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成為暴君又何妨？
“朕恢復青春了？”
離秦風寢室不遠處的房間內(nèi)，秦始皇看著面前的銅鏡，不敢相信地摸摸自己臉頰。
可隨之，他想起昨日的經(jīng)歷……
不怒自威的臉上帶著少許些尷尬。
朕都干了些什么事？
秦始皇情緒復雜萬分。
良久，似乎想到了什么，秦始皇嘆了一口氣。
也許，是朕錯了，大秦確實需要一個信仰。
以往，就算他相信仙的存在，但內(nèi)心并不認可大秦子民祭祀神仙。
他認為那是徒勞不獲，仙高高在上，怎會顧及眾生的死活？
以其追求縹緲的恩澤，不如多種一分耕耘。
所以他打算責令大秦子民“禁不得祀”，多注重實干。
可如今，與秦風的把酒言歡、稱兄道弟，讓他意識到，仙會顧及眾生，也會賜予眾生恩澤。
他能給予朕長生，他便是朕的恩人，也是大秦的恩人，為他筑廟上堂，世代供奉也不是不可。
此時此刻，秦始皇正式認可秦風，更是決定奉秦風為大秦上仙，把他的位置，取代人族神話至高，往后，沒有圣母娘娘，沒有玉皇大帝，大秦只有一位仙人，以大秦為氏，尊號“秦”，乃為秦仙師也。
“陛下，仙師邀您商談。”
“請他稍等片刻，朕這就來?！?p> 門外傳來的聲音，讓秦始皇滿臉復雜。
他是認可秦風沒錯，但昨日那滑稽之舉，讓他不知道如何面對秦風。
…………
委婉拒絕了為他沐浴更衣的小丫頭，秦風獨自來到了郡守會議廳，靜坐等待。
在這郡守宮殿，他享受到堪比秦始皇的待遇。
不管是他天上仙的身份還是始皇結拜兄長的身份，他在大秦，都可以享受至高無上的待遇。
而正是這般待遇，讓秦風倍感不適。
他的衣食住行，都被人萬般伺候，更過分的，他要拉屎，還有多人在廁外等待……
這尼瑪?shù)?，這就有點過分了。
現(xiàn)在，在他身后，更是有數(shù)名婢女為他扇風搖扇。
身前，也有幾位嬌艷欲滴的婢女喂他進食……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這幫婢女的衣著是那么的讓人羞恥。
秦風想不通，在這個時代，女子保守的風氣，不應該有如此穿著才對……
難道又是因為昨晚自己的隨口之語？
“爾等退下吧?！鼻仫L微微蛋疼，秦始皇這逼不會真的以為老子是好色之徒吧？
“諾?！北婃九渴?。
她們聽聞仙師喜好，特意打扮一番，欲想得到寵幸，未曾想仙師竟坐懷不亂。
“等等，這是誰讓爾等如此穿著的？”秦風好奇地問出自己的疑問。
“武成侯?！?p> “啥？”秦風不敢相信道。
難道王翦這老東西，還是同道中人？
“武成侯所言，仙師喜好異域風情，稱這是仙國女子……”
“爾等退下吧。”秦風嘴角微微抽搐，打斷了這些婢女的話。
尼瑪?shù)模l告訴你們仙國女子是這樣穿的？
穿著褻衣，披著幾件紗綢，若隱若現(xiàn)……
這特么的不是情趣制服嗎？
還有，王翦這貨是怎么知道老子喜好這口的？
難道昨晚還有別的“節(jié)目”？
哎，自己這位正人君子，在這個女人隨手可得的時代，顯得多么的格格不入啊。
“仙師昨夜睡得可好？”
在幾個侍衛(wèi)的擁護下，恢復青春的秦始皇帶著笑容緩緩走來，和昨日不一樣，此時的他顯得榮光滿面，意氣風發(fā)。
秦風點點頭，并未回話。
書上說，這樣才顯得有逼格。
秦始皇并未在意，看了身旁的侍衛(wèi)一眼。
侍衛(wèi)會意，彎腰退下。
“陛下請坐?！?p> 秦始皇入座之后，兩人對視一眼，皆看到了對方的尷尬。
現(xiàn)在真要說什么賢弟仁兄，他們怎么樣都說不出。
沉默了良久，還是身為皇帝的秦始皇率先打破寧靜，“謝仙師賜予長生。”
“我喜愛大秦，也認可陛下。”秦風笑著回道。
既然秦始皇沒什么尷尬的，那他就不怕什么尷尬。
然后，兩人又陷入了沉默，此時的場景，顯得有些怪異。
