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吳軍從我家回來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真的肯放下手機來陪孩子了。
這個年代,手機成了娛樂自己的重要工具,有些人娛樂著娛樂著,就忘了娛樂家人,這樣就淡化了親人間情感的濃度。
我們逛超市的時候,碰到了嫂子,她正挽著一個男人的手在買菜。
看到我們,先是一愣,后面尷尬的笑了笑。
男人看到她笑,也朝我們笑著點了點頭,男人看著顯老,不過好像挺穩(wěn)重的樣子。
嫂子在他的耳旁說了幾句什么,他就先去別的地方逛了。
嫂子說:“收回你們那種同情的目光,我怎么不可以嫁一個啞巴了,反正我曾經(jīng)都嫁了個傻瓜。腦子和心理不健全的人更讓人受不了!”
吳軍尷尬的笑了笑,說道:“那就恭喜嫂子得一良人了?!?p> 嫂子看著小瑞,似乎想到什么,問道:“我那個小兒子還好嗎?”
我說:“你可以經(jīng)常去看看他的。無論如何,都是一家人?!?p> 她冷笑了聲說道:“算了吧!我看到他爸爸就覺得惡心。”
吳軍尷尬的咳了兩下,拉著我和小瑞走了。
嫂子曾告訴我,他和大哥剛在一起的時候,也是一貧如洗的。那時候她父母甚至要和她絕交,可她依然義無反顧的的嫁給了大哥,那時他們唯一擁有的,就是他們引以為豪的愛情。
回家的途中,我看到了許久未露面的陳薇薇,她留著一頭齊耳的短發(fā),看起來清爽干練。
她看到我微微一笑,露出來兩個好看的酒窩。
我把她帶到樓上,讓吳軍到廚房做飯,樓下的小寶寶也被陳薇薇抱了上來,我能看出她眼底那無盡的憂傷。
薇薇說:“他叫什么名字?”
其實我也不清楚他的真名,是憂愁的憂還是優(yōu)秀的優(yōu)。
我說:“你就叫他小無憂吧!我通常都叫他小寶寶的?!?p> 薇薇抱著他,眼里滿是慈愛。
我說:“你到底去哪了?”
她說:“去了一個新的城市從頭開始了,那里沒有人認識我,所以我看起來也像個正常人,后面我去了一家自媒體小公司做編輯,也算是能自給自足,有時會去做志愿者,有時會去貧困山區(qū)給一些留守兒童帶去一絲安慰,林夕,相互救贖的感覺真好。”
我抱了下她,她的眼圈紅紅的,看起來特楚楚可憐。
我說:“你有去看望你的母親嗎?其實她心里一直惦記著你,可能是她愛的方式錯了。”
陳薇薇道:“我和她都錯了,我自己也成為了另一個她,成為我曾經(jīng)最討厭的模樣,我的孩子也成了我失敗婚姻的犧牲品。我只希望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來沖淡自己身上的罪惡感?!?p> 我握著她的手說:“薇薇你別自責了,你這樣我很難過?!?p> 她笑了笑道:“沒事,我已經(jīng)沒事了,我去看了我媽,給她帶了些特產(chǎn),雖然吃飯的時候我們都沒說話,但至少目光是柔和的?!?p> 談話間,吳軍已經(jīng)做好了菜,有紅燒茄子、涼拌木耳、松仁玉米、西芹百合、蝦仁蒸蛋和清蒸鱸魚。
薇薇和吳軍也是第一次見面,兩人也不知道說什么,只能一個勁的埋頭吃飯,我知道沒有辣椒,吳軍是吃不慣的,他只好去廚房再炒了個辣椒炒蛋。
薇薇說:“小無憂可以吃飯了嗎?”
