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白馬過隙,一晃就又是十年過去了。今天是御雷宗一年一度的宗門大比之日。
這數(shù)十年間,御雷宗涌現(xiàn)出數(shù)個天賦高絕的弟子,實力之強讓諸人驚嘆。
而雷云的名字仿佛是盛開的煙火,璀璨后就被風雨吹去,這數(shù)十年間始終未有過他的消息。
起初諸弟子們紛紛猜測這位新晉圣子在閉關(guān)苦修,來彌補實力與圣子名頭的差距。后來漸漸的,就連記性最好的弟子都只記得本宗似乎有過一個圣子,但他的名字是什么卻再也無人記得。
只有秦昭知道,他所附身的這個家伙是多么變態(tài)。終年苦修不綴,仿佛有什么在追著趕著他一樣。
......
又是一陣電光閃爍和雷聲長鳴,雷云從打坐中醒來,雙眼熠熠生輝。曾經(jīng)的那個孩童已經(jīng)成長為了一個少年,唯有那雙眼睛還是同樣的平淡如水。
“云兒,這次修行的怎么樣啊?”
老道一如十年前的模樣,仿佛數(shù)十年的時間不過一瞬。
雷云起身,淡淡的說道:“師父,徒兒已經(jīng)煉化了地煞雷了?!?,他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當真?!”老道面上泛起一絲喜色,連聲音都有些顫抖。
雷云伸出一只手掌,一縷縷帶有黑紅色光澤的電弧在他掌心跳躍。他屈指一彈,那電弧直接彈射到洞府內(nèi)的石桌上,隱沒不見。
隨后一連串的咔擦聲響起,那石桌碎成了齏粉,散發(fā)出一股濃重的腐朽的氣息。
“真不愧是紫霄神雷相?。 ?p> 老道士贊嘆一聲,見雷云面無表情的坐下,似乎又想接著打坐修行。眼皮一跳,摸了摸少年的頭,“云兒,為師怎么和你說的,修行也需要勞逸結(jié)合,切不可把自己搞得疲憊不堪?!?p> 雷云抬起頭,有些奇怪的看著他,“修行,不累?!?p> “咳咳,為師自然知道......只是徒兒呀,能不能停一停修煉???”
雷云清秀的臉上擰起眉頭,不解的看著師父。
“你這都數(shù)十年未曾參加宗門大比了,你幾個師叔收了好些天賦奇高的弟子,每次奪得了大比首名,都要在為師面前耀武揚威,為師忍不了這口氣啦!”
“哦,不去。”雷云垂下頭,神色淡漠,似乎下一刻就要重新閉上眼睛打坐修煉。
“只要你去了,為師......給你一大堆丹藥,保證修煉的更快!”
“不用,我自己可以?!?p> “極品法器?”
“不要,不好用?!?p> “那......祖師留下的毀滅神雷的修煉之法呢?”,老道士沉吟片刻,頗有自信的說道。
“開宗祖師?”,雷云猛地睜開眼睛,雙眼有些閃亮。
“那是,這可是祖師留下的不傳之秘,唯有歷代掌門方可修煉。據(jù)傳它威力極大,毀滅一切生機......”
“好。”雷云微微吐出一個字,驟然起身,從洞內(nèi)飛馳而去。
......
御雷宗,雷霆道場。
“接下來進行第二輪比試,以此十個平臺為界,前十名者為守擂者,臺下諸弟子進行挑戰(zhàn),挑戰(zhàn)成功即可守擂,擂主之間亦可相互挑戰(zhàn),時間為四個時辰,現(xiàn)在開始!”一個身著灰袍的執(zhí)事輕揮陣旗,十座平臺接連升起。數(shù)十名身影或飛縱或御劍上去,靜待著挑戰(zhàn)者。
在擂臺之上的更高處,朵朵白云聚成巨大的云臺,數(shù)十人隨意的坐臥著。其中一名面覆薄紗的女子,興致高昂的指著端坐在第一座高臺上的擂主,發(fā)問道:
“六師弟,你覺得我這徒兒如何?”
“金昀確實是百年一見的好苗子!無論資質(zhì)還是心性,宗內(nèi)弟子中能勝其者寥寥無幾?!倍俗谝慌缘乃{袍中年文士夸贊道。
她嘴角掠過一絲得意,繼續(xù)發(fā)問道:“比之十年前的雷云如何?”
“那自然是云泥之別??!”
一個新的聲音響起,云臺上眾人皆對這道聲音的主人行禮。
“師兄!可敢將你那寶貝徒弟喚出來,與我這不成材的徒兒比試比試?”,那女子語帶一絲薄怒,不忿的說道。
“嘿,師兄我有何不敢?倒是光就這樣比試未免太過無趣,師妹可敢添點彩頭?”老道嘿嘿一笑,故意挑釁道。
她略微清醒了幾分,警惕的問道,”掌門師兄以賭什么為彩頭?師妹身家可比不上師兄豐厚?!?p> “不多不多,一瓶葵雷之精罷了,師妹不至于對自己徒兒這么沒有信心吧?”
