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桑因為剛穿過來就見識到蕭文曄的凌厲手段,對他始終保有芥蒂,這會與他始終保持著半米的距離。霓裳卻因為之前他提出的“邊一谷”的事情對他有所好感,兩人倒是可以稱得上有說有笑。
蕭文曄掐準時機仿佛不經(jīng)意的問道:“聽聞顧姑娘是因為當時在畫舫上落的水,是羅有文把姑娘救上來的?”
顧清桑聽到羅有文這名字,心中大起警鈴,這朝代的人都會取字號,羅有文即是羅欽。她剛穿過來那會就因為羅欽這人差點遭人致命,蕭文曄這此時提起是什么意思?
霓裳并沒有想太多,“幸好羅公子會水,不然我這妹妹可就遭罪了?!彼nD了一小會,朝著蕭文曄問道:“不知蕭公子是否清楚羅公子的住處?”
蕭文曄道:“為什么這樣問?”
霓裳為難道:“原本清桑妹妹醒來沒事該親自給他道謝去,但一夜過后,羅公子卻是顧自離去了,等了兩天都不見他再過來,這救命之恩至今都不知該如何感謝?!?p> 顧清桑一直默默的聽著他們說話,霓裳這番話她先前是不知道的,想來是徐媽媽授意要親自跟羅欽道謝的,見她失憶沒恢復就沒跟她說。
蕭文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似有似無地略過顧清桑,道:“我與羅公子也不是太熟,回頭我托人問問,等有他下落再差人告之。”
“如此就先感謝了。”霓裳朝蕭文曄行了半禮,顧清桑不情不愿的也跟著行了個半禮。
三人結伴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側門口,蕭文曄的馬車已經(jīng)在旁等候著。
這時,一人牽著馬車匆匆趕來道:“霓裳姑娘,徐媽媽讓我來接你往松江府上走一趟?!鳖櫱迳UJ得那人,的確是醉仙居的馬夫。
蕭文曄還在此,霓裳也不好發(fā)問是怎么回事,只得囑咐顧清桑在此靜候著,等醉仙居其他的馬車過來接。
顧清桑見馬夫臉色匆忙,想來松江府那邊應該是出了點岔子,便扶著霓裳小心的上了馬車,表示自己會照顧好自己,讓霓裳放心。
蕭文曄趁機表示自己可以送顧清?;刈硐删?,這話一出,霓裳喜出望外的,恨不得盯著顧清桑走上蕭文曄的馬車,然馬夫的神情實在是緊張得很,只得拜托蕭文曄送上一回。
待得霓裳隨著馬車離去,顧清桑壯著膽子道:“謝謝蕭公子好意,不過清桑不敢耽誤蕭公子的正事,我在這等會就行了?!?p> 蕭文曄踏上馬車只留給她一個背影,在她稍微放松的時候,蕭文曄的聲音從馬車中傳出來,“上來?!闭Z氣不容抗拒又霸道,惹得顧清桑不由自語的挺直了脊背,而后才嗤笑似的爬上馬車。
一路上,兩人靜默無語,旁邊那位自上了馬車后便閉目養(yǎng)神,但那坐姿卻是威嚴不可輕犯。顧清桑想著自己不能總是處于這么被動的狀態(tài),動不動的就像當做犯人被審問的樣子,試著解釋說:“那羅公子我是真不清楚他去了哪?!?p> 蕭文曄靜坐,眼眸子都沒抬起來。
顧清桑又說:“他是偷了你什么東西了?”
蕭文曄忽然一道精光射來,讓顧清桑整個人都輕顫起來。說實話,她活了兩輩子都沒見過這樣的眼神,就像淬了毒液的劍一般掃來,說是雷霆之光都不過份?!澳阍趺粗浪盗藮|西?”
顧清桑失笑,“這不是很明顯?他若不是偷了你重要的東西,你能緊追不放,連我這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都窮追不舍?!?p> “你可不是小人物,大名鼎鼎的才氣美貌并存的顧清桑姑娘,在金陵有誰不知?”蕭文曄嘴角微揚,眼里卻緊盯著顧清桑。“他失蹤前一個晚上都與你呆一起,就沒跟你說起些什么?”
顧清桑有些生氣,穿過來成為一個青樓女子本就生無可戀了,這會還被人懷疑差點就被殺了,“蕭公子莫不是在開玩笑吧,像我這樣身份的人,他能跟我說什么?你不會是想說我是連帶懷疑對象吧?”
“連帶懷疑對象?”蕭文曄細細斟酌這詞,眉眼有些松懈,道:“還算有自知之明,這詞用得不錯!”
顧清桑一口老血都快噴出來了,這怎么跟自知之明扯上了,這不是他給自己安上去的罪名么!正要反唇相譏的時候,馬車忽然失控的左右亂竄,顧清桑一個不留意,頭上就撞上了對面的柱子,捂著額頭勉強的扶著站了起來,馬車又快速的往前跑去,眼看著自己就要摔出車門了,蕭文曄用力一扯將自己扯回到了他旁邊的位置。
魂都沒有找回來,就聽到蕭文曄沉著聲音問道:“怎么回事?”
馬夫亦是沉著聲音回道:“剛才有只短矛射了過來,馬駒受驚嚇了放肆的跑起來。公子,你沒事吧?”
“沒事?!笔捨臅峡戳搜圻€算鎮(zhèn)定的顧清桑,又問道:“看清楚是何人所為?”
“百姓太多,看不清楚?!瘪R夫?qū)⑹荏@的馬匹安撫下來,這會已經(jīng)偏離了主道路,他全神貫注的留意著道路兩旁的動靜。
蕭文曄又道:“往郊外走去?!?p> “你瘋了?這個時候往城內(nèi)走才安全。”顧清桑壓低著嗓子朝著蕭文曄低吼。
不成想蕭文曄反倒笑起來,說出的話令她更加不解,“城里他們不好動手?!?p> “蕭公子,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但請不要帶上我好嗎?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流之輩,你能不能把我放下?!?p> 蕭文曄道:“晚了,從你踏上羅欽的畫舫開始,這盤棋你就注定得走下去,落棋無悔。”
顧清桑心中默默的涌起了一大串的現(xiàn)代粗話,忍著暈馬車帶來的不適問道:“什么意思?這到底怎么回事?”
回答她的是風聲搖曳的颯颯聲,蕭文曄將一把匕首遞給她,道:“自保,懂?”
顧清桑眼淚都要涌出來了,她拿這匕首干什么啊,又不會武功?有沒有手榴彈之類的啊,她還能鼓起勇氣拋過去啊,匕首能拿來擋什么?
想是這么想,但顧清桑還是雙手將匕首握得緊緊的,認命般的給自己催眠大不了自己就再死一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