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達成共謀商討邊沙
聞聲望去,與昨日的不同,林淵今日只是一襲素青色長袍,發(fā)髻高高挽起別了根木簪,半張面具下傳出的是吃了變音丸而愈發(fā)渾濁的聲響。
走近陳玨與他視線齊平,望向前方廣闊的跑馬場,林淵開口:“將軍因為北蠻王和邊沙的事這幾日想必沒好休息吧?臉色烏青。”
本就心神不寧的陳玨聽到他這一席話更是滿臉菜色,沉住氣說:“風(fēng)先生來找我究竟所謂何事?恕陳某要事纏身恐不能和先生多聊。”
面具下傳來一聲輕笑,林淵說:“將軍不必拘謹,此次前來是要和將軍談一場合作?!?p> 陳玨:“什么合作?”
“關(guān)邊十二城?!?p> 陳玨:“北蠻王?關(guān)邊十二城地處邊境,向前就是寸草不生的邊沙,恕陳某不知要著蠻荒之地有何作用?除非你想取代北蠻王?”
做十二境之主。
亂世之中,誰都想來分一杯羹,隨便找個安穩(wěn)養(yǎng)老不愁吃喝的地方,做一個山大王不好?
顯然是被陳玨對自己的猜想逗笑,林淵因他未明白自己心中所想而搖頭嘆息:“將軍差矣,正如你所說地處蠻荒人煙稀少,那我要這蠻荒之地有何用處?遛馬嗎?商人的利益是什么,我無非就是想在里面拿回我想要的東西?!?p> 陳玨被他的話激起了興趣,右手提的刀甩入草垛里用力握緊刀柄,“你想要的是什么?”
“拿走吞掉的那筆錢,削弱北蠻王。商人啊,錢才是最重要的。關(guān)邊十二城位于大靖最西部,絲綢之路的起始點,每年通過這條路通往天竺,樓蘭倒賣貨物的人有多少,恐怕不用我說將軍也是知道的。”
渺一真眼睜睜盯著林淵從自己手中奪過折扇向陳玨肩膀點了兩下,眼中不舍盡顯,林淵順著沒說完的話繼續(xù)開口:“我這生意不好做啊?!?p> 陳玨陷入這件事的沉思,良久對質(zhì)問林淵:“在這場交易中,敢問風(fēng)先生,在下可以獲得什么?”
林淵見陳玨似是被自己說動,不免心中愉悅,唇角笑意展露:“令尊位于中西境,將軍鎮(zhèn)守邊沙,這么小的跑馬場恐怕委屈了將軍,不夠操練的啊?!绷譁Y望向前方的馬場略帶惋惜的口氣與陳玨如聊家常說去。
林淵:“若是將軍愿和我合作,日后關(guān)邊十二城我便為將軍專門修建一處跑馬場,若是想要一座城那么大,從早跑到晚,我保證將軍一個來回也跑不完?!?p> 陳玨心中一癢,心想自己作為鎮(zhèn)守將軍但連個像樣跑馬場都沒有,委屈眾將士,眾營地每次要操練都要向他請示排隊,著實委屈得很。雖說軍令在手,可戶部那些老滑頭明明富的流油自己每次前去要賬的時候都一哭二鬧三上吊倒苦水說著自己如何如何,若是能有個大一些的馬場無論是休養(yǎng)生息,還是操練都會方便很多。
再這么憋屈,現(xiàn)在還好,過了兩三載拿什么和邊沙那群在大漠吃沙子的人比較?
林淵瞧著陳玨半晌沒有開口,于是乘勝追擊繼續(xù)追加。
一旁的渺一真看著架勢還要繼續(xù),頓時倍感心頭放血,他林淵說得好聽,又是跑馬場的還一座城那么大,到最后去花錢修建的不還是自己?果真,交友不慎真要命,傾家蕩產(chǎn)在所不惜。
林淵:“想必將軍每年在戶部討要糧草錢著實打緊吧?”
本就已經(jīng)動心的陳玨聽到他放出的誘惑基本堅定了自己的立場:“糧草錢你也?”
渺一真在一旁細細盤算,一石三十,為錢千三百五十,一個旅五百人,五個旅組成一個師共兩千五百人,五個師組成一個軍就是一萬兩千五百人。將士不像普通百姓,吃得又多,渺一真腦中的算盤飛快推算,那一年都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銀啊。
此刻,他只覺得肉疼。而林淵還在扮演自己是財力的掌控者一樣,興高采烈和人談頭論足。
渺一真的眼睛始終盯著林淵下一秒恨不得扒在他臉上,林淵注意到他不和善的眼神也只是微微一笑,眼里的意思大概就是告訴他一切等到日后我都會還給你。
這就像白話一樣,日后日后,什么是日后,亂世之中能活下去就不錯了,難不成等自己死后中元節(jié)的時候燒點帶給處在陰曹地府的自己嗎?
上了賊船啊,可恨至極。
如果說剛才陳玨還有所顧慮,那么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完全被說服,半晌他抬頭望向林淵的眼神:“好,我答應(yīng)你。風(fēng)先生。”
林淵向他點頭,以表合作達成:“那我便先在這預(yù)祝將軍凱旋?!?p> 回去路上,渺一真跟在林淵旁邊,折扇回到手中定不能再次被人搶去,他好生撫摸扇面,開口問向林淵:“公子如何知道陳玨一定會這么做?”