“哼,要是我贏了,師兄的那面天雷幡師妹可就笑納了。”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眼中都閃過一絲莫名的信心。
就在這時,高臺上的挑戰(zhàn)開始了。
排在后面的擂主明顯是重點挑戰(zhàn)的對象,而前三者幾乎從未有人挑戰(zhàn)過。
不一會兒,第九、十位的擂主就已然換人,諸弟子紛紛議論。
“誒,快看,那人居然一招就將第十的擂主給擊敗了!”
“看來吳歡沒那么強啊?!?p> “就是,看來......誒,那人怎么回事?”
忽然間人群中傳來一陣嘈雜的議論聲。
“這......這人居然又去挑戰(zhàn)第九擂臺了嗎?”
“我天,又是一招?”
忽然間,整個廣場上都安靜了下來,眾人齊刷刷的看向了最后幾個擂臺。高臺上的白衣少年面無表情的收回手掌,轉(zhuǎn)頭向旁邊第八個擂臺走去。
八號擂臺上是一個手持巨棒的魁梧壯漢,白衣少年方一踏入擂臺范圍,就率先搶攻,粗重的巨棒直直揮向少年的腦袋,帶起一陣尖厲的風聲。
雷云面無表情的伸出手掌,瞬間一道丈許長的銀白色粗大雷電從指間彈射而出。魁梧壯漢雙目一縮,迅速向后退去。然而那道雷電卻如跗骨之蛆般追來,他心中一橫,大喝一聲,蓄力重重的揮起巨棒,帶起一片土黃色厚重的靈力,重重轟向了那道雷霆。
意料之中的巨響沒有傳來,壯漢心中一愣,正詫異時,卻見遠處的白衣少年面無表情的扭頭就走,這是自知不敵?他心中略微放松了幾分,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白衣小子,這就不行啦?我看你還是回家喝......”話尚未說完,一陣猛烈的電光從他手持的巨棒中冒出,那魁梧壯漢被電的渾身焦黑,抽搐著直直向后倒去。
“我天,這人是誰???咱們宗內(nèi)還有這么一號猛人嗎?”
“沒聽過??!雷法如此精湛,不應(yīng)該從沒有聽說過啊?!?p> “誒,我更關(guān)心的是他能闖到哪?!?p> ......
半個多時辰過后,整個道場已經(jīng)是一片死寂。
第四座擂臺上,雷云看了眼面前被雷電麻痹癱倒在地的少女,心中逐漸變得有些不耐煩起來,他默默想道,自己已經(jīng)在這種沒有意義的事情上花費了近一個時辰,一個時間不能修行體悟!心情頓時變得極為糟糕。于是原本平直的兩道眉,微微皺起,滿臉肅容。怎么才能節(jié)約下這段不必要的時間呢?
于是他飛躍至半空中,俯視著前三座擂臺,以不容置疑的口氣道:“你們投降吧!”
在場的弟子們都短暫的懷疑了一下自己的耳朵,隨后像炸開了鍋一般議論起來。
“這也太囂張了吧?”
“你不覺得他好帥嗎?”
第二座擂臺的擂主按捺不住,嘲諷一聲,“你也配?”
雷云面色平靜的點了點頭,然后微微疑惑的看向第二擂主,似乎在問他為何還不投降。二擂主只覺得胸口有些悶,被噎的不知道說些什么。
“你是覺得穩(wěn)贏我們了嗎?”靜坐在首座擂臺的金昀出聲問道。
雷云沉默了一下,決定做人要真誠一點,“一起來吧,這樣省時間?!?p> 頓時三人感覺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即給他個好看。
執(zhí)事?lián)]動陣旗,待四座擂臺緩緩合攏后,二擂主怒而率先出手。
他御使著一柄模樣奇怪的鐵叉,上面交織纏繞著縷縷青色雷光,迅疾的向雷云飛去,雷光閃耀間,就連空氣都傳來一陣焦糊味。
另外兩人站在一旁看著,顯然都心高氣傲,不屑于三人圍攻一人。
雷云見到那縷縷青色雷光,面色閃過一絲奇怪的喜色,他微一張口,那鐵叉上繚繞的雷光頓時像是被風卷走般,化成細細的一束,直投他口中。
那鋼叉失去了青雷,頓時威勢大減,雷云再輕輕一吐,一個綠色的雷丸頓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擊打在那鋼叉上,一陣巨響后,那鋼叉直接斷成了兩節(jié),二擂主神情驚懼的看著面前的白衣少年,面色慘白,氣息虛弱。
一旁沉默的金昀出聲道:“藏竅術(shù)?這就是你的依仗嗎?”
雷云饒有興趣的看了他一眼,等著他說下去。
“藏竅術(shù),藏雷于竅穴,上古以來就失傳的雷術(shù),但就憑這一點還不足以讓我等投降。既然閣下想要以一敵三,那就試試吧!”
