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擔憂
齊熵沒興趣給齊大郎解惑,摸了摸脖子上的鏈子,覺得有點累了,想回房躺會。
齊老爺子本就不是個話多的人,此時自然不可能一字一句跟齊大郎解釋。
就像齊秀秀說得那樣,在齊家,除了兩位老人,就是三丫的地位最高。
此時齊熵累了,老爺子自然是緊著讓齊熵去休息。
屋內(nèi)只剩下爺孫兩人時,齊大郎顯然也知道問不出什么了,主動換了話題。
說起了今年的院試來。
“聽聞縣太爺喜菊花,鎮(zhèn)上和縣里不少人家都送了菊過去,只不過好些都被退回來了,只留下了兩盆,也不知縣太爺?shù)降资莻€什么性子的人?!?p> “往年的考題孫兒雖也看了不少,但換了個縣令,孫兒心中也有些忐忑,實在是擔心會讓祖父和父親失望?!饼R大郎說得真情切意,似是真的很擔憂。
齊老爺子聞言,不由也跟著蹙眉擔憂起來。
馬上就要院試,縣令是去年上任的,這是第一回主持院試。
他的出題風格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
況且就連這位縣令是什么出身,師承何處,與誰交好,曾做過什么文章,都無人知曉。
有心想做些考前準備,也無從下手。
若不是如此,也不會有人鉚足了勁打聽到縣太爺喜歡菊花,就送了不少過去。
昂貴珍稀的,搜羅了不少。
但偏偏縣太爺留下的兩盆,卻是最普通的,也是最常見的紫莖甘菊。
“你還年輕,成與不成不用太放在心上。后日也只安心去考,不要想太多?!饼R老爺子不大會安慰人,也只說了這兩句老生常談的話。
“阿爺放心,孫兒定會盡全力去考的。”說完看了看齊老爺子,有些欲言又止模樣。
齊老爺子也不知在想什么,并未察覺到長孫的神色,自然也沒有開口問。
“祖父,孫兒聽說,現(xiàn)在江大哥在幫著里正叔查三丫的案子?”
齊老爺子回神,頓了一下后點頭“嗯”了一聲。
“可有什么進展了?江宴哥雖然如今已是秀才身,但明年就是大比之年,想必他也是要下場的,算下來,距離大比也不過一年多時間了,他怎么還會有時間去做這些?”齊大郎問。
語氣帶著試探的意思。
齊老爺子顯然不知道長孫是想打聽什么,余光看了一眼齊大郎,想起江宴,面上神色倒多了幾分贊賞,“我瞧著江宴行事穩(wěn)重,這些事定然早已有了打算的。你與他同在一個書院,又是一個村長大的,有時間可以跟他多交流,說不定對你讀書也有進益。”
老爺子雖說看著更疼三丫一些,但實際上對于長孫和次孫都很看重。
家里孫輩只有這兩個男丁,又都在讀書。
而且大郎已經(jīng)過了童生,只等院試一過,就算是秀才了。
那他們家跟以前就不一樣了。
有了功名,那就算半個官家人了。
那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就算日后作古,去了地下,見了列祖列宗,那也是極有臉面的事。
況且,俗話說得好,朝中有人好辦事。
無論哪朝哪代,一輩子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家族中,能出個做官的,那都是祖墳冒青煙,百年難得。
更不用說做了官之后的好處有多少。
當然,齊老爺子也不是為了沾做官的好處,他就是覺得,如果自己培養(yǎng)出來的孩子,最后能夠光宗耀祖,自己面上有光,在外人面前也能抬得起頭。
所以他對三丫可以寵、可以慣,但對齊大郎和齊二郎卻不會。
他對他們嚴厲、要求高,希望他們能有出息,能光耀門楣。
這也就是齊秀秀看不到的一面。
甚至齊大郎偶爾也會對于祖父偏心覺得不舒服。
但齊懷昌和齊懷德心里卻清楚的很,所以從來不會覺得老爺子對兩個孫子嚴厲些有什么不好。
“祖父說得是。其實孫兒此番回來,也正是想有些學問上的事想與江宴哥探討一番,只是知道他這幾日正忙著查案之事,所以也不知他可否方便?!饼R大郎略有些為難道。
他其實內(nèi)心也很矛盾。
他把人家當做競爭對手,想要超越他,但人家卻似乎對他并不在意。
馬上就要解試了,他居然還能沉得住氣去做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也不知是他對自己的能力有足夠的信心,還是覺得查案比起解試還重要。
齊老爺子見孫子有事要找江宴,想了想之后道:“江宴那個孩子這會應(yīng)該在家,你既有正事,那就趕緊過去看看,別一會他出門了,你也難遇見。”
“出門?去哪里?”齊大郎不知村里發(fā)生的溺亡案,只以為江宴就幫著查一查三丫的事,就在村子里,也不會去什么遠處。
“沒什么大事,你快些過去吧。說完早些回來,別到了飯點還留在人家家里?!饼R老爺子并未多說,叮囑了兩句,就把人送到門口。
齊大郎出去時順手拿上自己的包袱,里面裝著他要跟江宴討論的書。
“那孫兒就先去江宴哥那邊了,您快回屋吧,我與他說完話就回來。”
........
齊熵進屋之后,后腦勺有些隱隱作痛,脫了鞋,掀開被子準備躺下。
腿剛放進去,就碰到一個有點涼的身體。
扯了扯被子,果然,三郎躺在里面睡得正香。
只不過他身上涼颼颼的,也不知道怎么能睡著的。
齊熵身上熱,躺進去沒一會,被子里就暖烘烘的了。
從袖子里摸出一本在書房拿出來的書,翻開來看。
那書應(yīng)該是本植物學的書,畫了不少花卉、草木果實。
齊熵勉強對照著那些圖畫去認上面的字,看得實在費勁,頭又暈乎乎的,不過一會就開始犯困。
她剛睡下,身側(cè)的三郎就醒了。
眼神清明,好像沒有睡著過一樣。
只不過坐起身后,直愣愣的,好一會都沒有反應(yīng)。
這才能看出他剛醒了還有些迷糊。
感覺到身體旁邊不停傳來的熱意,三郎有些遲鈍的偏頭,就看見齊熵身形鼓得很高,躺下的時候,臉圓的不像樣,脖子一層一層的肉更明顯了。
實在算不上好看。
但三郎似乎半分不介意,見到她在,還笑了笑。
繼而發(fā)現(xiàn)了齊熵手邊散落著的書本,眼神微微一亮,想要去拿,但又不敢,坐在那里發(fā)了好久的呆。
以往醒來之后第一件事必須是去恭房的,但現(xiàn)在因為見到了書,連恭房也忘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