我說:“可以吃一點的,他奶奶什么都給他吃,我跟他說了孩子要多吃點易消化的細面條之類的,她壓根就不聽我的。”
陳薇薇一口一口的喂他吃雞蛋羹,她的目光變得很柔和,我知道她肯定在想她的寶寶了。
小瑞邊吃飯邊逗他的小弟弟,小寶寶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像個快樂的小天使。
陳薇薇看著他們,嘴角開始微微上揚。
吃完飯,吳軍去公司了,我和陳薇薇坐在沙發(fā)上閑聊。
由于公司最近行情不好,外貿(mào)訂單拿的少,我們公司主要是做美國和加拿大航線的,而加拿大蒙特利爾港的碼頭據(jù)說是他們的工人開始無限期罷工了,這一勞資糾紛已導致加拿大關(guān)鍵港口的貨運量下降,我們自然也拿單拿的少了。
所以這段時間我挺閑的,閑的快寫完一本小說了。
但我沒想到的是,飛兒比我想象的更牛,她利用這么短的空閑時間居然搞定了“沒有七情六欲”的阿亞先生,而他們的婚禮夠隨意的,就定在明天。
我放下了手機,央求陳薇薇陪我一起去參加。
我說:“飛兒和阿亞人很好的,都是我的朋友,阿亞是個孤兒所以他的婚禮上沒什么長輩,大家都很隨意的。而且,你正好要寫一篇有關(guān)婚禮的文章嘛!”
陳薇薇道:“我還是不好意思去,沒由來的,我去算什么?!?p> 我說:“正好,飛兒要我去找個攝影師,隨便拍幾張照片,你攝影技術(shù)那么好,就當是幫我的忙嘍?!?p> 陳薇薇終于點了點頭。
我?guī)е愞鞭焙托∪鸬搅孙w兒那。
我一進門就開口道:“你怎么這么著急,是不是奉子成婚呀?我都不知道你兩在談戀愛?!?p> 飛兒一看有外人,臉馬上就紅了,她說:“林夕,你說什么呢?沒有的事?!?p> 我拉著身邊的陳薇薇介紹道:“她是我的好朋友,陳薇薇,所以以后也是你的好朋友了。薇薇攝影技術(shù)一絕,明天給你多拍幾張美美的照片?!?p> 陳薇薇雙手合十道:“恭喜你,飛兒。”
飛兒道:“謝謝,我們之前其實見過的,不必拘束,明天只是個小場合,沒有長輩的?!?p> 我說:“一個長輩都沒有嗎?”
飛兒道:“是的,我父母飛國外了,一時趕不回來,阿亞反正怕尷尬,就我們幾個同輩人,他就會自在的多?!?p> 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讓人家趕不回來,頭一回聽說婚禮這么急的。”
飛兒俏皮的一笑道:“我父母很開明的,他們希望我開心就好,再說我和阿亞在視頻前已經(jīng)和他們行了磕頭禮了。”
我說:“那明天婚禮可以很隨意嘍!”
飛兒道:“是的,隨意并不代表隨便,還是很神圣的,我準備穿綠色的婚紗,我自己設(shè)計的?!?p> 陳薇薇疑惑道:“綠色?”
我說:“通常白色婚紗是主流,可飛兒怎么會要穿綠色的?”
她說:“誰說不可以?反正我自己做主,你們不要說到綠色就想到綠帽子,綠了誰之類的,好好的一個顏色被你們給玩壞了。在我的定義里,綠色代表青春,代表頑強旺盛的生命力,代表愛的傳承?!?p> 陳薇薇聽了鼓了鼓掌,她說:“很創(chuàng)新呀!”
飛兒就是這么一個特立獨行的存在,所以她才能撩得動阿亞。
陳薇薇偷偷在我耳旁道:“好羨慕你的朋友呀!她那種與生俱來的自信是我從未有過的?!?p> 我知道陳薇薇和飛兒是在兩種不同的家庭模式長大的,一個摧毀孩子的夢想,一個尊重孩子的想法,所以一個沒有自我,另一個活出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