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zhuǎn)眼五年已過,這南疆倒也過的很是太平安定。
花約竹與陌云來已經(jīng)五歲了,到了誦讀經(jīng)書的年紀(jì),而他們的教書先生便是他們的爹,陌鑒。
今日,照往常一般,他們的娘剛剛檢查過了他們各自寫好的一篇經(jīng)文。爹正在手執(zhí)戒尺,教他們習(xí)誦經(jīng)文。
陌云來的小心思漸而掩藏不住了,每一次大膽一些的嘗試讓他的動作更明顯。倏然,陌鑒的戒尺落在桌子上的聲音如同劍削竹竿一般聲音渾厚,而又有些震耳欲聾。
隨即而來的是一聲大喝:“陌云來!把這篇經(jīng)文抄寫十遍,什么時候抄寫完成,什么時候就有午飯吃?!?p> 陌云來站起身來,撅著小嘴兒道:“爹爹,云來知錯了?!?p> “知道錯了?”陌鑒顧問。
“嗯,云來知道錯了,再不敢不專心誦習(xí)經(jīng)文了?!?p> “那好,抄寫五遍。”陌鑒表情嚴(yán)肅:“我看你是不是真的知道錯了?!?p> 陌云來低下頭,灰溜溜地回到了座位上。
一刻鐘之后,花約竹下了學(xué),陌云來留在座位上,執(zhí)筆抄寫著經(jīng)文,一遍,兩遍,三遍,四遍,都很認(rèn)真的抄寫完成。
然,隨意娘親燒菜的香味兒飄出來,他的心思又不在這經(jīng)文之上了。因每次這菜的香味一飄出來,就代表著要開飯了,遂,他便想著草草寫罷了這經(jīng)文,如此看來,他是把那之前嘗過的“好果子”的滋味拋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才從竹籬院后面砍柴回來的陌鑒,抬頭向那間屋子望過去,不見那陌云來小小的腦尖兒高過窗子檐兒底邊出來。將柴禾放在廚房旁邊后,整理了衣衫,又洗了洗,來到爹娘的屋子。正見到陌云來坐在爹的旁邊,花約竹正坐在爹的懷里,這是在等著吃飯呢。
陌云來見自己的嚴(yán)父正看著自己,怯生生的躲閃了眼神,又低著頭,他自是怕這個親爹的,在他看來,一向?qū)ψ约荷跏菄?yán)苛,卻對妹妹百般慣養(yǎng)著……難免心中有著不平委屈,又暗自里嘆息著自己的區(qū)別遭遇,好在,每每這個親爹要懲罰自己的時候,都有娘在一旁護(hù)著一些,不然這日子可便是要難過的咯?
倒也是難為了他這般小小年紀(jì)便要牽累如此多的事情在心上。
陌鑒一聲未吱,而是坐在榻席子上,端過來花柔遞過來的米飯,而后便開始為爹娘二老盛飯,又為兒女盛飯,而后便是花柔的,再后才是自己的。
陌云來低頭扒著飯,甚至幾乎很少去夾菜到自己碗里,還好旁邊有外公,不然可是苦了孩子了。
飯罷了。
娘親去洗碗了,親爹也去劈柴了,陌云來趁著這會兒功夫,悄悄地跑回去他和妹妹學(xué)堂的那間屋子里,又工工整整地再抄寫了一遍經(jīng)文,如此,與之前的四遍一起,正好是爹爹要求的五遍。陌云來松了一口氣。又悄悄地跑了出來,跑向外公外婆的屋子找妹妹玩兒。
才跑到門口,便被爹爹叫住了問他:“云來,那五遍經(jīng)文抄寫好了嗎?”
“嗯,爹爹,抄寫好了,在桌子上放著呢?”陌云來看著門邊,眼神中仍有些怯生生的看著爹爹。他自懂事起,便知爹爹對他一向嚴(yán)格,所以他很怕爹爹的。每每也都羨慕著妹妹,一家人都對妹妹很寵著。誠然,他也知道,妹妹很乖巧而又比他自己懂事兒。
“嗯,中午了,去睡會兒吧?別再去拉著你妹妹起來跑出去玩兒了?!蹦拌b收起了那嚴(yán)肅的神情與語氣。
“嗯,云來知道了,爹爹?!?p> 話音落,陌云來便鉆到了外公外婆的屋子。
陌鑒搖了搖頭,來到了那間屋子,拿起來兒子陌云來抄寫的工工整整地那五遍經(jīng)文,很是不錯,雖然今日的經(jīng)文篇幅有些長,但不得不承認(rèn),陌云來的字跡又有了很大進(jìn)步了。
然,再仔細(xì)一看,陌鑒卻發(fā)現(xiàn)了那遍被陌云來“草草了事”了的經(jīng)文,一時間不由得輕嘆了一聲,這陌云來還是按捺不住性子,準(zhǔn)時那時候,又被他娘親那飯菜的香味兒給“捉”去了。不然,四遍經(jīng)文都堅持了,如何又會只差這一遍,便冒著可能再被罰的危險而草草了事了這第五遍呢?而這一邊墨跡較為新鮮的,應(yīng)是剛才午飯過后陌云來又來這里補的。
想到這里,陌鑒不禁搖了搖頭后微微一笑,又如同往日一樣,將陌云來所寫的經(jīng)文都收了起來,放到了一個方形匣子里。
陌云來今日里特別聽他爹爹的話,許是因他怕爹爹,遂他來到外公外婆屋子里后,并未同往常一般叫醒了妹妹,而后去竹籬院的外圍附近去一起玩兒。
而是自己也找了個合適的地方休息了下來。
起初,他還心有不安的擔(dān)心爹爹會不會怪他,會不會又因為他沒有認(rèn)真完成爹爹的懲罰,爹爹又要來數(shù)落自己一通或者是說自己養(yǎng)不成心性,難成大器之類的話。
伴著這種心中的不安,又許是思索的累了,陌云來便睡著了,還很是睡的香甜,陌鑒又走過來,幫他把小被子蓋好,這兩個孩子就愿意踢被子,雖然這是在南疆,但氣溫也不怎么呵護(hù)著人。要么是連雨天,要么是熱悶悶的,總之正常情況下的幾乎很少有。
陌鑒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坐了下來,見才去洗碗罷了的花柔正坐在桌邊嘬著茶水,自己也坐了下來,遂,兩人一起嘬著茶水。
花柔問道:“陌先生,你以后可以對云來不要這般的嚴(yán)肅,好不好?”
“不可以的,柔兒?!蹦拌b嘬了口茶水,又放下了茶杯,緩緩地說道:“云來他這般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的年紀(jì),怎么能放任慣著他呢?”
“云來才五歲?。磕跋壬?。再說了,那約竹不是也……”
“不一樣的,柔兒?!蹦拌b打斷了花柔的話,又笑了笑道:“約竹是個女兒家,自然不用多加嚴(yán)厲的管教著,然,云來卻不一樣,他以后要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所以要從現(xiàn)在抓起,不可以慣著他的?!?p> 花柔白了他一眼,小聲地嘟囔著:“行行行,陌先生怎么說都是對的,反正那也是你兒子?!?p> 她一向不主張對兩個孩子這般嚴(yán)苛,畢竟他們現(xiàn)在還小呢。然,約竹這邊是可以慣著些了。陌先生卻反而對云來那邊管著的更加的嚴(yán)苛起來了?;ㄈ衢L吁了一口氣,自顧自的嘬著茶水,陌鑒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