秦始皇不知道秦風要找自己干嘛，所以他只能等待秦風出言。
而秦風，他又悄悄拿出筆記，翻了又翻……
值得一提的是，秦風那個茶桌，也被帶下來了。
有時候秦風也不得感嘆，他這上等紅木打造的茶桌，少少也有幾百斤。
可就這樣一個大物件，在沒有工具的年代，硬生生的被那些“莽夫”連夜從泰山頂搬下來，不得不說一句，牛逼。
不過這都不重要了，現(xiàn)在最主要的是怎么忽悠這位千古一帝。
“昨日說到哪了？”
秦始皇：“……”
“仙師所言，我大秦二世而亡?！?p> 沒錯，就是這句。
“你稍等?！?p> 秦始皇：“？？？”
不理會秦始皇懵逼的目光，秦風又開始做起筆記，那模樣，宛如考高答題般認真。
等待許久，秦風終于抬起頭。
他的臉上，煥發(fā)一種自信的光彩。
“陛下，對于本尊所說的未來，你可相信？你不信……”
“朕信。”
秦風話語戛然而止，眼中滿是懵逼。
“你說什么？”
“朕相信仙師所言?！?p> “啪！”
秦風重重一拍桌子。
“你丫的是不是耍我？”
尼瑪?shù)?，老子認真做了發(fā)表演講，你又來這出？
含著我裝逼的機會都被你堵死了？
你還是不是人？
在秦風內(nèi)心埋怨的同時，秦始皇接下來的話語，卻宛如一顆巨大的石子掉落平靜的水面，在他內(nèi)心掀起驚濤駭浪。
“皇朝的覆滅，是否因為朕的暴政？”秦始皇平靜道。
“你……”秦風不敢相信地盯著秦始皇，想要說什么，又不知道怎么開口。
他竟然知道？他知道自己的暴政？
“朕又何嘗不知道，因為朕的暴政，大秦百姓苦不堪言，生活于水深火熱當中?！?p> “那為何？”
秦風輕微顫抖的手拿起茶杯，掩飾自己的震撼。
秦始皇嘆了一口氣，良久，他才緩緩道：“其一，這是無奈之舉?！?p> “仙師不屬凡俗，可能不知戰(zhàn)爭的殘酷，朕靠武力一統(tǒng)六國，死在朕的手下的亡魂，多到數(shù)不清?！?p> “而那些亡靈牽扯之人，怎么會那么容易原諒朕？”
“朕敢斷定，如今大秦兩千多萬人口，其中有半數(shù)希望朕死亡。”
“這般情況下，朕能如何？為了消除他們反抗的心里，朕只能在他們內(nèi)心埋下一顆恐懼的種子?！?p> “春秋戰(zhàn)國亂了幾百年啊，朕不殘暴，如何威震四方？如何平定四海？”
秦風沉默，他不知道如何反駁。
這樣的社會背景下，似乎秦始皇的做法無可厚非？
正如他所說的，不心狠手辣，怎能平定四海？不殘暴，怎能威震八方？
秦風嘆了一口氣，泡好茶遞給秦始皇。
“謝仙師?！?p> 輕抿一口茶，秦始皇感慨道：“朕本可以打造一個盛世，但……朕不屑?！?p> “理由？”
如今，秦風對這位千古一帝，又升起不同的看法。
“朕的功績，已足夠名流千古、流芳百世，何須在添一個盛世？”
“這就是第二個原因，朕不屑。朕的威望，無人能及，朕想誰死，誰便死，朕不怕任何造反，朕身后的大軍，可為朕橫掃一切敵。”
“朕又何嘗不知，其實儒家之法，更與帝王之術切合?！?p> “可朕就是不屑。”
“歸根結底，在帝王之前，朕只是個人，生而為人，便有私心，朕也不例外。”
“朕明白自己如果不得長生，創(chuàng)造的一切皆是虛妄?！?p> “所以，以其用漫長的歲月去打造一個盛世，不如留下幾樣后世堪稱奇跡的建筑。”
秦始皇呢喃道：“而且，朕耗盡大秦國運，讓這個皇朝千瘡百孔，也是為了后世啊?！?p> “如何說？”現(xiàn)在的秦風，已經(jīng)對這位千古一帝五體投地。
“春秋戰(zhàn)國亂了幾百年，并不是那么容易統(tǒng)一的，也并不是那么容易治理，朕敢言，這個世界除了朕，無人有如此威望，讓所有人升不起任何反抗心里。”
