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詛咒這種東西,往往會在你不經(jīng)意間附身?!?p> 伊雪看向沈亦墨,眸中帶上了一絲憐憫。
“那請問伊谷主可知這是什么詛咒?居然能被您一眼看穿?!?p> 沈亦墨內(nèi)心布滿了疑惑,剛剛伊雪只是詢問了一下,居然就能知道這是詛咒?
“這類東西我的師弟精通,我只是偶然間看到了關(guān)于這咒的一些記錄罷了。”
伊雪斜斜倚靠著座椅,手指纏著一縷頭發(fā)把玩著。
“只可惜,我這位師弟已逝,關(guān)于此咒的消息也就更少了。”
“不過,我可以奉勸給沈道友一句。這世間的咒術(shù),一旦施咒人隕落,那咒自然就能解?!?p> 沈亦墨走出仁心殿,伊雪的聲音仿佛還回蕩在他耳邊。
詛咒……
沈亦墨仰頭看向湛藍(lán)色的天穹,無形的云舒卷著身軀,草葉的氣息縈繞在他周身。
他緩緩?fù)鲁鲆豢跐釟?,步伐平穩(wěn)的向前走去。
“我已經(jīng)替他看過了,可詛咒我的確沒有辦法。”
回歸寂靜的大殿內(nèi),伊雪皺眉說道,臉上滿是厭惡。
四下寂靜無聲,沒有一個人回應(yīng)她。
她內(nèi)心一股無名火騰地升起,嚯得一聲站了起來,
“我知道你在這里,我也希望你能遵守約定,不要把那件事告訴給其他人。不然,拼盡全力我也要?dú)⒘四?!?p> “還有一個交易?!钡穆曇艚K于回應(yīng)了她的盛怒,只是聽起來沒有一絲感情。
伊雪愣了一下,指甲深深的陷進(jìn)肉里,她仿佛沒有痛覺一般,雙肩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沈亦墨的眼睛已經(jīng)廢了,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何還能看見,但終究不過是曇花一現(xiàn)罷了!”
凜冽的殺意轟然朝她襲來,她內(nèi)心大驚,一下跌坐在地,臉色慘白。
“伊谷主,不要因?yàn)椴磺‘?dāng)?shù)难哉摱蠡?。?p> 伊雪看著近在咫尺的匕首,兩腿發(fā)麻。她也不知為何,只要一想到這人有可能會在這,心里便無端煩悶,那句話脫口而出。
銀色面具下的那雙眼睛冰冷無情,仿佛看的不是人,而是一樣沒有任何生命的器具。
顧瀟瀟收起匕首,轉(zhuǎn)身離開了這座大殿,
“還望伊谷主能早日實(shí)現(xiàn)我們的第二個交易?!?p> 伊雪癱坐在地上,后背上全是冷汗。
對于這個仿佛來去自如的人,她無端的感到了恐懼。不僅懼于她所掌握的她的把柄,更怕于那詭譎莫測的實(shí)力。
沈亦墨回程途中,有不少白云谷弟子從他身邊匆匆路過,他叫住其中一個人,
“小兄弟,你們來去匆匆,可有緊急事態(tài)發(fā)生?”
被叫住的弟子回頭一看見是沈亦墨,臉上不由的放松了些許,
“原來是沈仙師啊,我們正要去照看生病的百姓,最近多了不少病患,對沈仙師怠慢了,還請見諒。”
“病患?”沈亦墨記起了,這白云谷內(nèi)不僅有他們這一群求醫(yī)的,更有平凡的百姓在其中。
“方便帶我去看看嗎?說不定有什么能幫忙的地方?!?p> 弟子原本略顯疲態(tài)的臉一下子煥發(fā)了新生的光芒,看著沈亦墨如看著自己的救世主,
“當(dāng)然!”
沈亦墨與這名弟子走在彎彎繞繞的小道上,這條路比起去往他們住處的路要寬闊不少,右側(cè)是山壁,左側(cè)則是綿延而去的護(hù)欄,護(hù)欄外即為懸崖。
“你叫什么名字?”沈亦墨跟在紫衣弟子身后,這里雖為山道,但道路卻極為的平坦,一看便是下過大功夫的。
“啊,”弟子回過頭來,憨憨的笑道,
“沈仙師叫我周蔚就行!”
