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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愿和我同行

第四章 上天不公平

誰愿和我同行 爬行的蟲 2721 2021-02-06 15:21:33

  不用想,除了彭芃,除了母親,再沒有其他人有我家的鑰匙。

  也除了彭芃,再沒有多少人會這樣對我好。

  我的心里,又一次升起無限的溫暖來。

  可無邊的困意,疲憊的軀體,將我心中的溫情沖散的無影無蹤。

  我如行尸走肉一般,朝我的臥室一步步挪去,直到栽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這一覺,我睡得很沉,整個人就這么將意識封閉在無邊的黑暗中。

  這半年以來,現(xiàn)在這一刻,可能是我睡的最放松的時候。

  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晚上七點半了。

  我是被彭芃的電話吵醒的。

  我接通時,她已經(jīng)打了好幾個未接電話。

  剛接上電話,還沒等我說話,彭芃語聲急促的在電話那頭響起。

  “南南,你快過來,快到醫(yī)院來,快點,阿姨病情又惡化了,手術(shù)室?!?p>  “好……好……我,我,我……”朦朧中,我急急忙忙的無法有效的組織起一句完整的句子。

  好在彭芃理解我,她在電話那頭嗯了一聲,就急忙掛斷了電話。

  她的表現(xiàn),讓我意識到這一次母親病情的嚴重性。

  我趕忙沖出門去,砰的一聲,將門用力的帶上。

  現(xiàn)在的我,已經(jīng)沒辦法思考這些細節(jié)。

  我急忙按亮電梯,整個人心急如焚,看著電梯慢慢上升。

  我整個人急的在原地跳腳,而電梯好像和我作對似的,在中間的樓層不緊不慢的??恐?p>  “干你。”

  我忍不住罵了一句粗話后,轉(zhuǎn)身朝安全通道奔去。

  我一把推開安全通道的安全門,沿著樓梯大踏步向下跨去。

  整層整層的樓梯間里,回蕩著我粗重的腳步聲撞擊在地面上的回音,沉重且急促著。

  幸好我家所住的樓層并不高,距離地面六層樓的高度,歇息過一次后,我才算是推開單元樓的大門。

  我呼哧喘著粗氣,胸腔中厚重的喘息聲震動著我胸前的骨骼。

  我忍不住輕咳兩聲,一口痰從胸口咳到嘴里,我慌忙中,下意識的吐在小區(qū)的綠化帶里,繼續(xù)朝小區(qū)門口跑去。

  站在微亮的路燈下,我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我的心情十分煩躁,十分鐘了,整整十分鐘了,我還是沒能攔下一輛出租車。

  此時,恰巧一輛越野車從小區(qū)里駛出來。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朝那輛越野車沖過去。

  我撲到駕駛室的位置,眼睛里已經(jīng)滿含著淚水。

  “大哥,大哥,我求你,我求求你,我媽快不行了,我得去醫(yī)院,我……我……”

  我哭嚎著,如果不是這輛越野車底盤太高,我恐怕都已經(jīng)給司機大哥跪下了。

  司機是一個中年男人,他聽我哭訴著,眼神猶豫不定。

  還是副駕駛的大姐朝我吼了一句,“小兄弟,從后面上?!?p>  一路上,我終于無法強忍住內(nèi)心的悲痛,坐在后座,眼淚決堤而出。

  副駕駛的大姐從前面遞過來一盒紙巾,寬慰我,“小兄弟,你想開點,誰都有這種時候,姐姐知道你的心情?!?p>  大姐說到最后一個字時,聲音竟然帶有一絲哽咽。

  我連連點頭道謝,想要說一些感謝的話,喉嚨卻好像被什么梗住了一樣,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車輛行駛到醫(yī)院門口,車子還沒停穩(wěn),我就忍不住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下去。

  可能是過于倉促,我下車的一瞬間,一個沒站穩(wěn),竟然撲倒在地上。

  下巴和雙手被蹭掉幾塊皮,鮮血從蹭破的地方滲透出來。

  我雙手撐地,急急從地上爬起來,朝醫(yī)院飛奔而去。

  身后本來已經(jīng)從車上下來的熱心大哥大姐,只能在我身后大聲喊,“小兄弟,你慢點?!?p>  他們的話我聽的清清楚楚,可我已經(jīng)沒辦法停下來了。

  我甚至忘了去思考,是不是應(yīng)該禮貌性的付一點油費,或者留一個聯(lián)系方式,方便日后登門道謝。

  此刻的我只是一門心思的朝醫(yī)院里跑去。

  一路跑到媽媽經(jīng)常做手術(shù)的手術(shù)室。

  門外的提示燈上顯示正在手術(shù)中,手術(shù)門前除了媽媽的管房護士以外,還站著一個年輕的醫(yī)生。

  那個年輕的實習(xí)醫(yī)生我知道,也是負責我媽病情的醫(yī)生中的其中一員。

  他一見到我狼狽的跑過來,就立馬遞給我一份協(xié)議書,“路南,這份責任告知書你簽一下,剛才你母親進手術(shù)室時,由于病情嚴重,又沒有家屬在身邊,我們出于一定的考慮,臨時做了先手術(shù),后簽字這個冒險的決定,希望你理解?!?p>  “沒人?有人,我女朋友在這里?!蔽襾聿患凹毾耄舆^協(xié)議書,看也沒看,就將自己的名字簽上。

