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明顯有心事的美女,鄭義卻又不愿意幫她解決麻煩,顯然這是一個受了傷的女人。
不知是渣男所傷,還是職場PUA……
因果這東西,就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
幫一次不能幫一世,鄭義已經(jīng)開始思考該怎么埋了她,了卻這因果。
但是美女嘛,多看兩眼還是可以的,不耽誤思考。
鄭義取出溫?zé)岬某达?,小心翼翼地遞給她。
連沙的聲音很輕,帶著一種3D環(huán)繞音效的朦朧感:
“聾啞人?寫了一手好字,倒也是可憐人,還想著找個人聊聊天的,我果然是命犯太歲,干什么都會犯沖,找個外賣小哥聊天,都能找到啞巴。”
連沙的聲音越來越低落,聾啞人也好,交流不了,卻是一個極好的傾聽者。
“我叫連沙,連續(xù)的連,沙子的沙。我的命運就像這手邊沙子,隨手便能揚了它,誰都能給它致命的打擊?!?p> “有時候我真的恨我父親,若不是他給我起這么個名字,我的命運大概也不會這么慘吧!”
命不好,還能怪名字?
鄭義不想聽,可他又不敢不耐煩,畢竟連沙還沒有給他好評。
連沙自顧自地說著,接過鄭義遞來的蛋炒飯,繼續(xù)道:“我五歲喪母,八歲喪繼母,十五歲喪哥,十八歲父親失蹤繼承家業(yè),如今二十八歲卻被董事會架空,你說我該怪誰?我真的好抑郁??!”
你不是抑郁,你是真的慘。
鄭義一臉黑線,這是強行綁定因果?這么慘的姑娘,萬一今夜心情不好就以身相許了,他豈不是還得去買BYT?
不行,不行!老媽說過,姻緣不是戀愛,結(jié)婚是兩個家庭的事,這姑娘太能克了,不能娶!
冷靜冷靜!
鄭義頓了頓,隨手寫下:“你老公也去世了嘛?”
“我們這種人,婚姻是不自由的,我雖然沒有結(jié)婚,但是他們很快就要逼迫我嫁給我不喜歡的人了?!?p> 連沙沒有說他們是誰,就算必達(dá)外賣很牛,可看鄭義的模樣,也不像是高級員工,聽她說說話就好,別牽連進(jìn)她的麻煩。
“那就嫁!你鐵定能克死他。”鄭義快速寫下回應(yīng)的話,感受到連沙略帶殺氣的眼神,趕忙擦去重新寫道:“不結(jié)婚也行,如果外面煙花四起,街坊飯香四溢,看著其他人拉手出行,你能忍住不哭就行?!?p> 這是鄭義老媽最愛說的一句話,游子十年,誰能不想家?
埋了她,看看得到什么因果,早日升級,重回那個世界。
鄭義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似乎讓連沙的心緒亂了。
更奇怪的是,這連沙在吃著老干媽的蛋炒飯后,瞬間就安靜了。
這是有人在她身上種下了什么東西?
連沙猛然將頭埋進(jìn)飯盒里,不顧形象地刨完手中的老干媽炒飯,哭泣道:
“我不是一個人!我還有親人!可他生生被董事會逼瘋,逼進(jìn)了精神病院,我撐不下去了,我真的撐不下去了!”
連沙咬著下嘴唇,忽然站起身,閉緊眼睛,雙腿一蹬,這該死的人生,不要也罷!
呼呼的風(fēng)聲吹過連沙的面頰,有人說,跳樓的人在最后一刻,大多數(shù)都是后悔的,他們的尸體都是膝蓋先著地的。
連沙騰空而起的時候,卻是選擇了仰面朝上,至少要讓自己沒有瞑上的目,直戳戳地凝視這冰冷的人間。
一秒、
兩秒……
連沙仰頭看著星空,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并沒有自由落體。
一只溫?zé)岬拇笫郑瑱M空拖住了她的后腰,款款將她平放在天臺上。
鄭義心頭嘆氣,這連沙分明是中了某種催眠,老干媽蛋炒飯就是藥引子,一旦連沙吃到它,瞬間就會絕了活下去的信念。
殺人不沾血,好毒的手段。
鄭義瞇起眼,救了她,二人便有一絲因果糾纏。
雖然麻煩……但是……
好軟!
鄭義感覺指尖都有余香。
借著指尖的溫暖,鄭義解開了連沙身上的催眠,此刻的她,不過是一個無助的小姑娘,會哭泣,卻不會再尋死路。
平躺在地上的連沙忍不住放聲痛哭,她感覺自己已經(jīng)死了一次,可偏偏站在奈何橋上的時候,又被人拉了回來。
她沒有勇氣活下去??!
鄭義沒有安慰連沙,他能理解連沙的痛,這個姑娘,應(yīng)該很久沒有這么痛快地大哭過了。
況且她平躺著哭泣搖晃的樣子,可真好看……
這連沙,躺著可真高……
怪不得,橫看成嶺側(cè)成峰呢……
沙沙輕響,鄭義在白板上寫下一行龍飛鳳舞的詩句:
“連空春雪明如洗,忽憶江清水見沙。你父親給你取了一個好名字。”
連沙一怔,她沒有想到,這個同樣被命運捉弄的聾啞人,不僅寫了一首好字,居然還會作詩?