“就算朕的繼承人，也不行，唯有朕，才能鎮(zhèn)壓一切?！?p> “這樣的皇朝，它需要再次經(jīng)歷血一般的洗禮，才能融合，變?yōu)檎嬲y(tǒng)一的皇朝?！?p> “所以朕耗盡國運，就是為了讓他們反抗，他們反抗，朕才有理由鎮(zhèn)壓?！?p> “不經(jīng)歷血雨，怎能浴火重生？”
秦風沉默，他猶豫許久，才道：“陛下可有想過，或許陛下希望的反抗，會葬送整個皇朝?！?p> 秦始皇龍袍作響，威風凜凜道：“不可能，只要朕還在，這種事便不可能發(fā)生?！?p> “就算朕真的死了，有朕賜予的余澤，扶蘇也可成為鎮(zhèn)壓一切，成為一代明君?！?p> “扶蘇信奉儒家，他的手段會比朕溫和，會更加適應那個時代。”
“而經(jīng)歷了朕的暴政，百姓會更加擁護扶蘇，他就算沒有朕的威望，也能打造一個盛世，名流千古?！?p> “而且，歷史是勝利者寫的，以扶蘇的性格，他必將抹滅朕的暴政，弘揚朕的豐功偉績，朕還是會成為一代明君?！鼻厥蓟拭鎺⑿?。
秦風愕然，扶蘇？
如果當時是扶蘇繼位，大秦還會二世而亡嗎？秦風不由想到。
“陛下有沒有想過，或許您的繼承人并不是扶蘇？”
秦風以為秦始皇會驚慌，或者勃然大怒。
但是他沒有，他一如既往的平靜。
“那亡國又如何？反正朕已經(jīng)死了，而朕的豐功偉績，足以照耀古今，就算再增一個暴君又如何？”秦始皇灑脫道。
之后，他又泛起微笑，與秦風對視道：“可如今，未來已經(jīng)改變了不是嗎？”
“所料不錯，仙師所看的未來，只是五年前的未來，如今朕已得長生，朕的皇朝不會覆滅?！?p> “其實從五年前，朕看到仙師的第一次，朕已經(jīng)改變了想法?！?p> “朕那時便想，也許朕的長生不再是虛妄，所以，朕已改變以往作風?！?p> “仙師可以看看，如今朕的大秦，百姓是否苦不堪言，是否水深火熱？”
“朕訂下多勞多得的國策，賜予每一戶人家土地，男子從軍或參與建設，老幼婦孺，在家務農(nóng)?！?p> “朕告知大秦百姓，世界很大，只要他們隨朕征服，他們可以享受至高的榮耀，土地、金錢、地位、權勢，朕通通可以給?！?p> “朕又減賦稅、赦免降兵、解封奴隸等多項為國為民的壯舉，如今，仙師可以看看，朕的大秦，是何等壯觀，何等的強盛?！?p> “朕掏空了國庫，用于對外戰(zhàn)爭與國內(nèi)建設，就是想告訴百姓，大秦，什么都不缺，朕也不是暴君，朕會為民著想?！?p> “所做的一切，朕只有一個要求，征服，朕告訴子民，為朕征服就能得到一切……”
秦風目光呆滯，宛如失了神，他看著意氣風發(fā)的秦始皇，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就是秦始皇嗎？
那位雄才大略、高瞻遠矚的千古一帝？
暴君？
可笑，他把世人玩弄于鼓掌，根本不屑暴君的名號。
他知道自己的所做所為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他更是把后世算進去。
如果不是扶蘇自殺，也許，他所說的未來就會成為現(xiàn)實吧？
秦風內(nèi)心的震撼久久不能平靜，太特么可怕了。
尼瑪?shù)模日嬲姷搅斯糯牡弁?，秦風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
而所謂歷史，更是特娘的，想怎么寫就怎么寫。
如果按照這貨所謀劃的未來，他所謂的暴政根本不存在，因為會有人幫他抹滅這一切，他會成為一個照耀古今的明君。
罷了罷了，自己就不必擔心什么大秦的滅亡了，有這貨在，大秦想滅亡都難。
他擁有一位帝王該有的所有品質(zhì)，在他的統(tǒng)治下，大秦何來滅亡一說？
自己所能做的，就是給予他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