  簽字這件事,我已經(jīng)是輕車熟路了。

  “你女朋友確實在,病人下來時,還在病房里,后來電梯超載了,因為不是直系親屬,所以讓她先留在上面,后面坐電梯下來?!惫芊孔o士接過我的話。

  “嗯,我給她打個電話?!蔽尹c點頭,掏出手機撥通了彭芃的電話。

  可令我不安的是,彭芃的電話一直處于無人接聽的狀態(tài)。

  我心里一下子沒了底,急忙拉住就要離開的管房護士,“劉姐,我媽下來應(yīng)該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吧?!?p>  “嗯,怎么了?”管房護士點點頭,疑惑的望著我。

  “那我女朋友也應(yīng)該下來了呀,電話也打不通?!蔽业穆暰€開始變得顫抖。

  “哦,這個啊,不用擔心,我下來時囑咐過她,讓她先去繳費,畢竟手術(shù)嘛,還是要保證費用充足,可能大廳太吵吧?!惫芊孔o士對我笑了笑。

  “我中午已經(jīng)交過了。”

  和管房護士交談這幾句話的時間里,我又連續(xù)撥了幾個電話給彭芃,還是沒人接。

  我心亂如麻,母親還在手術(shù)室,彭芃又不接電話,我開始變得無比的煩躁。

  “不行,我還是上去看看?!?p>  說完,我又回身沖向大廳,朝電梯口沖去。

  醫(yī)院的電梯,比單元樓的電梯更慢。

  我心里面急躁,在原地不停的打著圈,企圖以此來緩解內(nèi)心的不安。

  我的意識完全沉浸在母親手術(shù),彭芃無法聯(lián)系上的惶恐中。

  根本沒心思去注意周圍人好奇打量我的目光。

  終于,我無法忍受這種束手無策的無助和這種原地等待的煎熬。

  我抬起腳步,朝安全出口奔去,企圖用在小區(qū)下樓時同樣的方式,爬上母親病房所在的17層。

  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一心只想上去看看,彭芃到底在不在上面。

  我悶頭朝樓上大踏步跨著,撲哧撲哧的喘著沉重的粗氣。

  同時,不停的撥打著彭芃的電話,仿佛只有這樣,才能緩解我內(nèi)心的不安。

  好幾次,因為步子邁的太大,我撲倒在樓梯上,下巴被樓梯鋒利的邊緣棱角磕出一道細長的口子。

  鮮血不停的從那道細長的口子里涌出來,而我卻好似渾然不覺,只是偶爾用衣袖擦一把。

  不知道爬到了第幾層,醫(yī)院的安全通道,完全不是小區(qū)能夠相比的。

  我直覺,我爬一層,能夠抵得上在小區(qū)里爬兩層的距離。

  我的胸口傳來陣陣悶痛,口中吐出口水與粗氣混雜在一起的混合體。

  我雙手吊著樓梯的扶手,癱坐在樓道里。

  停止下來的我,依然在不停的撥打著彭芃的手機。

  剛才整個人奔跑的時候,一心只想爬到17層,我的知覺好似全都屏蔽了,而現(xiàn)在,停下來的我,竟然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我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想想也能理解,醫(yī)院嘛。

  可是,接下來,我聽到了一陣熟悉的鈴聲。

  “彭芃的手機鈴聲!”

  我像是抓到了一絲希望,全身不知道從哪兒來的力氣,又一次瘋狂的朝鈴聲響起的地方飛奔過去。

  又再爬了一層樓過后,鈴聲越來越大,血腥味也越來越濃。

  我不敢多想,只是埋頭朝上爬。

  直到我來到鈴聲響起的地方,也是彭芃倒在血泊中的地方,那雙耀眼的涼高跟,晃的我的雙眼都好像是不能睜開,而其中一只已經(jīng)斷為兩截。

  我的大腦嗡嗡直響,開始變得無比的抽痛,我下意識的想要大聲呼喊,可大張開嘴巴,卻一個字也喊不出。

  直到意識漸漸消逝,我的世界被黑暗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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