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眼前這具躺在解剖臺上的尸體心情有些復(fù)雜,看其像貌因該只有十七八歲吧,她正處于她生命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可惜卻遭遇到了如此不幸的事情。
我看著她就會想起去世多年的妹妹,如果不是因為我的愚蠢和無知,妹妹她現(xiàn)在也因該到了高考的年紀了呢。
“張哥,解剖的結(jié)果如何?”
“死因是機械性窒息,因該是被掐死的,指甲內(nèi)殘留有人體皮膚組織,死亡時間因該是今天凌晨兩點到四點。聽說尸體是凌晨五點多發(fā)現(xiàn)的,目擊者說不定有見到可疑的人,你可以去問問?!?p> 張哥,張軍,是我們隊里一位資歷很深的老法醫(yī),有八年的工作經(jīng)驗,但年齡才三十不到,是一個很值得信任的人。
張哥是一個十分有陽剛之氣的猛男,健身愛好者,結(jié)實的肌肉將白大褂撐得鼓鼓囊囊的,五官很端正一臉正氣,在隊里算是一位高顏值的帥哥,還練過幾年武術(shù),真要打起來恐怕一只手就能將我掀翻在地了。
“問過了,目擊者是晨跑時發(fā)現(xiàn)的尸體,具他說當時街道上連個鬼影都沒有?!蔽覠o奈擺了擺手,走到解剖臺旁有些惋惜的嘆道:“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p> “看不出來,浩子你還挺憐香惜玉的??上Я诉@么可愛的一位女孩子。”張哥皮笑肉不笑的扯了幾句皮話,脫下手上的橡膠手套,就準備離開:“浩子,請我吃頓夜宵吧,怎么說我也是被你整來加班的?!?p> “我倒是想請,可我還有任務(wù)沒完成,今晚怕是要通宵了?!?p> 我叫賀銀浩是一名刑警,因為是隊里最年輕的人,辦案的經(jīng)驗并不豐富,是一個十足的菜鳥。
我重新蓋上尸體身上的白布,緊跟在張哥身后。
“這個女孩好像是叫段小安吧,聽說她哥前天殺了她母親,現(xiàn)在還在審訊呢?!?p> “嗯,據(jù)說那個案件是新來的那位陳警官負責(zé),我還要去他那了解一下情況。”
張哥腳步一頓,轉(zhuǎn)過頭來一面嚴肅對我說道:“那個新來的家伙?我跟你講,你可要小心點,在我看來那家伙面象不好,陰險的很,年紀輕輕就一幅目中無人的官二代作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東西?!?p> “面象……”我有些無語,一個法醫(yī)怎么還這么迷信:“我就先走一步了,趕時間呢?!?p> 說著我便超過了張哥,走向了夜晚的街道。
“記得下次請我吃飯?!?p> “好,下次一定?!?p> 揮手告別,我打了一輛出租車前往江陵市公安局,段澤安的案件是由市中心的市公安一隊直接負責(zé),而我則是屬于二隊與一隊并沒有什么交際。
來到市公安門口,在我出示了證件后,一名職班民警帶著我來到一間緊閉的審訊室前。
“陳隊長現(xiàn)在還在審訊,你可以先等一下。”
“嗯,多謝了。”
靠著墻壁,我從口袋中摸出了一支煙,開始思考起這兩件事之前有什么聯(lián)系。
前天母親遇害,長子被認為是兇手,然后今天凌晨次女也遇害身亡,這一家人可真是……
這一切有些太過巧合了,就好像有人與他們家有什么極深的仇怨,但調(diào)查結(jié)果是他們家人緣很好并沒有仇人,假設(shè)這個“仇人”真的存在,那么殺害母親和次女的很可能是同一個或同一批人,如果只有一個兇手,那長子還真有可能是被冤枉了呢。
聽說,一隊足足審了二天一夜,段澤安都沒有認罪,始終認為自己是被冤枉的,或許他真的不是兇手。
片刻之后,一臉陰沉的陳警官從審訊室內(nèi)走出,看他的表情似乎還是沒有審出什么結(jié)果。
“你有事?”
陳警官語氣很煩躁,似乎在壓制著怒火,不想在外人面前失態(tài)。
“你好陳隊,我是刑事二隊的賀銀浩,是來審訊段澤安的?!?p> 我盡量溫和自己的語氣,表示沒有敵意,不想成為他發(fā)泄的出氣筒。
“不行,這個案子歸我們一隊負責(zé)?!?p> 陳警官果斷拒絕,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他這個態(tài)度就讓我很是不爽了,果然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
“他的妹妹死亡了,我認為他有權(quán)利知道,而我也有義務(wù)將這件事告訴他。”
“你可以回去了,這種事情我會告訴他的?!?p> 見鬼,這人怎么這樣,這可真是個苦差事,完全無法和他正常交流。
與他爭執(zhí)了近半個小時,才被允許與段澤安交流五分鐘,我對天發(fā)誓,以后打死我也不會再來找他了。
走進審訊室,段澤安憔悴的容貌讓我有些意外,難怪不肯讓我見他,恐怕是刑訊逼供呢。
“段澤安是吧?!?p> 他只是緩緩抬頭瞟了我一眼便不再有任何動作,就像是一具死去多時的尸體,雙眼之中看不到一點活人該有的氣色,這和反應(yīng)并沒有出乎我的意料,畢竟任誰經(jīng)歷了刑訊逼供都不會好受。
“你的妹妹段小安她出事了。”
聽到他妹妹的名字后,他無神的雙眼之中多出了一抹異樣的神情,但當我說出她出意外后,他的雙眼多了一層水氣和一和名為絕望的情緒。
“我……妹妹她……怎么了?!?p> 聲音帶著顫音,似乎是因為太久沒喝水了,聲音沙啞難聽,就好像開口說說對他來說是極為艱難的事情。我可以體會到他說出這句話需要多大的勇氣,畢竟這種痛苦我也經(jīng)歷過。
我從隨身攜帶的背包中拿出了一瓶礦泉水遞到他面前,他顫抖著雙手艱難的擰開瓶蓋,一口氣喝下了大半瓶礦泉水。
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善意,明白了我與陳警官并不是一伙的,對我的敵意和戒備減少了很多。
“你妹妹她遇害了,是被掐死的?!?p> “兇手……是誰!”
他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吐出了四個字,我可以聽出他這輕飄飄的四個字中,蘊含著怎樣的恨意。
“尸體是今天凌晨五點發(fā)現(xiàn)的,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一定會將兇手捉拿歸案?!?p> “捉拿歸案?你覺得我能相信你們嗎?”
他的語氣中充斥著嘲諷和不信任。我可以理解他,我想不管是誰經(jīng)歷了刑訊逼供后都會是這種表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