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就打,而且,我不叫猩猩!
我是狒狒,我是比比。
身材高大,戴著奇怪面具的男人佝僂著走出奴良組的大本營。
一個個都謹慎的過頭了。
區(qū)區(qū)幾只小妖怪罷了,身為大妖的我們如果怕了,我們的尊嚴,我們的大妖之道往哪里放?
區(qū)區(qū)幾只小妖怪,即使我狒狒,關東大猿會的會首還只是一只小妖怪的時候也不會怕。
區(qū)區(qū)幾只小妖怪,即使我比比,還在深山中居住,連人言都不會說的時候也不會怕。
男人走著,想著。
即使他已經直不起腰,即使他連人形都不太能保持,但他依然不覺得自己會輸。
因為他是狒狒,是比比。
他的名是狒狒,是四百年前,關東大猿會的大妖會首。
他的族是比比,是百鬼之一,是居于山中的兇猛、力大無窮的妖怪。
連神社都常立它的雕像以辟邪。
比比,是形如狒狒的妖怪。
普通的比比喜歡搶村子里的人類雌性,一夕之歡后又會將之殺死。
這是比比被稱為妖怪的源頭。
沒有這個習性,山中的比比與野獸無異。
但這并非什么值得高興的事,這是種族的弊端。
想成為大妖,比比必須跨越這個種族的弊端。
但又不能拋棄,因為那是妖怪之所以是妖怪的源頭。
這并不簡單。
所以四百年來,比比這一種族,只有狒狒一人成了大妖。
他沒有搶過一個人類雌性。
但最近幾十年,隨著他從大妖的格位上跌落,對本能的控制也越來越弱了。
十五年前,他終于沒有忍住搶了一個人類雌性,有了名為“猩影”的孩子。
那個人類雌性難產而死。在那一刻,狒狒覺得自己再也不會被種族的習性所掌控了。
他不想再見任何一個人類雌性。
這是他在那個人類雌性的尸首前的誓言。
不會被弊端所掌控的他,必然是更接近曾經的大妖怪的吧?
雖然在猩影出生后的這十三年來,他每天除了酗酒也不干什么事,沒有怎么練過武藝,但原本身為關東大猿會的會首,他本來就整日泡在酒缸里。
他絕不可能因為酗酒就變弱。
他可是力大無窮的兇猛大妖,狒狒啊!
所以,區(qū)區(qū)小妖怪啊,就讓我來解決好了。狒狒如是想。
……
“讓狒狒去真的好嗎?”奴良組的大宅中,目送狒狒離去的鴉天狗對奴良滑瓢說。
“嘛,畢竟神秘潮汐來了,他應該也恢復了一些力量吧。”奴良滑瓢抽了口煙道。
“可是,別說神秘潮汐來了。就是陸生現(xiàn)在突然足以承擔百鬼之主的職責,狒狒也變強不了多少。我們之中,只有他是真的從大妖的格位上徹底跌落了?!兵f天狗說。
“那也沒法子啊。我們又不能跟他說‘你現(xiàn)在太弱了,還是躲起來吧’,他會翻臉的吧。畢竟,曾經的他啊,即使我都沒有太大把握?!迸蓟暗馈?p> “可是……”鴉天狗嘆息。
“而且啊,你以為他不知道自己的情況嗎?他可是關東大猿會的會首,大妖怪狒狒?!迸蓟罢f。
“身為狒狒啊,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去躲……”
……
“奴良組的高級干部居然親自出手了嗎?這可有意思了?!陛p撫著犬神的頭,玉章露出一個難以捉摸的笑容。
“玉章大人,請讓我‘鞭’去會一會奴良組的高級干部吧?”一個頭戴圓禮帽,留著一頭馬尾藻一樣的發(fā)型,以墨鏡遮眼的男人說。
當然,這根本不是什么男人,而是妖怪。
四國的妖怪,玉章的部下,是一個雖不入“七人同行”,卻比除了玉章和犬神之外的“七人同行”更強的妖怪。
“哦,你似乎很興奮啊,鞭?”玉章依舊掛著難以捉摸的笑容。
“一想到能品嘗奴良組高級干部的血,我就抑制不住自己的興奮?!北拚f。
“你居然要品嘗奴良組高級干部的血,小心別被自己的毒給毒死……”聽到鞭的話,“七人同行”中的袖衣神陰陽怪氣地說。
“哼,我自己會注意,不用你操心。”鞭并不給袖衣神什么好臉色。
是,他的戰(zhàn)斗方式是用風,以及在風里放毒偷襲。
雖然聽上去不怎么有趣,但這就是他的妖怪本質。
而且這個戰(zhàn)斗方式比起袖衣神那種用騙,用詛咒的方式不是有趣多了?
什么“抓住對方的袖子,如果被抓住袖子者回頭看了他而沒有立刻把袖子撕下給他的話,便會被詛咒而死”……
這種戰(zhàn)斗方式,就算再有用也獲得不了什么大的名聲。
太小家子氣了。
當然,不爽歸不爽,在玉章面前,雖然不給好臉色,但鞭也不會真正發(fā)作。
但為了不看那個令他討厭的家伙,他迅速出了門。
奴良組高級干部的血還等著他品嘗呢!
……
“狒狒大人,咳咳,找到四國妖怪的蹤跡了!”戴著面具的大猿會成員向狒狒報告。
“很快啊,看來你還沒有老啊?!贬翎舾吲d地拍了拍這個成員的肩膀。
“能幫上狒狒大人的忙,是我四百年來最大的榮幸……咳咳……”成員恭敬道。
恭敬到最后,他突然發(fā)出了一陣咳嗽聲。
終究是老了。
而且弱了。
百鬼夜行中的妖怪能夠借總大將的力量獲得額外的實力,但在總大將衰弱的時候卻也會同時衰弱。
大猿會的成員也不例外。因為大猿會,已經加盟百鬼夜行四百年了。
所以,所有人都老了,弱了。
追尋四國的年輕妖怪,他們其實感覺有些力不從心了。
但為了他們的狒狒大人,他們拼盡了全力,還是找到了對方的蹤跡。
“那么,出發(fā)吧,讓我看看那些小妖怪到底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狒狒大手一揮,稍稍挺直了些佝僂的身軀。
這一揮手,讓他感覺自己似乎回到了年輕時意氣風發(fā)的時候。
那時候的他,可比現(xiàn)在的他要過的舒服多了。
無聊了就打架,打完架就喝酒,喝完酒繼續(xù)打架,單純而快樂。
現(xiàn)在的他,打不動,喝不動,還有一個讓人操心的孩子,既不單純,也不快樂。
不過他并不后悔。
這是他選擇的,愛著的生活。
雖然為此失去了很多,但是……
啊,偶爾像這種時候,不是還是能重新?lián)炱鹗サ哪切〇|西嗎?
打發(fā)了四國的小妖怪后,就再去找總大將和牛鬼他們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