必達(dá)外賣員,果真名不虛傳。
“春雪漫空,整個世間潔凈如洗,使人不禁想起那江水潺潺、清澈見底、白沙晶瑩?!?p>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名字還能蘊含在詩句中,如此清明之詩,既有她父親得到女兒的喜悅,又寄托著父親希望自己的女人能清明地活在人間……
連沙二字,竟有此意。
原來這么多年,自己一直在誤解自己的父親。
“謝謝你,若不是你,我恐怕永遠(yuǎn)也不會理解父親的深意?!?p> 鄭義臉色一紅,他下意識地默寫下了自己原來世界的古詩,他想表達(dá)的意思只是水多……但是顯然,連沙曲解地非常好。
連沙輕輕點頭,她不該就這么死去,自己家人的死和父親公司的董事會,必然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
自己的弟弟還在醫(yī)院接受治療,自己不該向命運妥協(xié)。
活下去!
報仇!
“謝謝你!”
鄭義有點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謝謝有屁用,你給好評啊,好評才能了卻我們的因果。
連沙看著鄭義還沒有離開的打算,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水,“放心吧,我不會再自尋短見了?!?p> 鄭義不動。
“你該走了,我們不過是塵世中的偶遇罷了,你我之間不會有結(jié)果的?!边B沙知道自己對于男人的魅力,那些董事會的男人,不就是饞自己的身子么?
鄭義心頭不屑:大姐,你不給我好評,我能走嘛?
這些點外賣的家伙,經(jīng)常面上跟你客客氣氣,轉(zhuǎn)身就給差評。
鄭義不是什么慈悲之人,他也尊重每一個生命對于自己生活的選擇,救連沙,是因為這家伙跳樓的時候抱著手機(jī)……
手機(jī)若是摔碎了,自己這個好評要等到什么時候?
若是連沙直接跳了樓,這段因果可不算結(jié)束,他得再等連沙轉(zhuǎn)世,或者那根牽著連沙的紅繩牽到別人身上。
連沙面色微變,調(diào)整好心緒的她,再沒有先前柔弱的一面,她直接將手機(jī)遞給鄭義,冷聲道:
“想要多少錢,自己轉(zhuǎn),拿錢以后,今天的事永遠(yuǎn)爛在你心里?!?p> “王后病,還是得回家,這種女人娶了還麻煩……”鄭義接過手機(jī),給自己一個五星好評:外賣小哥穿著規(guī)范整齊,談吐文明禮貌,準(zhǔn)時送達(dá),下次還要再找他!嘿嘿……
【因果之力,開啟!】
鄭義一愣,開啟?才開啟?
怎么結(jié)束?
就地埋了?
“搶單成功,地點南湖醫(yī)院,中華東路肯定勝客,200份披薩。”
“備注:&*&*%###%#%”
鄭義錯愕的一愣,這次接單,是因為和連沙有了因果的緣故,還是又碰到了新的因果?
鄭義沒有理會這稀奇古怪的備注,江湖事,知道的多了,快樂就會變少,至于200份披薩,這也不是第一次接這么大數(shù)量的單子。
轉(zhuǎn)身而去,鄭義還是覺得哭哭啼啼的連沙更吸引人。
連沙看著鄭義的背影,錯愕一愣,自己微信里一分錢都沒少,這個家伙就只是單純的為了好評?
心頭一軟,連沙覺得自己好像傷到了這個聾啞人……
可她卻又覺得有點看不透這個家伙。
鄭義輕快地騎著小車,刷著超快手,朝肯定勝客趕去。
連沙平躺在天臺上,無聊地刷著手機(jī),她忽然瞪大了眼,他弟弟出事了!
……
一條時長15秒的視頻,惹得鄭義哈哈大笑,得虧今晚不少人去跨年了,小路上的人少,鄭義才沒有撞到行人。
在這個標(biāo)新立異的網(wǎng)絡(luò)時代,越來越多的段子手,為了爆紅,想方設(shè)法地吸引人眼球。
“這個世界病了,我們必須成立自己的國度,才能拯救這個世界?!?p> 數(shù)十名穿著藍(lán)白條病號服的男子,將一群白大褂的醫(yī)生捆綁在地上,粉衣護(hù)士們面色惶恐地聚攏在后方,鴉雀無聲。
一眾網(wǎng)友皆是嘆服這些群演的敬業(yè),一條條評論瘋狂刷屏。
“動物園的猴子,囚禁了管理員?”
“文案不錯,演技不錯,預(yù)測要火?!?p> “一夜吸粉百萬,主播何時開始帶貨?”
……
自然也有細(xì)心的網(wǎng)友,發(fā)現(xiàn)了這病號服的來歷,應(yīng)當(dāng)是來自瑪城南湖醫(yī)院。
“該不是南湖醫(yī)院真的被攻陷了吧?”
只是這清醒的聲音,很快被瘋狂的評論淹沒。
南湖醫(yī)院是華國有名的治療精神疾病三甲的醫(yī)院,住在這里的,多半是國內(nèi)各個醫(yī)院無法治療的精神病患者。
這些人若是真的離開病房,華國必將陷入一段不小的麻煩中。
紅烏蘇
秒三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