繚突的話鋒一轉(zhuǎn),“臣請王上下令將派去楚國的那些細(xì)作都召回來吧,免得節(jié)外生枝。”
嬴政看得出,王綰和繚似乎都對他方才所言有所不滿,不過他才不愿去了解他們的心里話。
寡人一統(tǒng)天下的目標(biāo)就要達(dá)成,他不會將精力放在這些朝臣的心思上。更何況,王綰對他忠心耿耿,絕非李斯可能比的。
所以他才特意挑了他的女兒為扶蘇的正妻。
至于繚,他一向謹(jǐn)慎,怕是又擔(dān)心這擔(dān)心那的。
嬴政沉思片刻,抖了抖衣袖,面上一片粲然之色,“愛卿所言甚是,寡人這便傳旨。”
“不過,攻楚一事,事關(guān)重大,寡人已召了李信、蒙恬回京,日后再議此事?!?p> 嬴政會有很多缺點(diǎn),但是身為一個大王,從來都是最合格的。
即便居功自傲又如何,絲毫不影響他的處事決斷能力。
除非意外發(fā)生!
“王上所言甚是?!笨澾@才不板著個臉。
“那諸卿可還有其他事要上奏?”嬴政按照慣例就要準(zhǔn)備散朝。
姬豪一聽,該輪到自己說些什么了。
為了今日的朝會,姬豪一夜未眠,現(xiàn)在還是兩眼發(fā)青,他將該如何勸服王上的話,都在心里來來回回盤算了整整一夜。
該用什么典故,援用什么兵家的名言,他都好好盤算了一陣。
可忽的,嬴政像是想起來什么,整個人頓時神采奕奕,滿面紅光,“后天便是初六,寡人長子大婚,諸卿都不可缺席?!?p> 寡人明年就可以抱王孫了。
嬴政這番話一出口,朝堂之上登時人人都沒了拘束。一個個左顧右盼,交頭接耳的議論起這件事。
他們都替這件喜事而感到興奮。
唯有淳于越,他心里氣得發(fā)抖,只好低著頭,跟到李斯身后。
公子扶蘇和他孫女是青梅竹馬的事,朝中可是有不少人知道。
“臣等必然不會缺席。”
“臣提前恭賀王上,愿王上明年便可喜獲王孫?!?p> ……
王綰本也年事已高,額前皺紋橫生,不必比他大十歲的李斯好到哪里。
自從得知這樁喜事,他便做夢都能笑醒。
能與王上結(jié)親,論朝中,他可是第一人。
臺下一派和樂,笑聲融融的場面,好不熱鬧,可趙高見了,卻笑不出來。
“王上,臣下有事啟奏?!?p> 姬豪能給公子送的大禮,也就只有這個了。
只是他絲毫沒有意識到,他高聲喊出這句話,人就已經(jīng)變得臉紅耳赤,雙腿甚至微微發(fā)起抖來。
“臣懇請王上,成立工部,總攬朝中興建王陵、開渠筑路、土木興建一應(yīng)事務(wù)。”
嬴政這數(shù)日以來大好的心情,本似渭水,綿綿不絕,可聽到這番話,戛然而止——
嬴政面無表情,將目光投向那個樣貌極其陌生的人。
“王上,此人就是剛上任的工木司的姬豪?!壁w高附耳輕聲道。
原來是他,寡人竟然將此事忘在腦后。
這是個剛確立的職位,這人也是嬴政第一次見過。
可蒙毅聽了這話,自然立刻便聯(lián)想到了長公子。人是他舉薦的,這意思,大概也是公子的意思。
成立工部,總攬全部與土木之事有關(guān)的職務(wù)。
這姬豪,究竟意欲何為?
見王上正一臉奇怪的看著他,姬豪頓時心里像潑了一盆冷水,原本準(zhǔn)備好要說的話,一股腦兒全忘在腦后。
他又察覺到自己忘了該說些什么,又見群臣都將目光投到他身上,忽然感覺自己腦袋里一片空白。
完了,這下完了。
“王上,臣以為,此事或可行?!?p> 王綰,他是相國,府中自然有不少門客,比之姬豪而不及但是卻有一番腦筋的人,這樣的門客他遇見的還不少。
而且這姬豪能入朝,其實(shí)也有他的主意在這里面。他不能明著幫公子,只能暗中相助。
相國大人一發(fā)話,朝臣登時又將目光轉(zhuǎn)向了王綰。
“說來聽聽?!辟聪蛲蹙U。
到了此事,嬴政自己反復(fù)思索著姬豪說的話,心里已經(jīng)有了數(shù)。
聽他的意思,是要成立一個類之于尚書臺的專門機(jī)構(gòu)。
聽起來,似乎有些意思。
“王上攻城略地?zé)o數(shù),燕趙韓魏四國傾覆,如今秦國之版圖擴(kuò)大,王上更是日理萬機(jī),不若將一些繁瑣但卻重要之事,統(tǒng)籌歸類到工部?!?p> 王綰閃著那雙精明的眼睛,強(qiáng)行給這個‘工部’的成立做著解釋。
這是他能想得出的這個姬豪說這番話的緣由。
“如此一來,王上便可將全部精力歸到攻楚上?!泵梢阋哺阶h。
李斯卻不言,蒙毅是小小年紀(jì)就已經(jīng)得了王上喜愛,而王綰素來都是朝中大臣,這兩個人其實(shí)少有交集,可是如今卻在這件事上主張一致。
他怎么不相信,事情會這么巧呢。
工木司——
他也是前不久才聽聞,那是王上想利用制作器物攻伐楚國成立的。
想來想去,李斯自然想到了那個人——公子扶蘇。
為了被立儲君,公子竟然費(fèi)了這么多心思。
只是,憑借區(qū)區(qū)一個姬豪,就把手伸到前朝,這樣怕是不妥吧。
李斯思忖著……
嬴政也陷入思考。
修王陵、筑路、開渠……
所有的這些事,要?dú)w到一個部門嗎?
其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臣懇請王上成立工部。王上雖然還是秦國之王,可是秦國早已不是昔日千里之地。王上如何以治千里之地之法統(tǒng)萬里之疆!”
姬豪也是急了,只好把琢磨了許久的那句話給搬了出來。
嬴政蹭的一下站起,雙目炯炯,氣勢凌人,嚇得姬豪不敢抬頭。
“這……”
聽到姬豪這重重甩在大政殿里的一席話,就連王上都對這句話做出這樣大的反應(yīng),諸臣自然又陷入一陣不絕的口舌議論。
能站在大政殿上的人,基本都是秦國精英之中的精英,自然明事理。
以治千里之地之法,統(tǒng)萬里之疆,肯定不合適。
姬豪不知,正是這句話,戳中了嬴政的心坎。
“善?!辟鹕恚沂志o緊按著腰間配劍,重重道。
殿內(nèi)頓時陷入了一片安靜。
隨后,姬豪才反應(yīng)過來,急忙作揖謝恩,“謝王上恩準(zhǔn)此事?!?p> 嬴政眸中閃著異樣的光彩,他此刻急切的想和姬豪促膝長談一番,細(xì)細(xì)聽他說說這以千里之法治萬里之疆其中的愛道理。
“退朝后,來章臺宮?!?p> “唯?!奔Ш酪荒樑d奮,腰桿也挺得倍直。
他不由得再一次佩服起公子來。
公子果然神機(jī)妙算,王上竟然真的答應(yīng)了!
接下來,他要好好表現(xiàn),一定要讓王上將此事定下來,然后他便去向公子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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