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白色高帽子,林青衫的腦子里浮現(xiàn)出一個奇怪的形象,好像是話本里的勾魂使者。
陳念白神色嚴肅,從衣袖里取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遞到柜臺上。
那高帽子一動不動,臉也不抬一下,披散的長發(fā)下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一只枯槁蒼白的手,手上的指甲布滿紋路,死寂的白灰色紋路。
伸手的那一瞬間,銀票已經(jīng)被拿走了,手又縮了回去。若是換了個普通人,看不清這伸手動作,更看不清那只恐怖的手。
可惜,林青衫二人看到了,看的很清楚。他們開始有點發(fā)冷了。
“要一副上好的棺材,去天堂的棺材,兩個人一起去?!标惸畎渍f道。
那只手又出現(xiàn)了,這次更快,似乎憑空生出,指向不遠處一副白色方棺,那棺材板半合著,能看見的是一片漆黑,白色的棺材里面是一片漆黑,包裹著的似乎是無盡的深淵與地獄!
陳念白帶著林青衫走向那白色棺材,棺材看上去有些年頭了,白漆是干的,一種有些陳舊的枯干。內部的棺材壁是死寂的黑色,加上昏暗的燈光無法照到里面,所以從外面看起來極不真切。
“躺進去?!标惸畎讓α智嗌勒f道,自己先撐著兩邊棺材沿,將身子探了進去。
“真是古怪,想不到我今年才十九歲,就要進棺材了,說出去沒幾個人相信?!绷智嗌罁u了搖腦袋,也跳進去。
棺材里面不大不小,剛剛好可以容納兩個人,不過兩個人都得面對面?zhèn)扰P著。
林青衫的鼻子幾乎要與陳念白的鼻子碰在一起。
棺材板自動合上了,十分流暢,沒有一絲卡頓。
棺材中的兩個人開始感覺到棺材在搖晃,不一會,好像被人抬起來,之后便再也沒有其他奇怪的感覺,貌似棺材一直沒有動過。
林青衫道:“他們不會把我們埋了吧?你這消息哪來的,靠不靠譜?”
“應該不會,天堂的存在已經(jīng)有些時候了,在我父親那一輩開始發(fā)跡。從未聽說過他們陷入什么勢力之爭,他們只收錢,有了錢,在那里辦什么都行?!?p> 兩人不再說話,棺材里面有些沉悶,一絲光線都沒有。
林青衫索性閉上眼睛,試圖在里面睡一覺。
約摸一個時辰,棺材又劇烈地震動了一下,像是被砸在硬物上,把林青衫生生砸醒。
棺材板打開了,外面明亮的燈光照射進來,棺材里的兩個人從黑暗進入光明,完全不能適應這耀眼的燈光,都瞇著眼睛,拿衣袖半遮著。
“歡迎兩位升天,請兩位鬼大人穿好鬼袍,帶好鬼面?!币粋€戴著牛頭面具,身著判官長袍的男子走過來,身后跟著兩隊美艷的侍女,侍女手中托著兩套衣服,兩張鬼臉面具。
林青衫和陳念白一人接過一套,穿戴整齊。
鬼袍通體漆黑,背后寫著451和452兩個數(shù)字,鬼面則完全一樣,都是尖臉獠牙,眼窩深陷,面呈死灰色。
“你是?”林青衫伸出手疑惑地看著那個牛頭面具人問道。
“我是地府牛頭判官,也是天堂的南天門神,專門接待各位新來的鬼大人,451和452是兩位鬼大人的鬼號?!?p> “天堂怎么會有厲鬼?而且,判官是地府的吧!”陳念白開口道。
“天堂地府皆為一體,你若是仙神,此處就算天堂,你若是厲鬼,此處便是地府,不過對于厲鬼來說,地府豈不就是天堂?”那判官笑著答道。
“有意思。”林青衫對這里更感興趣了。
兩人穿過一片回廊,眼前是一座規(guī)模宏大的廳堂,里面燈火通明,侍女們來往端著賭注和各類吃喝,這是一個豪華賭場。
各式各樣的賭桌應有盡有,數(shù)十鬼面人正在賭桌上一擲千金。
“買大!”
