著二中隊前來支援。

  他們進(jìn)到木屋里,看見這滿屋子的武器,也是嚇了一跳,“好家伙,這人是干什么的?倒賣軍火的嗎?”

  陳利明笑了,“有很多都是自制的武器。你們搜查的時候小心點兒,千萬別走了火。這些東西都不符合安全規(guī)定!”

  杜志春拿起一把槍看了看,“的確!那你帶著人先走吧,萬一真出點什么事兒也是麻煩!”

  陳利明站起身來,晃了晃手上的電話,“行,這里就交給你了!我得把他帶回去了,黎局長已經(jīng)催著老李了。”

  他和劉思宇一人拽著一邊把縮成一團(tuán)的王成安抬了起來,扔進(jìn)了開來的警車上,

  臨行前,杜志春也多問了一嘴,“他有沒有說錢在哪?”

  陳利明搖了搖頭,“沒說,但是跑不了!這幾個人都在咱們手里,開口說話是遲早的事兒!”

  杜志春笑了,“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

  陳利明他們四個人帶著王成安一路開車,回到了站前分局刑警大隊的審訊室。

  他們幾個把王成安押到了搜查室里,從頭到腳搜查得十分仔細(xì)。

  這個王成安果然是個老江湖,在他的褲兜里找到了一把彈簧匕首,鞋幫里藏著刀片……整個人搜查完畢,卸下來的武器也不下十幾件。

  陳利明把他銬在審訊椅上,讓黎麥和劉思宇先回去休息,自己和趙鴻審訊。

  可是因為袁剛林的審訊已經(jīng)持續(xù)了一晚上,劉思宇著實心疼他們倆,于是要求參與審訊。

  陳利明看了看趙鴻,看了看劉思宇,也覺得趙鴻是小孩子,正在長身體的時候;再加上劉思宇是自己的老搭檔,就告訴趙鴻先去休息,而自己和劉思宇完成這次審訊。

  王成安看著他們幾個商量著誰去休息,誰來工作,突然苦笑一聲,“你們幾個毛頭小子,還知道互相體諒。我這一輩子就沒遇到死心塌地的人!”

  陳利明看他已經(jīng)老半天沒說話了,本來想晾著他,可沒想到他竟主動開口,說的卻是與案情無關(guān)的話。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你沒把他們當(dāng)成自己人,卻想他們對你死心塌地,這怎么可能?”陳利明把桌面上的筆錄倒扣過來,劉思宇當(dāng)時就會意,接下來的話可能暫時不需要記筆錄。

  王成安看著陳利明,苦笑變成冷笑,“小小年紀(jì),知道什么?像你們這種小青年,從小到大一帆風(fēng)順,想當(dāng)警察就能當(dāng)警察,根本不知道像我們這樣苦苦掙扎、苦苦努力的人為了一點目標(biāo),需要付出多么大的代價!”

  陳利明用悲憫的眼神看著他,“其實我知道。你知道嗎?今天對你打槍的那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當(dāng)年你考公安局時的主考官,他非常的欣賞你!而且據(jù)我所知,后來公安局領(lǐng)導(dǎo)想盡一切辦法把你安排到行業(yè)公安,都被你拒絕了。當(dāng)年欣賞你的人,今天對你開槍,可見你是有多令他們失望!”

  王成安抬眼看了看他,“失望?我也很失望!我當(dāng)年成績是最優(yōu)的,體能是最好的,可是公布錄取的卻是個什么人?那人,我可見過,肥頭大耳,怎么可能考得過我?”

  陳利明給他倒了一杯水,“喝口水,消消氣,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了去了,就說你們對那幾個保安公平嗎?還有門衛(wèi)……總共八條人命,他們又做錯了什么?”

  王成安不說話了。

  陳利明沒有介意他的無禮,“我還知道,你即使不去實施這次搶劫,你的人生已經(jīng)很成功了。你還有什么想不開的,非要把這么多人命搭進(jìn)去?”

  王成安扯開嘴角,露出一個笑,“你說對了!我的原意也不是沖著這些錢,我就是想讓礦場的領(lǐng)導(dǎo)看一看,你們不需要我,那么礦場的安保會變成什么樣子!”

  “你用別人的命來證明自己的價值?”陳利明露出一個了然的表情,“我突然覺得你當(dāng)年的主考官,其實看走了眼。像你這種人,的確沒有辦法成為一名警察,因為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敬畏生命!”

  王成安哈哈大笑,“這種大道理不用給我講,我不吃這一套!”

  陳利明冷靜地看著他,“那講你吃的一套……第五個人到底是況場的安保人員,還是當(dāng)?shù)氐木???p>  王成安的表情似乎被擊中了一樣,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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