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殺人誅心
“江鳶北!”
呂騰飛聲音響起,打斷了江鳶北的話。
身為父親,他在女兒被欺負時沒有站出來保護她,偏偏在她揭傷疤的時候站出來打斷她。
話被打斷,江鳶北吝嗇得一個眼神都沒給呂騰飛。
一雙眼睛直直盯著因為生氣,胸脯上下劇烈起伏的呂老夫人,一字一句,殺人誅心。
“多虧你提醒了我,讓我記得這里是江家,而非你呂家?!边@話說了,江鳶北勾唇一笑,那笑漫不經心,未達眼底。
她低頭一笑,如瀑長發(fā)傾瀉而下,細白手指輕撩頭發(fā),聲音散漫:“這一屋子的人,姓江的,只有一個?!?p> 除了她江鳶北,這屋子里誰敢說他是江家人?
呂騰飛氣得放在桌上的手不停發(fā)抖,要不是蔣菲菲拉著他,他差點就要壓制不住怒火一巴掌朝江鳶北甩去。
這是他心里的痛,心里的疤,一輩子揮之不去的傷痛傷疤。
呂老夫人也沒料到江鳶北這么刺頭,自己不過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哪料會牽扯出這么多不為人知的過往。
別說兒子心里不舒坦,就連她這個做母親的,心里也是……
這帝都誰不知道她兒子姓呂,但是卻在十八年前入贅了江家,成為江家女婿。
哪怕是后來江煙死了,江鳶北走丟,此后十幾年,她兒子都沒能拿掉上門女婿這個身份。
甚至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在老家本該是風光無限的,可卻總免不了被人指著脊梁骨說兒子入贅一事。
呂老夫人看著江鳶北,恨死了她眉眼間與江煙的相似度,“你的江家,早在十六年前,你媽死的時候,就已經名存實亡。”
“如果不是你爸一手接管,苦心經營,你以為你現(xiàn)在還能住在江家這棟別墅里,還能去一中上學,還能吃山珍海味?”
江鳶北本不想算賬的,無奈呂老夫人喜歡啊。
既然她老人家喜歡,那她就挪一點時間,跟這位冥頑不化的老人家算筆賬。
“你這話,我可不愛聽。”手肘撐桌,掌心托腮,江鳶北眸色慵懶泛冷,“你不清楚,你可以問問你兒子。問問他,究竟是他拯救了名存實亡的江家。
還是名存實亡的江家為你們一家五口提供了庇護所,提供了優(yōu)渥的生活,讓你們一家五口可以在帝都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一個立足之地?”
自始至終,江鳶北都是云淡風輕的。
甚至是她說的話,都隨了她給人的印象,輕飄飄的,淡淡的。
偏偏那字里行間,卻是字句帶著寒冰利刃,傷人于無形。
呂老夫人也好,呂騰飛夫婦也罷,甚至是呂南雋兄妹,心里那不愿面對承認的事,就這么被江鳶北搬上桌面來說。
他們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江鳶北所言句句屬實。
呂老夫人徹底沒話了,她到底是從小地方來的,雖然是享受了優(yōu)越生活。
但是骨子里的貴氣和教養(yǎng),是她和帝都真正的豪門老夫人之間的最大差距,也是她缺乏的。
她惟一具備的,就是耍耍嘴皮子,偶爾來一招撒潑打諢,真要就事論事,用語言藝術去戰(zhàn)勝別人,她真的是不行。
呂老夫人如泄氣的皮球癱軟在座位上,如斗敗的公雞耷拉著雞冠,徹底沒了一開始的趾高氣昂。
她是知道了,這個江鳶北不同于江煙。
是真刺頭,小嘴兒毒,半點不饒人。
這種小禍害,真不該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