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乞丐說起
街的僻靜處有兩個身帶殘疾的乞丐,時常見著我早已習(xí)慣,看著他們骯臟的形體。我總是深恐避之不及而玷污自己,卻未曾預(yù)料到就是這兩個齷齪的乞丐在一個偶然的日子讓我感嘆不已。
那是一個傍晚,我去郵局又經(jīng)過那僻靜處時,視線的偶然涉及竟讓我停住了欲匆匆走過的腳步。也不知是哪位好心的人竟在他們的面前放下了一小鍋熱氣騰騰的米飯和一碟夾雜著顏色的蔬菜。其實,僅是這些我也不會站在他們的身邊。一位乞丐是雙手從腕部處致殘的,而另一位乞丐卻是雙腳永遠無法再站立的。只見那位雙腳致殘的乞丐端著小鍋一口一口精心地喂食著同伴,而那雙手致殘的乞丐又不時用殘存的手臂擋著不時伸近嘴邊的食物說:“你吃,你也吃?!北舜硕Y讓著全然不顧周圍一雙雙注視的目光而其樂融融。正在此時,兩個衣著瀟灑的年青人走過來便各自一腳狠狠地踢在那兩個乞丐的身上。吼道:“滾開,別把這里弄臟,死叫化子?!?p> 看著兩個殘疾的乞丐互相幫助著艱難地移遠,無意中我竟發(fā)現(xiàn)兩個乞丐的眼角處盈滿了閃爍的淚花。那雙手致殘的乞丐用手臂輕輕地替同伴拭去淚跡又推推腳邊的鍋喃喃地說:“吃吧,吃吧!”
是的,形體骯臟的乞丐也許會弄臟你的地面、玷污你的環(huán)境甚至在你的身邊還會影響你美好的形象??墒?,他們的心跟你一樣也在有規(guī)律地搏動,也許,還有著某些比你更強烈的愿望。只是,緣于機遇或命運,才有他們的骯臟忖托你的輝煌、你的整潔瀟灑和無可奈何地承受你那一雙踢之即去的高貴的腳。
其實,在這樣高樓參差的城市,我們哪一個不是困在那一個裝著防盜門、雙保險、貓眼的讓人心與心拉得遠遠的巢里,我們有的只是太多的偽飾。除去我們身上所有的裝飾,也許彼此留下的只有冷漠重重而無法找到那乞丐間的真情。有時遇上同住一單元的鄰居氣踹吁吁地扛滿肩的物品在樓梯間移動,我們互相探詢的也只有漠然的目光而不是熱情的雙手,畢竟,我們的心都在互相戒備著對方:“請你幫忙,你會愿意嗎?”“如果我主動幫你,你會想我是別有用心嗎?”就這樣在彼此嚴嚴實實相互戒備的日子里,我們的手永遠無法真誠地握在一起,我們的心也永遠無法真正的靠近。歲月一天天逝去,而我們的心也在一天天里愈加陌生愈加疏遠,雖然彼此見面時還是一樣的微笑、一樣的點頭、一樣的握手,日漸增厚的卻依然只有我們心中那牢不可破的長城。
也許所有的隔閡只是因為我們都太高雅、都太瀟灑,也許所有的真誠都只有在最原始的世界里才能讓我們無所保留地真正的迸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