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逃命的小妾
天快亮了,陽光慢慢從窗縫溢進屋里。
福兒打開門,招呼他們幫忙把婦人抬進馬車?yán)铩?p> 少女抱著孩子,同他們一起坐車去縣里。
錢朵朵伸了個懶腰,一臉自得。
昨夜,她給這孩子起了名:“這孩子在雨夜出生,就叫疏雨吧!”
婦人笑著點頭同意了。
敖書涵聽聞他們要走了,猶豫了半晌終于道:“姑娘若是缺個仆人,不如把在下帶走吧!”
錢朵朵拍拍他的肩膀:“你是讀書人,來我家做仆人大材小用,不如先隨我去長安縣,等我收了款再和我去長安城,我家地方大,給你個地方讀書還是有的!”
“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無以為報!”
“無以為報就不用報!”
千萬不要以身相許了!
她突然理解了自己的師父,他們師徒有個共性都喜歡救人,本來也不求回報,但是被救的人可就不好說了!
馬車放慢速度前往長安縣,終于在中午前到了。
長安縣不比長安城繁華熱鬧,街道兩旁都是桑麻地,還種著槐樹,偶爾還有牛和雞蹦出來,路過的孩童比長安城更野,在田園間追逐打鬧。
他們找了一圈,才找到一間提供住宿的農(nóng)家小院,租下來歇腳。
這農(nóng)家小院面積算是縣里很大的,一進門就是院子,正對面是一座有三間房的懸山式平房。院子里安置著雞圈,農(nóng)具擺放在廊院臺上,回廊的下面種著芍藥和菊花,院子四角種著棗樹。
和錢家在城里富麗堂皇的宅子自然有著天壤之別,但是又別有一番鄉(xiāng)村情趣。
錢朵朵安排那婦人和孩子先進去休息,又吩咐農(nóng)家老板娘燒了熱水送進去,讓孩子洗個干凈。
等一切安排妥當(dāng),一行人早就累得坐在院子里休息了。
老板娘炒了幾個農(nóng)家小菜,在院子里擺好大方桌,招呼他們來吃飯。
錢朵朵吩咐她再炒幾個菜送進去給婦人吃,給了錠金子,老板娘開心得又回去炒菜了。
這農(nóng)家雞炒胡椒倒是很香,很有雞味。
錢朵朵正吃得熱火朝天,卻見敖書涵從屋里出來,已經(jīng)洗了澡換了一身白色布衫,頭發(fā)束起,臉也洗干凈了,露出清秀的臉來,雖然還是瘦得和猴一樣,但是總算有個人樣了。
“你這梳洗完,倒是人模人樣!以后每天都要洗澡,千萬不要偷懶了!”錢朵朵囑咐。
敖書涵朝她拜了一拜,滿臉感激之色:“在下聽姑娘的!”
今日得以恢復(fù)人樣,有飯吃有澡洗,敖書涵內(nèi)心也有了往日的神采自信。
這時候,屋里的少女出來吃飯,她一身素凈的淺色衣服,頭發(fā)上也沒有飾物,小臉溫柔靦腆,見了錢朵朵,害羞一笑:“姑娘!”
他們便坐下來聊天。
原來,這婦人居然是王大富的妾室,名喚田彩菊。
真是巧??!
少女是她的丫鬟,名叫杏兒。主仆二人感情深厚,便私下以姐妹相稱。
此次雨夜出逃,實為逃命。
原來,王大富私下里在農(nóng)戶手中搶了田彩菊為妾,又怕家里母老虎發(fā)作,便養(yǎng)在別院。
王夫人近來聽丫鬟碎嘴,得知丈夫瞞著自己養(yǎng)了個小妾,還即將臨盆,怒火沖天,帶著家丁就要來打死她。
杏兒從平日里送飯的仆人那里得知,趕緊帶著田菊香逃命,此次又回來,心里總是懼怕,但是田菊香剛生產(chǎn)完,又不能逃遠(yuǎn),心里正著急。
“這王大富那么豪橫,居然還怕老婆?”錢朵朵不解。
杏兒解釋:“姑娘這就不知道啦,王家夫人蕭淑蘭原是長安城里蕭府老爺?shù)氖雒妹?,因為是妾室所生,八年前便被打發(fā)來嫁給王大富做繼室。
王大富之前有過一房妻子,可惜病死了,留下一個女兒王芳月,蕭淑蘭嫉恨她,居然把她送給自己侄子蕭瀚做妾,這蕭瀚,聽說也是個蠻橫的,王家姑娘可憐得很??!”
敖書涵一下子沉默了,臉上陰晴不定。
錢朵朵一聽王芳月這名字,才醒悟過來,這不是敖書涵未過門的妻子嘛!
內(nèi)心突然同情他!
自己的未婚妻子被迫去當(dāng)了別人小妾,實在是可惡可恨可悲?。?p> 敖書涵握緊拳頭,站了起來。
錢朵朵趕忙也站起來,急急道:“你要做什么?”
敖書涵苦笑:“姑娘覺得,我還能做什么?”
“無論你想做什么,此時都不能做!”
敖書涵一拳打在桌子上,咬著牙道:“我恨自己無能?!?p> “此事不是你的錯,當(dāng)下是想著如何收拾那王家,還有解救王芳月?!?p> 杏兒搖頭,“王大富有蕭家這后臺,怎么會怕官府?王小姐又是蕭瀚的合法小妾,就是真的救了出來,她又能去哪兒?”
這也是田菊香和杏兒的困境,帶著個奶娃娃逃出來,何處都去不得!
“這……難道不能改嫁?”錢朵朵近來發(fā)現(xiàn),這個朝代女子并非需要守很多教條,婚嫁還是自由得很??!
杏兒嘆氣:“王家哪里會放過她呢?”
錢朵朵思索片刻,便道:“此事聽我的,你們都不要輕舉妄動,我保準(zhǔn)給你們個好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