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裝腔作勢
即使是澤延赫給了鼎高的聘禮,晚飯依舊是粗米粥和糙面饅頭,還不及中午方巧玲給端進來的小灶兒,起碼還有個綠色兒。
澤延赫瞅著這伙食,不免皺眉,雖說他不怎么講究吃食,但若日日這般,也實在是難以下咽。
方老太在大家動筷子前,寒暄著:“姑爺啊,我們這家里,人多,費口糧,沒成親的小子就有好幾個,三房還供著個讀書的,將來是要考取功名的。巧翠這一嫁,家里又少了個干活的,你別嫌棄這吃食差,往后兒你們小兩口自個兒過,可不就是想吃什么吃什么嘛?!?p> 這可是澤延赫來到方家后,正兒八經(jīng)的頭一頓。方老太這話說的怎么這么別扭呢。還沒等方巧翠琢磨明白,方巧柱便開了口:“好妹夫,這村里今天可都知道了咱家和縣太爺攀上了關(guān)系,你看什么時候和縣太爺說一聲,給哥我在鎮(zhèn)上安插個差事,你瞧哥這身板,做個守城侍衛(wèi)我覺的就成?!狈角芍f完便哈哈大笑了起來,大房家的也都跟著歡喜了不少,仿佛明兒個就能上任似的。
方巧翠很是無奈,方巧柱這一張嘴就要到公安部門,公務(wù)員啊,真是想的美。瞅了一眼澤延赫,還好,一臉平靜,不過該怨誰呢,不都是他自己種下的因,才能結(jié)出這樣的果啊。
三房王氏聽了,生怕三房落后一般,趕緊搶話:“呦,這澤姑爺炕頭還沒坐熱乎呢,你們就求上事啦?要我說啊,都是方家的子孫,可不能偏了誰,我們家巧山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是尋個差事的時候了,與其是求,一個是求,兩個也是求,無非是澤姑爺辛苦點,多說一兩句話的事兒?!?p> 李氏聽了不免白眼,這活兒還沒成呢,三房便插上一腳,真是死都落不在后頭。
方巧翠這時卻看向了自己的娘親許氏,誰都能來求一求,為何她就不懂得為自己的兒子巧生說句公道話呢?不知是一輩子憋屈慣了?還是怕給她添麻煩?
眾人七嘴八舌的把該說的都說完了,就等著澤延赫表態(tài),方巧翠瞅著都犯愁,這要是實話實說,保準兒今晚就得被掃地出門。
只見澤延赫清了清嗓子,倒也不惱,緩緩說著,聲音還甚是好聽:“不瞞大家伙兒,早前兒,巧翠就跟我提過,要為自己個兒的親哥巧生兄某個一官半職,我跟縣太爺提了,他老人家也應(yīng)下了,只是這事兒縣太爺一人不好全說了算,總得上下打點一番,他老人家也給了我個公道數(shù),十兩銀子。想來,只要能拿出這份兒銀子來,再多某兩份差事也是能行的?!?p> 方巧翠蕙質(zhì)蘭心,這一聽算明白了,十兩?這家伙算得精,三個兄弟都要謀差事,方家還得自掏腰包,這不是沒眼兒的事兒嗎?不過她也不是省油的燈,既然澤延赫給搭好了梯子,她也沒有不順根兒爬的道理??刹痪晚樦鴣砹寺铮瑳_著方老爺子和方老太說道:“爺,奶,您們就可憐可憐我哥,這要算歲數(shù),我哥還沒娶過媳婦呢,之前咱家沒有,我們二房也就不敢多求,這前兒誰都知道您們得了二十兩的聘禮,這要是再不給我哥張羅張羅,可真就說不下去了?!?p> “呦,話說這嫁出去的閨女是不能往自家炕頭上亂坐的,這哪跟哪啊,就當起我們方家的主啦?”說話的是方巧山的媳婦楊氏,這楊氏和她的婆婆王氏如出一撤,一向占慣了便宜,仗著自己生了個兒子,向來不干活光吃飯的。這嫁出去的姑娘是不能住在娘家的,因為不吉利,這各房當中只有她楊氏生了個兒子,這不是首當其沖的觸了她的霉頭嘛,要不是有所圖,誰能沒事裝大方啊。
這且不且的,先把巧生的事兒放在了頭前兒,其他人還能撈著好嘛?楊氏當然不能讓了,這也正合了大房一家的心意。