“你也不必如此稱呼我,以道友相稱即可?!?p> “真的嗎!”周蔚以一種超乎尋常人的角度扭著脖子看向沈亦墨,雙眼閃閃發(fā)亮。
沈亦墨不知為何,突然想把剛剛那句話收回。
“我很仰慕沈道友的!你簡直是我前進(jìn)的楷?!。 ?p> 原本還在喋喋不休的周蔚,由于沒看前方的路,腳底猛一打滑,整個人直接往前栽去。
找這個人真的沒事嗎?沈亦墨生平第一次對一個人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
“主人,你這是在干嘛?”小白探頭看向窸窸窣窣的顧瀟瀟。
一人一鼠此時正在白云谷一處僻靜的竹林內(nèi),此處人煙罕至,除了他們絕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顧瀟瀟寫完最后一筆,重新看了一眼漂浮在空中的文字。
“寫給紫依的,詢問一下梁華山的近況?!?p> 顧瀟瀟確認(rèn)無誤后,手一揮,空中的文字便朝著某一個方向飛去。
“主人,你沒事吧?”小白眼中都是擔(dān)憂。
顧瀟瀟愣了一下,無奈一笑,“你這方面倒是挺敏銳?!?p> “那可不,我可是魔尊大人的靈獸呢!”小白一臉的自豪,但也只有一瞬間,整個鼠便如癟了個氣球一般垂頭喪氣起來。
“主人的魔力最近是不是紊亂的太頻繁了?我有點(diǎn)不太好的感覺,是不是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嗤,”顧瀟瀟笑出了聲,“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種煩惱。”
啊啊啊,怎么可以取笑它,它可是很認(rèn)真的在擔(dān)憂著呢!
“別怕,”顧瀟瀟揉了揉那顆小腦袋,“有我在?!?p> 小白兩只爪子扒拉著她的手指,將那張肉臉往手指上蹭了蹭。
哪怕別人不相信主人,它也會相信,因?yàn)楫?dāng)初就是主人給了它新生的呀。
它曾對靈獸契約宣誓,會永伴顧瀟瀟身旁,不會背叛她,一生只忠于她一人。
所以,無論主人變成什么樣,它只需要在主人呼喚它時,在她旁邊就可以了。
哦,還有那個跐耳!那個大家伙總是想著吞噬主人,它得好好的壓制壓制它了,免得下次召喚它時給主人添麻煩。
顧瀟瀟不知道趴在自己肩頭的小家伙想了這么多,她順著林中的道路漫無目的的走著。
小白是她的靈獸,自然能感受到她的變化,可她此時的情況不僅僅是魔力紊亂的問題。
她從沒有對沈亦墨和盤托出的是,讓沈亦墨的眼睛重新看見,并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情。
她強(qiáng)行動用了禁術(shù),那個代價正在慢慢的消耗她,她體內(nèi)紊亂的魔力正是由此引發(fā)。
為什么要做到這一步?她不知道,只是回過神來便發(fā)現(xiàn)自己這么做了,而且還不覺得后悔。
難道她也中毒了?不應(yīng)該呀,她可是堂堂魔尊大人,什么毒還能傷到她?
“小九……”
一道飄渺的聲音隨著風(fēng)被送到她身邊,初一聽見這聲音,她便渾身一抖,全身僵硬。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眸中紅光亮起,手指撫向自己后頸,周身魔氣開始釋放,在她附近的幾棵竹樹轟然倒塌。
“給我滾出來!”她從沒有哪一刻像現(xiàn)在這般慌亂,語氣中全是殺意。
那個聲音,她一輩子也不會聽錯,就是那個男人!可他明明不可能在這里,為何……
然而周圍一片寂靜,沒有任何聲音發(fā)出。
難道我聽錯了嗎?
顧瀟瀟猛一抬頭,糟了!剛剛她不自覺的釋放了魔力,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人在往這邊來了,得趕快離開!
距白云谷千里之遙的赤焰宮地底,縛魂鈴被束于滾滾巖漿之上,原本暗淡無光的它,突然散發(fā)出了一陣微小的紅光,轉(zhuǎn)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