“利益罷了。這么些年北蠻王在這關(guān)邊真是膨脹的厲害,罩著天高皇帝遠朝堂一片混亂,便在這邊境和邊沙來來往往,不知趣的臣子留著干嘛?”
渺一真:“公子的意思?”
“放心,陳玨會幫我處理好一切。”
突然想起秦瑛的會試明日便要結(jié)束,自己得抓緊回去免得起了疑心,林淵轉(zhuǎn)向渺一真吩咐道:“今夜我便回去了,天機閣在邊沙切記好生打理不要露了馬腳,還有,”
林淵指著渺一真,吐出:“藥效真不錯。”說罷,拂袖而去,登上馬車往城外駛?cè)ァ?p> 留下停留原地的渺一真,他心想真是難伺候,自己要的藥也提醒過他藥效猛烈,偏要服下去還能攔他不成?
折扇揚起,自己也要開始忙活了,望向淹沒在塵土里的馬車影,小聲嘀咕:“希望能瞞住你的貴妃娘娘吧?!?p> 會試結(jié)束,眾人收拾行囊離開號舍,有的住在外面客棧信心十足認為一定能挺進殿試,而有的即便結(jié)果未出也知道自己這次應(yīng)該無緣殿試,考試結(jié)束打包好一切便向著家中方向離去。
秦瑛和夏飄飄在城中都有去處,道別了一番便準(zhǔn)備各自和前來迎接的下人回去,只剩下羅清漪一人。
夏飄飄抓住羅清漪的手,對她叮囑:“羅姑娘也不要太擔(dān)心,這次殿試我們一定能夠順利進入,你自己一人在客??梢⌒臑槊?,別再出現(xiàn)上次的事情了。要是有不和善的人欺負你,就跑到官府,那有我爹認識的人一定會替你主持公道?!?p> 羅清漪對她的叮囑點點頭:“嗯,放心。這幾天你們也累壞了,快回去歇息吧。”
秦瑛與她道別便和雙兒一齊往貢院外的馬車走去,馬車下雙兒沒有再繼續(xù)跟下去的態(tài)度,對秦瑛說:“小姐回宮好好休息,我自行回去就行?!?p> 秦瑛不免疑惑來的時候雙兒和自己一起做馬車前來,走為何還要單獨回去,正在自己不解還在疑慮的時候,馬車中伸出了一只手捏了她手的骨節(jié)一下。
這個力道,溫度,秦瑛立刻知道了雙兒的原因,也明白了馬車里是有何人。
秦瑛對雙兒說:“那我在瀟湘殿等你?!?p> 上了馬車,還未等她坐直林淵就擁上來抱住她。熱氣噴在脖頸處,秦瑛的脖頸細長白皙,纖細非常。
秦瑛被他弄得不住躲閃,面露窘色:“皇上,這是在馬車,不,不好?!?p> 林淵沉迷其中,幾日不見又經(jīng)歷權(quán)力的更迭,如今見到摯愛更是心中添了一把火,把這幾日的煩悶全部灼燒了起來,情迷的嗓音傳入人耳:“沒什么不好,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誰還能說什么不是?!?p> 秦瑛感覺林淵的聲音倒和平常不太一樣,多了很多的沙啞:“陛下是近日太勞累了嗎?嗓音倒有些奇怪?!?p> 在來找她之前,林淵先去找了太醫(yī)開了幾副提升內(nèi)火燃燒的藥,這原本是用來抵御嚴寒的,被林淵服下導(dǎo)致自己體內(nèi)虛火旺盛,勉強壓制住因為吃了變音丸導(dǎo)致的陌生嗓音,看起來到像是自身染上風(fēng)寒憔悴帶來的變化。
林淵動作沒有停,說道:“事情繁忙,有些勞累罷了。無妨。”
秦瑛也沒有多想以為真的是林淵說的那樣,勞累導(dǎo)致。
車中旖旎,雖是春日早已沒了嚴寒,但外面的風(fēng)隨著馬車的行駛,還是吹入車內(nèi),因沒了遮擋,只覺一陣冰冷傳來。二人都難耐灼熱,馬車車內(nèi)空間狹小,加之還在往前行駛,路有顛簸。車架里面的狀態(tài)并不好受,林淵一條腿伸在馬車門處穩(wěn)定重心,另一條腿圈起的位置盡量控制住車內(nèi)的平衡,他們訴說著對方的愛意。眼角的泛紅,臉上的忍耐在林淵看來卻是情感的催化。
林淵緊握他的雙手,恰逢此時馬車到了宮門侍衛(wèi)向里問道是何人,秦瑛忍住盡力平穩(wěn)語氣用著沉著冷靜的語氣開口:“是我?!?p> 侍衛(wèi)一聽便知道是貴妃娘娘回來了連忙放行,偏生林淵不知好歹想要取笑她。
他覺得秦瑛此刻的樣子真的是他見過所有之中最美麗的時候了。
秦瑛命車夫把馬車停在瀟湘殿門口,沒了外人的打擾,更加肆無忌憚。
夜晚,林淵停留秦瑛房內(nèi),秦瑛洗漱完畢正欲關(guān)燈睡覺之時,林淵一直目不轉(zhuǎn)睛盯著她的動作,秦瑛看向他,心想這人是不嫌累是嗎?
終是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