方巧翠不以為然,反正該說的話她說完了,旁的滿不滿意的她可不在乎,但澤延赫卻蹭的一下起了身,生了氣:“三嫂好大的脾氣,我娘子溫婉賢淑,嫁了人還心系娘家,既然三嫂不領(lǐng)情,那便罷了,至于那差事,怕是裝著一百兩銀子去求人,也沒人愿意搭理的。”這話里話外的,無疑不透露著,求人辦事就得有求人辦事的態(tài)度,至于辦成辦不成的那都是低人一等。
方巧翠挑眉淺笑,這丫還挺會遮護人的,裝的一手好腔勢。
“澤姑爺,哪里的話?見外了不是?”王氏連忙起身一邊陪著笑臉打著馬虎眼,一邊又狠狠的剜了一眼楊氏,那表情演繹的不拿奧斯卡都有點對不起觀眾了。
王氏心里明鏡兒,即便給巧山尋不上差事,也不能壞了這層關(guān)系,萬一往后他家巧栓考取功名時用的著呢。
旁的人也陪著說了不少好話,澤延赫才仿佛氣消了一半緩緩坐下??傊@情景就是不是他們小兩口賴著不走,而是盛情難卻。方巧翠在桌下悄悄的朝澤延赫豎起了大拇指,誰知卻被澤延赫一把握住,差點撇折了。方巧翠瞬間呲牙咧嘴,仿佛要哭了一般,眾人看了,這明顯是在娘家受了委屈了。方老太瞅著,心里直犯嘀咕,看來往后得對巧翠好些了。
晚飯悄無聲息的結(jié)束,方巧翠和澤延赫回了房,心中不免忐忑。這番周旋顯然不是長久之計。方巧翠絞盡腦汁的想著掙錢的法子,想要趕快自立門戶。而澤延赫卻想著不如直接干票大的,一勞永逸。
入夜,兩人都躺在炕上久久無法入睡,細算起來這應(yīng)該算是兩人的洞房花燭。當然此時食不果腹,誰還能有那閑情逸致?也幸好王氏給搬來的是兩床被褥,兩人各睡各的,倒也少了不少尷尬。更何況,兩人都是和衣而眠,方巧翠作為現(xiàn)代人,更是無所畏懼,坦坦蕩蕩。但實則澤延赫只是覺得她方巧翠太少肉了,某些事真要做起來,更像是璀璨花朵,他下不去口啊~
黑暗中,澤延赫思來想去,向方巧翠提議道:“我們明天一起上鎮(zhèn)里吧!”
方巧翠想著,這丫是打算要去大城市發(fā)展??!雖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但方巧翠仍不免擔心的問道:
“住哪?”
澤延赫沉默,回想過往,整個國家都將是他的,而如今卻居無定所,憋屈在人家的屋檐下。還真是諷刺的很,現(xiàn)實面前,尊嚴真的被擊的稀碎。
“索性回去,當個閑散王爺,也未嘗不可!”澤延赫想到了放棄,人生啊,還真是難以把控,這幾日吃的苦,他還真是人生頭一遭感受。
“那我怎么辦?”方巧翠一聽不禁問道。
他回去一了百了,萬人簇擁,那她算什么?糟糠之妻嗎?
果然,澤延赫像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悻悻然的說道:“你啊~排行十七,表現(xiàn)好的話,我就給你提提位分。”
“什么?你已經(jīng)娶了十六個老婆啦?”方巧翠嗖的一下坐了起來,滿是驚恐的問道。她還真沒想到這一出,太子啊,十六個老婆,不多!真她媽的是個臭流氓,太惡心吧啦了,方巧翠瞬間就不想跟這丫睡到一個炕上啦,節(jié)操啊。
澤延赫在黑暗中注視著方巧翠,笑容中帶著苦澀,是啊,他還不足二十歲,卻已經(jīng)有了十六位嬪妃,雖然他都有些記不清她們的容貌了,也不知道他這一失蹤,會不會給她們帶來什么傷害,唉,總得來說都是苦命人。
“流氓!”方巧翠默默的咒罵著。
澤延赫聽后,也噌的一下坐了起來。反問道:“我怎么就流氓你了?”
方巧翠見澤延赫這架勢,一時間被問的啞口無言,不過細想想,爭這一時口舌之快也沒什么用,還不如好好利用一下眼前人,不忘初心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