雷云默默嘆了口氣,似乎是在為沒能勸服他們感到遺憾。隨后他雙手背在身后,微昂著頭,一副你們隨意的樣子。
“藏竅術(shù)也不是沒有弱點,竅穴終究是有限度的,只要我們耗光,尋到他的破綻,他必輸無疑?!?,金昀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武器招出,竟然是一面靈光閃爍的銅鏡。隨著他的法決噴涌出一道強大的靈光。
“金光鏡!”,云臺上的老道士驚呼道一聲卻被以紗覆面的女子幸災(zāi)樂禍道,“掌門師兄,現(xiàn)在后悔了吧!”
老道士忽的咧嘴一笑,滿不在乎的說道,“若是金昀真能贏了我這徒兒,我那天雷幡送你又何妨!嘿嘿,就怕他拿著你以前的法器也贏不了。”
女子皺了皺眉,冷哼一聲,不再搭理他,繼續(xù)向擂臺上看去。
見金昀動手,一旁的兩人,一人手持一柄冰藍色長劍極速攻來,劍身上冒起一陣陣寒氣,不時有細小冰珠墜下。而臉色蒼白的二擂主,顯然也不打算輕易放過雷云,雙指夾住一張靈光閃閃的符篆,默默念咒,隨后一大片細如牛毛的冰針顯現(xiàn),不仔細看很難發(fā)現(xiàn)其蹤跡。
霎時間,粗大的金色靈光伴著寒冰飛劍,還有一陣冰針緊隨其后,從三個方位將雷云包圍,狠狠的擊向他的身體。
雷云漫不經(jīng)心的狠狠一跺腳。
轟隆!
一道巨大的雷柱驟然轟破地表,直直向上空飛去!
金色靈光與數(shù)千根冰針撞在那道雷柱上,僅僅泛起一絲絲波瀾,隨即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見。而那柄飛劍,以極快的速度被擊飛回來處,劍身如同麻花般扭曲。
三人面色大變,對視一眼,頓覺不好。
雷柱緩緩消散,雷云見三人如臨大敵般看著自己,微微一笑,伸出手掌,一道粗大泛著紅芒的雷電緩緩凝聚,游動著。
“來而不往非禮也,嘗嘗我的地煞雷?”
他話音還未結(jié)束,充滿地煞之氣的雷霆迅速的分成了三股激射而去。
金昀面色大變,取出一件墨綠色龜甲盾,迎風一晃,迅速變大,將他嚴嚴實實的護在盾后,而其他兩人,一個施展某種步法,腳步變幻不定,迅速拉開距離,另一個掏出一張土黃色靈符,一個厚重的黃色光罩擋在了他的身前。
三道滋啦聲先后響起,先是那土黃色光罩仿佛紙糊的一般,在雷霆之下連一瞬間都沒能撐到,再隨后是施展步法的家伙,沒能逃過雷霆的追蹤,結(jié)結(jié)實實挨了一道狠的,最后才是金昀的龜甲盾,也不過支撐了一個呼吸,就碎裂四散,讓那雷霆擊在了金昀身上。三人呆立在原地,居然沒有任何其他動作了。
“不會是把他們?nèi)o劈死了吧?”
臺下眾人沉默了半晌,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
“誒,你們看,他們的眼睛怎么都變紅了!”
“我好像看過這種雷法!對了,是地煞雷!元嬰才可以煉制的地煞雷!”
“嘶,元嬰?這有什么厲害之處?”
“地煞雷最為厲害的是雷中帶有煞氣,可以侵染萬物!”
“真是個變態(tài)??!”
云臺上,蒙紗女子狠狠瞪了老道士一眼,扔給他一個小瓶,拂袖離去。
老道士嘿嘿一笑,目光火熱的看向周遭的幾人,“誒,趙師弟,王師弟,要不要讓你們徒兒出來比比?”
......
自這天起,整個御雷宗的弟子們都屈服在了首席圣子雷云的威名之下。
當諸多弟子想要多與他接觸接觸,熟悉熟悉時,他又一個人回到了后山的密室中,靜靜修煉著,交友哪有修煉快樂......
......
又是十年后,御雷宗后山風雷聲大作,一道巨大扭曲的雷霆從山體內(nèi)猛然爆發(fā)成無數(shù)碎散的雷蛇。轟隆一聲,整個后山倒塌了……然而御雷宗人已然見怪不怪,據(jù)說這是圣子搞出的動靜,能不大嗎。
百年后,御雷宗廣發(fā)觀禮帖,大賀大長老雷云突破大乘,羽化登仙,被尊為紫霄神雷尊者。
而當諸人問及雷尊者是否飛升仙界時,眾說紛紜。
一說雷尊者以雷霆為橋,飛升仙界。然而有的人卻說雷尊者飛升至一半時神秘失蹤。
......
與此同時,昏迷多日的秦昭緩緩睜開了雙眼,一道紫色的雷霆在他略顯茫然的瞳孔中一閃而逝,倏爾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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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梗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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