“這次應該買小,鬼二十七,你上次就錯了,這次聽我的!”
“去你的,老子自己的錢,想買什么買什么!”
林青衫好奇地把頭探過去,看隔壁桌上賭大小,他也是個好賭的人,而且很少輸過。
他一聽就能聽出骰子盅里開的是一二一,四點小。
那名鬼二十七看來又要買錯了。
“帶錢了嗎?借我玩兩把。”林青衫伸出兩根手指捅了捅身旁的陳念白。
陳念白回頭望了他一眼,附耳低聲說道:“你看看賭注是什么?”
林青衫被這一提醒,扭頭看向桌子一旁堆疊的賭注,不禁被嚇了一跳。
那桌子上不僅堆著成堆的萬兩銀票,還有無數(shù)的金銀首飾,古董書畫,甚至還有一只活人的手,靠近手腕處的鮮血漆黑如墨,已然凝結,甚至粘連著些許腐爛的血肉,但手面卻并沒有腐爛,光滑干凈得好像活人一樣。
林青衫并不是被這只手嚇到的,而是被手上的一枚玉扳指嚇到了。
那枚玉扳指純凈無暇,顏色通透,是極品中的珍品,更重要的是,他是巴山劍派掌門人凌子翀的獨特標志,凌子翀從未脫下過玉扳指。練劍的人,手上飾物不能隨意變動,凌子翀從練劍開始就戴著玉扳指,到劍法大成時,還帶著玉扳指,若是脫下玉扳指,劍術的靈便起碼下降兩成。
而且凌子翀,恰好在一個月前,外出訪友,消失無蹤。
“看出來了?他的境界早在兩年前就已經(jīng)踏入二重周天巔峰,劍術之精妙更是可以讓他跨境而戰(zhàn),這樣的人在這里不過是個貨物一樣的存在?!标惸畎椎吐曊f道。
林青衫已經(jīng)沒有再賭的欲望了,他可不想自己出事,成了賭桌上的貨物,那并不好玩。
陳念白挑了一處較為僻靜的桌子,點了兩杯清茶,花了五千兩銀票。
“怎么查?”
“直接問?!绷智嗌乐苯亓水旈_口道。
“問誰?人家憑什么告訴你?”
“憑我們有錢!”
“錢是我的!”
“一樣,反正我也沒錢,你不出我們就問不了?!?p> 林青衫敲了敲桌子,立刻有一個戴著狐貍面具的鬼侍快步走來。
“兩位鬼大人,有何吩咐?”
“見過這塊令牌嗎?”林青衫從衣服里取出令牌,放在那鬼面前晃了晃。
那鬼看了一眼便收回眼睛,只是盯著林青衫,一句話也不說。
陳念白從懷里掏出兩萬兩銀票,拍到桌子上。
那鬼還是一句話不說,死死地盯著林青衫。
陳念白苦笑,再掏出兩萬兩銀票,壓在桌上。
那鬼侍立刻伸出一只手,風一般抄走桌上的四萬兩。
“見過?!?p> “誰帶來的,他現(xiàn)在在哪?你還有他其他消息嗎?”林青衫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立刻追問道。
“兩位大人,這又是三個新問題了?!蹦枪硎踢€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林青衫。
林青衫有些生氣,臉色已經(jīng)漲得通紅,過不多會,他無奈地轉頭:“加錢給他?!?p> 陳念白并未理會,擺擺手讓那鬼侍離開了。
“我只帶了十萬兩,你這樣問下去,什么都問不了?!贝枪硎套哌h,陳念白低聲說道。
“這么少?”林青衫有些不滿。
“你對錢沒概念,十萬兩可以讓你在芳華塔豪賭三天三夜!我怎么知道這鬼地方這么燒錢,搞來的消息也沒說清楚?!标惸畎椎闪肆智嗌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