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格烏昂·蟶子又問,“我們已經(jīng)不屑于你親自出手了嗎?”
申開顏北負著雙手站在云端,抬頭看向頭頂之上濃郁如油彩的穹空,“唉,我們不過是眾神的棋子,是祂們博弈的犧牲品罷了,決出勝負也就罷了,何必再趕盡殺絕呢。”
“哼!老子功勛足夠封神了,不稀罕你的施舍?!痹浦小こ帙i說完,雙手抓起退化為法器的神火柱,猛地插入了眼中,直慣入腦。
封神榜上,他的名字出現(xiàn)在貪狼星君神位之下,同時,眾人腦海中響起柏鑒的聲音:
“云中·赤鵬,殺天仙一人、地仙十五位,助殺智人戰(zhàn)帥三人,攻商有功,晉封貪狼星君?!?p> 格烏昂·蟶子也沒有遲疑,施出一個風刃咒,割斷了脖頸,自己將頭取了下來,撫摸著道:
“大好頭顱,以后再也感覺不到了?!?p> 說完,閉上了眼。
“格烏昂·蟶子,殺天仙一人、地仙二十七位,助殺天仙七位、智人戰(zhàn)帥二十九位、地仙一百一十三位、智人戰(zhàn)將三百六十位,功勛卓著,晉封水源帝君?!?p> 三妖只剩下一個懼留·猻,他雙手捧著捆仙繩猶豫了一下,還是收了起來。
他問申開顏:“你會殺南茜嗎?”
“不會,但她也會跟你一樣,退化為地仙?!?p> “同樣是地仙,她還是會比我強?!?p> 申開顏明白了懼留·猻的意思,他想取南茜而代之。
“那是你們妖族的事?!?p> “我兒子是被你蠱惑,背叛妖族,來到大商的。”
“他是為了愛情,聽說,已經(jīng)如愿以償了?!?p> “是的,我兒子現(xiàn)在是一名大商人,這次戰(zhàn)爭還為大商立了功,為了昆侖帝國與大商帝國世代友好,你真的不打算殺掉南茜嗎?”
申開顏猶豫了一下,“你們要降格為王國?!?p> “好,能借我一艘飛船嗎?”
懼留·猻走了,他沒有回妖族軍營,而是乘坐從大商借來的飛船,直飛元始城。
申開顏收了幻境,在萬眾歡呼聲中降落在北鄲城頭,走到一名少將面前問:
“你的法器是移形雷靴嗎?”
少將激動地立正站好,敬了個標準的軍禮,“報告申國公,未將確實有一件法器,是移形雷靴?!?p> 申開顏微笑著點點頭,然后抬起左手,在串成一串的法器中,“叮鈴鐺啷”地卸下三件法器遞給少將:
“我用三件,換你的移形雷靴,可以嗎?”
少將急忙脫下靴子,雙手呈給申開顏,“能入申公法眼,這是未將的榮耀,豈敢再貪圖申公的法器。”
申開顏接過移形雷靴,把那三件法器硬塞少將,搖頭道:
“法器這種工具,搭配合理就行,太多了對我來說,反而是累贅?!?p> 待他穿上戰(zhàn)靴,眾人只覺金光一閃,便沒了他的蹤影。
直驚得那少將目瞪口呆,他呆滯滯地回望同事,“我的法器什么時候這么強了?”
。。。。。。
正在軍營行宮的南茜,根本沒有感應到格烏昂·蟶子的求援,便在封神榜上看到了他和云中·赤鵬的名字。
這座用采自南極萬年寒冰搭建的行宮,晶瑩剔透寒氣逼人,鐫刻在冰壁上的符文像魚一樣來回游動,不時的散發(fā)著七彩光芒。
南茜端坐在高臺上的辦公桌后,緊盯著桌上幾個通靈法器陷入沉思。
跟那些搶著立功的天仙不同,她在開戰(zhàn)以來,從未親手屠殺過一位大商人。
這并不是她做為帝王的自傲,或是不屑于成神。
而是因為,相比于那些被神位沖昏了頭腦的下屬,她更明白神靈的含義。
在她看來,所有神靈,都不過是被閹割了七情六欲的鴻蒙奴仆而已。
沒有了肉身,沒有了七情六欲,沒有了行動自由,再將靈魂綁定在宇宙規(guī)則里,一切都必須嚴格遵照鴻蒙制定的宇宙規(guī)則行事。
這不是奴仆是什么?
或者說,是規(guī)則的囚徒?
總之,這樣的長生不要也罷。
國務卿懼留·猻還沒有回營,也沒有與她通靈匯報戰(zhàn)況,更沒有出現(xiàn)在封神榜上,她猜到了什么,命令身后的鶴妖道:
“傳令所有前線將士,立即停止對大商的攻伐,撤軍回國。”
鶴妖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陛下,北鄲城勝利在望,盟軍也已逼迫朝歌城,我們這時候要撤軍嗎?”
南茜沒有搭理他,而是對一旁的鹿妖說:
“你去傳令?!?p> “遵命,陛下?!?p> 憨厚的鹿妖不擅于思考,對陛下的命令一向堅決執(zhí)行,從不多問。
鶴妖急忙跪下來認錯,南茜也沒有責罰他的意思,只是吩咐他:
“隨我先行趕回元始城,我預感國務卿想搞事了?!?p> 鶴妖正要答話,卻聽空中響起一個大商男人的聲音:
“不必了,留下來吧?!?p> “咔嚓”一聲,這座由南極萬年寒冰搭建的行宮,便被暗金色神雷轟破穹頂,“嘩啦啦”掉下碎裂的冰塊。
一道人影站在了兩妖身前。
南茜并沒有展露出太多驚訝,沒有收到格烏昂·蟶子的求援,以及懼留·猻的叛逃,就預示了這場封神大戰(zhàn),已經(jīng)發(fā)生逆轉,她只是沒想到來的人是申開顏而已。
“我還以為,煉化杏黃旗的會是殷受,畢竟他當初為了找到這件純元至寶,主動放棄了晉升天仙的機會?!?p> 申開顏笑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只是睡了一覺,腦子里就多出來這件寶貝?!?p> “我信,神要利用我們的時候,從不會垂詢我們的意見。就像這次與大商開戰(zhàn),其實并非出于我的本意?!?p> “嗯,我能理解,就像我也不想掠奪你們的法寶,”申開顏說到這里,苦笑著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可是,祂不愿意。”
“你要殺我嗎?”南茜又問。
“我不想騙你,是的?!?p> “懼留?猻沒有死,我知道在奪取我本命法寶的時候,你可以留下我的性命?!?p> 見申開顏沉默不語,南茜又問:
“懼留·猻來做昆侖帝國的皇帝,更符合大商的利益?”
申開顏還是沉默,南茜又問:
“這次大戰(zhàn),我一個商人沒有殺,在元始天尊神念接收到本體意志前,我一直在盡力維持著昆侖帝國的中立,你也曾在截大進修?!?p> 申開顏終于長嘆一聲:
“唉。。。如果你答應我不再回昆侖,我可以放你回南極。”
“流放?”南茜沒有半分猶豫,就答應了這個條件。
畢竟,面對申開顏,她唯一的資本,就是對方性情上的軟弱。
她將手中法寶混元如意杖拋向申開顏,微瞇起眼,張開雙臂笑道:
“你不是做皇帝的料,更不適合做天下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